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洗完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刚才也不过用毛巾擦了擦。恰巧是冬天的末尾，雪花将融未融之时，走出去还透着些凉意。树木长得狰狞，穿着靴子走在薄薄的雪地里，踩得树枝卡啦一声。
但是梧阳……和五妹，这怎么可能ม？又怎么เ能让他相信？他甚至差点把跟踪他们的人打伤，在听到เ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之后，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样去控制自己的愤怒。
即便如此，梧阳还是看见她按着的指头，在微微颤抖。
她眼睛向下撇了一眼，陡然看见他脚底绽开的血糊糊的花朵，冷不丁推开他，踉跄起身找绷带，却没发觉他在背后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这么เ想着，并且也这么做了。他不管不顾冲进去，她刚刚直起身，估计是有点眩晕，身体踉跄了几下，就被他从背后狠狠一把抱住，像想要把她嵌入身体里去一样，把她牢牢靠靠的拥在胸ถ前。
她一抬眸就看见他紧紧盯着自己，仿佛随时随地会扑过来打架互相撕扯一般。
这么一段由楼梯构成的路途，好像很近，近得那人就在咫尺，却没有力气再去搀扶一把；又仿佛很远，似乎她的身影都飘扬在灯火阑珊里，没有尽头。
程柏笙手里还握着手机，却是抛到เ另一边的秘书手里，假装ณ不在意的说，“给我备车。”目光再斜着向上，就可以看见一个ฐ高大的身影站在他的五妹身前，正抬着头，远远的回视着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呢。她所想的还是不假，三哥果然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只是她一个ฐ人的三哥了呢。
没想到梧阳竟然没有生气，嘴角无声的弯起来，“小姑，如果是你说的，我就回去。”
她低头，一抬眼又见到他。
牌室里洗牌声大得惊人，一推开门，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胜岚也没注意看场子里有什么人，不过是三哥一个旧相识抬头见到她，立马打招呼：“哟，刚才还念叨着你们家五妹呢，这不一会功夫，人就在这儿了？”
程若秋四下打量了一小会，这才注意到เ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寒风徐徐的向浴ภ室里吹进来——几乎就要把浴室里的温暖和湿气带走一样。
让人意向不到的是，这样勃发的气势，居然是从她那从小内敛得不得了的大侄子身上发出的，这让她有一种被人戏弄了的感觉。转念又想，这又不是他头一回发疯，其实他比她还可怕，在发起疯来的时候，他甚至比她更加六亲不认。
是不是两个人，这么走下去，会永远没有尽头，没有结果？这么一想，他心里就隐隐有些绝望的念头。
毕竟他和林斐济打架，可以说是切磋，但如果林斐济胆敢伤了小姑一分一毫，那就不是可以简单解决的事情了。在爷爷那儿就说不过去。小姑叶胜岚是什么人哪，那是叶家的掌上明珠，谁都碰不得的人。
猩红的，微微发涩的刺๐目的红色，从他后脑แ勺到额头位置，沿着他的太阳穴游走，轻轻落在他的眉间。
“不用看了。”梧阳随手翻了翻，也不知道是哪个新า来的报社ุ摄影师那ว么无聊，一看就是2๐4小时跟着他不间断ษ拍摄，连他前些日子交的女朋友，身边有几个女伴都给挖出来，搂着女友出入会所的，甚至彻夜不归的，赫然在目。
梧阳瞥了瞥那一堆的姨婆大姑子小姑子，什劳子的远方แ亲戚，叫得出名字的，还有叫不出名字的，那些人站在一起就让他觉得头晕。若是平时，他巴不得离那些人越远越好，但是一听见别人别人在背后议论他的小姑，他就没办法挪动开脚步。
“唔……”她揉乱了自己一头短发，眯着眼，更显出漫不经心，“大侄子，你就为着这个事烦躁？还不至于吧……”
她在梧阳肩膀上待得久了，血液回流，急忙扶着他的肩膀反向着地。一只脚才掂着地，顾ุ不得头昏眼花的眩晕感觉，梨涡浅笑，对着马上的人微微笑着：“我这人皮燥肉厚，不怕马咬。”
看着那匹桀骜不驯的马，他好像找到เ了新的玩乐……他总是对难以征服的东西有着强烈的欲望。
梧阳试探性的，喂了一声。
他快步闪身而过，刚想如她所愿的离开，却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又跨前一步，紧紧盯着她的眼，忽然俯下身，认真问她道：“小姑，如果说，我不是你的侄子，你会喜欢我吗？”
他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已๐经不知不觉喝了不少的酒。喝进肚子里，只觉得索然无味，并且越来越凉。
梧阳摇头，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他：“小姑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梧阳猜不到เ小姑居然这么轻易就承认了，一股血气忽地往上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他的嘴唇张了张，到最后，却是淡淡说，“小姑，我只是没办法做到เ像三叔那ว样，让你觉得无可取代。”
小姑摇摇头：“不就是换个人开车嘛，你犯得着怕成这样，大侄子，你太叫我失望了。”
小姑像在自说自话，说一会，停一会，说的都是小时候的事情。
狗是最会察言观色的，谁带它回家，谁给它吃东西，这可是和平常训练它们的饲养员、训狗员不一样的身份呢，对训练有素的狗狗来说，“主人”是一回事，“训练员”又是另一回事。
梧阳听得头大，觉得有些疲倦了，耳边是姐姐梧雅细碎的说话声，不一会儿，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也许是药效的缘故，头又痛起来，胀痛胀痛的，连姐姐说的什么เ都不太记得了，似乎ๆ是在问他为什么เ那几天晚上会睡眠不足引发高烧不退，又似乎在说，让他有空去叶家大宅里看看小姑。
梧阳心事重重走在后面，到最后把小姑的房门一推，已经见她整个人颓唐的倚在沙发上，像是全身无力的样子，连眼皮也懒โ得抬起来，索性整个人瘫倒。
“小姑，今天我不和你打架。“梧阳看她那死倔的样子，也生不出来什么气，反而蹲了下来察看她的脚๐，左右按了按，“是哪里疼？从墙上跳下来崴的？怎么เ那么不小心？”
被自家人欺负，天经地义แ，帮小姑剪ຘ指甲，也是天经地义，仿佛他从小就是这样想的。
梧阳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小黄书，没吃过猪肉，倒也看过猪跑，但是坐在人来人往的中央图书馆看着这么一本书，就让人犹如吃了苍蝇的难受。
一想到เ这里，梧阳飞扬入鬓的眉毛微微抽动了，脸上满是忍俊不禁的表情，直到姐姐梧雅在长桌底下伸脚踢了他一下，才稍稍缓和了神色。
梧阳把手伸出去，点了点那个八卦图案的大龟壳，也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这么闲情逸致，倒像是活了几百年的老王八。”
他想要让这个游戏更加有趣一点……或者说，更公平一点。他想要和小姑，1vs1的战斗。
浴室里有窸窸窣窣走路的声音，水声缓了缓，随即就听见小姑在说：“手表？是不是洗手台边这个？”
他不是没有和小姑一同挤过，小时候打架，撕扯衣服，什么事情没干过，小姑也曾和他一同在野外训练过。夜行军的时候，小姑就睡在他身侧，那个时候，也不过是把小姑当男孩子看待。迅速换衣服，将被子叠成豆腐状的时候，小姑比他更迅速，扛枪作战，小姑比他更勇猛。
胜岚坐在沙发上，默不做声，想了很久，才说，“这么晚了，她没地方住。”
相隔着一个太平洋，亲情便是这样给冲淡了，天南和地北，难得相聚一回，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要离开，这么一走，下一次回来，又得大半年的时光。
也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几个人便哈哈大笑起来，梧阳心里烦躁，把服务员递过来的毛巾拿过来擦了擦手，又扔了些票子在麻将桌上，转身就出了门。
两人的身体压得严丝合缝，她感觉呼吸都要被他吸去。
他边说就边往小姑那边移动，说到最后，嘴唇差ๆ点碰到她的颈项，热气全喷到她脖子里去了。
正挑选礼品的时候，销售小姐也是认得叶梧阳的，一看见他带着女伴来，立刻就为ฦ他们做着介绍，哪款是新近的来货，哪一款的成色最美……看着林岚满目的珠宝，程若秋心里发酸，却还要装腔作势：“叶梧阳，你就不怕我买穷了你去？”
梧阳双手抱着，不免觉得好笑，“你尽管开口，要是不够，我人给你压在这儿，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