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林清蝉终于洗干净自己,散着一头乌发走了出来。她套着一身干净的白色长袍,嘴唇和长袍一样泛着白色,柳绵绵走过去按着她坐下,然后抢过棉巾帮她擦拭一头的如瀑的乌ไ发。
话虽这么说,但是前夜密道里的种种重新回映在她的脑แ海,让她不禁皱起眉头,开始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那眼神看在沈云眼中,带着某种威แ胁的意味,更仿佛是宣布着某种主ว权。
林清蝉正要说话,苏公子却抢先一步道:“我们在青阳道游览,不小心延误了时辰,谁知道青阳道还真的有鬼打墙,我们怎么绕都没绕出来,反而绕到เ了北蛮的境内,刚ธ巧又碰到了驻兵,我们掏不出腰牌,就被…不过没什么เ大事儿,只是受了点小伤,加上有些旧疾,耽搁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体温起了作用,这次发作比刚才的时间短了一些。
她惊讶的转过身,看了一眼他的手臂,又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这才注意到苏公子的面色已经苍白如纸。
或者,更像是鬼火。
林清蝉松了口气。
她又抬手一指,指着远处走在青阳道上的几个若隐若现的黑色人影:“看到那ว些人了吗?那ว些才是常年走这条险峻山路的人。他们做的生意并不受保护,生意不大,又没办法乔装ณ成正经商人浑水摸鱼,于是只好走这条危机四伏的青阳道,若是哪天运气不好,碰见两ä边的流寇出来打劫,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林清蝉转头望过去,正好对上自己师父的眼睛。
什么人是练家子,练到几成,几分功力,什么人又能ม拥有这样的扈从,大家心知肚明。
“多谢二位,二位此番帮了大忙,若不嫌弃,可愿入府饮杯薄茶?”苏公子拱手回礼,笑盈盈问道。
大将军营帐中,沈云拧着眉头看着手中ณ的信笺,柳长风作为军师,则负手站在一旁,垂着眼帘ຈ,看不清表情。而沈云的对面,则坐着望北城的知府大人姚良,他有些焦急的看着沈云,等待着对方的决定。
他是皇子,是二皇子的竞争对手,二皇子的完败是他一手谋划的结果,而自己้的父亲,是二皇子一党的重要成员,他怎么可能留下活口?
“对了,”苏公子再次上前一步,“你义แ父打你的伤,可有大碍?”
他离得太近,林清蝉觉得对方的呼吸都已๐经丝丝缕缕的撩拨在了自己้的脸上,她下意识身体向后倾了倾,努力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啊…没事,皮外伤,习惯了。”
苏公子身上带着淡淡的药草味道,林清蝉只觉得自己的脑แ子突然间变得有些迟钝,她忍不住想,该不会对方身上带了迷香吧?
她心中刚ธ刚升起一丝警惕,偏偏那男人的眉眼近在咫尺,眸色坦然,眼里落满了星光。
“习惯?”苏公子皱了皱眉,“怎么,你义父经常对你动家法吗?看不出来,你居然是如此顽劣之人…”
“才不是我顽劣!”林清蝉回过神来,终于忍不住退后一步,默默保持着跟他的距离,嘴里争辩道,“实在是…恩…军中规矩太多,我身为大将军义子…恩…总得…”
苏公子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到底,还是顽劣。”
他伸出手,作势想要去拉林清蝉的衣襟:“让我看看伤势,我这里有上等的金创药,也许有用…”
“别!”林清蝉一下跳开,眼珠一转嘿嘿笑道,“这大晚上的,男人伸手扯男人的衣服,不太好吧。”
苏公子也笑了:“刚刚ธ不是还说…什么南风?”
林清蝉嘴角抽搐了一下,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๐”。
“啊,那ว个,看到您没事儿我也就放心了,就此告辞!”
夜色之下,苏公子没有看清林清蝉已经红到เ脖子根的面色,只看见她匆匆拱拳一礼,便再次飞身上了围墙,毫不停歇的飞掠而去。
颇有些狼狈逃窜的味道。
苏公子看着那黑色的身影几个ฐ起落之后便融入了夜色,扬起的唇角也终于渐渐放平。原本舒展的眉头却拧了起来,紧接着“噗”的一声,居然喷出一口血来。
阿影再次出现,适时的扶住了苏公子摇摇欲坠的身体,他面色十分纠结,小心道:“公子,属下去裴老先生那里取药的时候,先生再次嘱咐,此药的使用不能超过三次。”
“这次,是您第二次用药了。”
阿影抬头望了一眼林清蝉消失的方แ向,动了动喉头,问出了那ว个让自己้颇为疑惑的问题:“这…真的值得吗?”
苏公子抬手拭去唇角的血渍,低垂的面容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复杂笑意:“也许,值得吧…”
第二天,林清蝉没下来床。
前一夜因为要夜探苏公子,所以泡澡的时候用了带有麻醉效果的猛药,然后等到了子时,便生龙活虎的去了。
可惜回来后没多久ื,药效已๐过,整个人都跟虚脱了一眼,横在床上一点力气没提不起来。
柳绵绵三长两短的敲了敲房门,便听到林清蝉在里面懒洋洋的应了一句:“进来…”
推门进去,柳绵绵便看到趴伏在床榻上的林清蝉,一头乌发散落在床边,整个人软趴趴的伏在那ว里哼唧。
柳绵绵忍着笑,走过去掏出准备好的药膏,将她的中衣慢慢揭开,细细的在伤口上给她涂着。
清凉的感觉让林清蝉忍不住舒服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便听到柳绵绵开始数落她:“该!”
“昨晚去查探那个苏公子了?”
林清蝉的肩膀僵了一下:“嗯…”
柳绵绵叹了口气:“被发现了吗?”
“发现了…”林清蝉瓮声瓮气道,“你说我这人吧,运气一向特别好,出去刺探军情都从来没被敌人发现过,这个苏公子,怎么跟我的克星一样?!”
柳绵绵抬起眼,神色复杂的瞥了一眼林清蝉的侧颜:“可能…是一物降一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