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茉走到窗前，摸摸绿植的叶子。那盆文竹被他养得很好，扁平琐碎的叶茎毛茸茸的，像一片绿色的雾。
拿他没办法。
前男友，这是一般人吗？俩人月黑风高车内相会，怎么เ从她嘴里说出来，倒平常得就跟约下属谈了谈话似的。
走近俯身看，圆形蒸屉里挤满了白白胖胖的花馒头。有小兔子形状，也有蝴蝶结，都点缀着红豆或蜜枣，透亮饱满，随着热气升起一阵麦香。
陶正听了一乐：“哟，你还挺懂。”
希遥笑了笑，难免跟着回忆周茉——不过想了好半天，也没记起她昨晚有什么เ明显情绪。
怎么忘了她不爱甜？伏城捂着牙根自食苦果，见希遥笑得弯下腰，他埋怨道：“你骗我。”
希遥看着伏城朝她走回来，穿过那群气泡时，有几枚调皮的落在他头发，弹跳两ä下，然后破碎。
他弯腰侧耳，便听见她说：“回去哄你。”
希遥直觉这话里会有一部分滤镜，听不出几分真假。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告诉她这些，只是鉴于倾听者该有的礼貌，继续保持沉默。
周茉甜甜一笑，娓娓๙解释道：“我高中的时候，跟伏城关系特别好。他跟我说了不少家里的事，还邀请我去过他家几次，我跟他妈妈和外婆都是认识的，但就是没见过你……”
一句话将女孩们遣散，纷纷回去收拾课桌。
于是她柔声解释：“徐逸州在莘州投资景区，小高又在那ว儿上学。景区营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ม不告诉他？可我跟他不熟悉，所以干脆让你也一起去。”
陶正呲牙笑，不要脸发挥到极致：“咱俩大老爷们，你怕啥？摸摸又不掉肉。”
她不做声，撸动的力道更重，收紧五指圈住，每经过膨胀的顶部，再捏揉两下。这还是她有天早上无意发现的诀窍，伏城果然受用，咬着牙抱住她。
可巧了，怎么仍旧是夏天。
“车钥匙呀。”
过了好一阵才意识到，就要走了，还买什么花呢？
陶正喝人家的嘴短，况且久ื经情场，很快就看出点事儿。趁教官不注意，胳膊肘捣一捣伏城，听他“嘶”一声，压低声问：“哥们跟我说句实话。那妹子是对你有意思吧？”
陶正甚为ฦ满意，看向赵钦伟：“你看，人家多正常。”
她仰头看着他，笑意攀上眼角，似乎觉得有趣。傍晚熹微的日光从后射来，恍若根根利ำ箭，伏城站在她面前，为她挡下一片阴影。
“那就赶紧打车啊，”高彦礼ึ搡他一拳，“东道主！”
希遥斜ฒ一个ฐ白眼，作为ฦ回报，告诉他再过两周要出差ๆ的事。果然，伏城笑容立刻消失：“要去多久ื？”
这意思大概就是人已经在里边等了，崔晋顿时松一口气。
小时候她还很喜欢，自那天起，便渐渐憎恨起这阴郁的天气。
他不得已刹住，看着货车在面前轰隆经过，将他与她隔开。看不见她的车，其实也不过几秒，却觉得太过漫长。
将烟缸捧在手里，刚ธ要转身迈步，听见梁总笑说：“小帅哥？顺便帮我拿些冰块来吧。”
这事伏城还真知道。
这是一种无形的鼓励，伏城抿起唇认真继续，一边偷眼观察着她。
这么一弄，手指倒是干净了，那抹红却钻进他嘴里，调皮地四下奔窜，晕上颧骨，又染到เ耳廓。
不知不觉，她的注意力从文件游离。
伏城的反应让希遥琢磨不透。但想着大概是怯场，便摸了摸他的手，随口问一个致命的问题：“会吗？”
事到如今，还不是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派头，忍不住想要劝告，有些东西来者不善，不碰也罢。
伏城一时不敢抉择，便收了名片，含糊说：“我再考虑一下。”
“你现在怎么样？”她说，“要是不舒服，家里有药……”
高彦礼ึ笑道：“我干爹有讲究的。你看他结那么多次婚，从来不在6月。”
殷红的唇角挂着几丝糖，若有若无地轻飘。看得他心有些痒，想伸手拿拇指捻去，但最终还是没管，抬起手来，也扯了一口：“挺喜欢的。”
拥挤路段的车流将希遥堵在路上，手机震动两下，她拿起看了一眼。
她急促地换气，好似溺水之人重回岸上大口呼吸，一边低头扯下眼罩，额角的碎发被汗濡湿，弯曲贴附皮肤。
十二点了，俩小时过去了，这么เ猛吗，该好了吧？
伸手将音乐拧小的同时，她费解地偏了偏头，有些莫名。
男男女女之间的事，最难拎开。大概ฐ就像最近的天气，你问明天是晴还是阴，风还是雨？不好意思，谁知道呢。
前额的发被轻轻拨开，露出一道结痂的伤口。程秀兰怆然叹息，伏城躲开脑袋摇晃两下，重新遮住：“已经不疼了。”
开门时没再有穿堂风，走廊的窗被人关上了。关窗的好心人倚在窗台，抄着兜低头滑手机。
他出神看着，冷不防被她唤回思绪，听见她柔声说：
她垂着眼慢慢讲，伏城给她捏得差不多了，掀开被子挨着她坐下：“那ว这次我陪你过，好不好？”
说话时还拱了拱她，希遥一笑，就算赞同，伏城很高兴，拉过她发凉的手，包在手心搓暖。
依偎着聊会闲天，他又盯上她的镯子。倒也不是真不许她戴，只是看见镯子，他就想起她说的桃花运，想起桃花运，接着又能扯出些别ี的不愉快。
自己้不愉快了半天，他偷眼看看希遥，咳嗽一声：“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纯粹好奇……”
希遥闻声，看着他等下文，伏城吞吞吐吐，慢慢说：“你在我之ใ前，有过几个男……男朋友？”
好容易费劲说完，他心虚得口干舌燥。
说来也有点窝囊。本以为作为现男友，问问这事也不过分，没想到这话竟挺难开口，希遥还没答，他自己先紧张起来，全无该有的气势——倒好像他是被问的那个。
忐忑又尴尬，伏城清一下嗓，又挠挠后脑勺。希遥也被他问得一愣，眨几下眼睛，歪着头答：“三个吧……还是四个？”
还好，在可接受范围内。伏城顿时松气，把她手放在自己้心口，坚强地说：“没关系，你说就行，五个我也受得住。”
其实他早就想知道，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问她。
而后来，在等待这个机会的过程里，他也就慢慢想通，虽然难免一厢情愿地幻想，但她终究比他大了太多。她不是圣人，亦不会先知，他实在没理由要求她一直单身，等待未来的自己。
何况，他又真的会是最后一个吗？说真的，他不知道。
伏城低着眼发怔，一个不自觉，嘴角苦涩又委屈地抿起。见他这模样，希遥笑出了声，捏捏他耳垂，说他又犯傻。
他回过神来，收好情绪也跟着她笑，希遥枕在他肩窝，过了一会，渐渐归于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