第三章 琴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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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上午,楼里的姑娘们都还在沉睡中,可是小宝贝显然是耐不住寂寞,两个奶娘也要休息一下,就打小喜乐暂时把宝贝抱出去玩儿一会儿。

喜乐毕竟年纪还少,小宝贝又在奶妈及众阿姨的喂养下胖乎乎的,很沉,所以,喜乐在走不多久就累了,就进到菊兰阁里想休息一下——荷池边有几株垂柳,正可以挡住八月里依然有些炽热的阳光。

喜乐่把琉璃放到一棵树下,给她折了几根柳条,看她玩得自得其乐่,于是就跑到荷池那ว边去折那些池边的将熟的莲蓬去了。

如仙姑娘不像其他姑娘๤一样需要夜晚接客,客人又一天只有一位,所以,她的晚上一般睡得不太晚,生活也算正常。尽管如此,她也一直是深居简出,并不轻易出自己的院子。每日饭后,照例是喝几盏茶,看几页书๰,然后就是坐在客厅里,对着门厅抚琴。好在,她所居的地方在院子的深处,也不怕扰到谁。

今天依然如此。就在喜乐离去不久,一阵悠扬舒缓的曲子响了起来。虽然声音不是太大,不足以扰人,却足以传到了小琉璃那双灵敏的耳朵里。她停下玩弄柳条的手,好像很懂似的,侧耳听了一下,然后就循着琴声爬了过去。

豺虎方遘患。复弃中国去,

委身适荆蛮。亲戚对我悲,

朋友相追攀。出门无所见,

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

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

挥涕๓独不还。未知身死处,

何能两相完?驱马弃之去,

不忍听此言。南登霸陵岸,

回望长安。悟彼下泉人,

如仙边弹边歌,两个ฐ侍女(一个叫绿绮,一个叫号钟,是古代四把名琴中的两个名字,如果她有四个侍女的话,相信剩下的两个就得叫绕梁和焦尾了)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

每次小姐一弹到这个曲子,就会孤寂和感伤,她们虽然很是怜惜她,但是却也无法劝解——各人有各人的经历,各人也有各人的感伤和体验,这岂是别人所能ม替或是劝解得了的。她们此时所能做的只有站在一旁,静静的聆听,默默的陪伴。

弹的人入了神,听的人也入了神,一时间,主仆三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忧绪之ใ中,神游物外。所以,当一个胖乎乎,圆滚滚的小身子爬进来,并且一直爬到如仙姑娘置琴的案几旁,她们三人竟然谁也没注意到。直到那个胖乎ๆ乎的小家伙扶着案几,努力的站起来,从案几下伸出小小的头,如仙姑娘๤才看到,并被吓了一跳,不禁“啊”的一声叫了起来,“砰”的一声,琴音断绝。把绿绮和号钟็也给吓了一跳。两人调转心神看过来时,看到那个ฐ肇事者正向琴伸出了胖乎ๆ乎的小手。

“啊——”她两个当然也是一惊。

可是,小手的主人对自己造成的这个小小的骚乱ກ根本是无知无觉,一心只关注眼前๩的琴,一只手扶着案几,一只手前伸,不屈不挠。小小的身子颤微微的,随时要跌倒的样子,看得人心惊肉跳,那只伸出的手终于是碰到เ了琴,“嘣๑——”余音袅袅,小家伙显然是因为ฦ达到目的而得意了,竟然咧开了只有五六颗牙齿的小嘴๨,笑了。这是怎么เ的笑啊,单纯,明快,毫无຀一丝尘气,当然更没有一点儿的矫饰——她还太小,想做作也不会啊。这一笑,仿佛就像阳光,把一屋子的沉闷和忧郁๗都给赶走了。

如仙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令人惊奇的小孩子,想是让她的笑容给感染了,一向冷艳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难得的浅笑,就像是睡莲花开,笑得又自然又美丽,把绿绮和号钟也给看呆了。

再看小家伙,一摸得手,显然不懂ฦ见好就收的道理,竟然还想伸得再靠前,再摸得更多一些。可她还没有学会走路的一双小腿实在是难以支撑她胖胖的身子和她无穷的欲望,只好很不够意思的罢工ื,于是,在她的小手就要摸着琴身的时候,腿一软,“扑通”一声,小庇股墩在了地上。

把静观的三个人给吓了一跳,绿绮抢上一步,虽然抢救是来不及了,可总不能坐等她大哭吧。

可是,小家伙看她走近了,竟然甜甜的笑了起来,甚至还咯咯咯的笑出了声,反倒把绿绮给弄愣了。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看坐在地上的小东西,又抬走头看看屋子里的另外两ä个人,另外的两个ฐ人显然也让小家伙意料之外的反应给惊呆了。绿绮在这儿半弯着腰,两只手前伸,不知是该抱起她来好还是该放任她在地上自己้玩儿好。不由得看了看主子,难得的是竟然在主子一向平静无波又淡然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的兴味儿。

小琉璃可不管她们怎样惊异,她早在地上坐腻了,于是,很自自觉得就用小手抓住了绿绮依然前๩伸的手的手指——她的手还太小,也๣只能抓住一个ฐ手指了——然后努力的又想站起来。

看她那个笨拙又不屈不挠的样子,绿绮和另外的两ä个观者都笑了起来。绿绮一反手,握住了那只胖乎乎ๆ的小手,另一只手伸到了她的腋下,把她给提了起来。抱到了主子的面前。

“这是谁的孩子?”如仙难得的对这个陌生人产生了兴趣。

“前段时间听说是艳娘抱养了昔日的一个姐妹的孩子,可能就是她。”这主子不愿意了别人交往,她这两个当下人的也当然得随着主子,所以,和院子里的人们基本没什么来往,号钟知道的也๣只有这一些了。

“还是个小胡子呢!”绿绮点了点她微卷的头和有些绿的眼珠。

小家伙东瞅瞅,西看看,觉还是坐在琴前面的那ว个阿姨ถ漂亮,于是,毫不犹豫的向如仙伸出了手。

如仙水不禁笑了,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抱过小孩子,可是又怎么能ม拒绝得了如此美妙的一个ฐ小天使的投怀送抱呢。于是把她接过来,放到了腿上。小家伙显然不是个忠情者,只对着如仙的脸庞研究了几分钟,很快的就移情别恋了——把视线转到了那ว把琴上。(或者她向如仙伸手,其实就是为了那ว把琴?)并努力的伸着小手,试图去抚弄那ว琴弦。如仙双手叉在她的腋下,把她放低了一些。小家伙终于如愿的碰到เ了琴,用两只胖乎乎ๆ的小手拍打了起来。

“噔,嘣๑,噔,嘣——”琴声响起,当然是全无章法,晚谈不上有什么节奏了。可是小家伙显然自得其乐่,竟然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不只是手舞之,脚还在蹈之,到最后,两ä条小腿兴奋的直踢腾,连如仙都快要扶不住她了。看来这小家伙对弹琴还是天生的爱好者。

如仙姑娘的心里不禁一动。把她抱离了琴,示意绿绮把她抱走,然后调了调弦儿,又弹了起来。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

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

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

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綌兮,凄其以风。

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琴声一反刚才的忧郁,而是激越清扬,婉转流畅。

如仙一边弹一边观察小家伙的反应,现小家伙竟想听懂了似的,脸上露出迷醉样的笑容,乖巧的一动也不动。一曲奏罢,小家伙才像醒过神๰来似的,伸出两只胖胖的小手,咿咿呀呀,要如仙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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