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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家倒下,最令坊间叹息的竟是薄家的一干薄命红颜。
“皇后,薄四小姐。”这一回,宝怜先将声音递近,“太后邀二位进去,正巧齐小姐进宫来了,一起说说话。”
薄年轻挑黛眉:“齐小姐的父亲是御史台的那位齐大人罢?”
“如今是御史大夫齐大人。”
“明亲王的未婚妻?”
“……是。”
“是位与明亲王极为般配的美人呢,超过了我家小光千万倍。”
宝怜笑道:“薄四小姐和齐小姐各有千秋,都是花容月貌的美人胚子。”
“明亲王得良缘如此,我便放心了。”
“这话怎么说?”
“明亲王文武双全,仪容俊伟,是我大燕皇朝的一流男儿。虽然我家小光福薄,今生与明亲王有缘无份,我仍希望明亲王得上天厚待,有一位情投意合的佳人陪伴终生。”
胥允执负手立于廊下,虽无心窃听,仍字字入耳。他并不关心薄年此话的初ม衷,却想知道听着这席话弯眸浅笑的人此刻在想些什么。曾经他一眼可以看透读懂透明如其名薄光的人儿,此时仿佛隔着万重关山,所有的情绪都隐匿在一张香气四溢的笑颜下,以一张世间最完美的面具隔离出不容外人涉足的自我界域。抑或他还当庆幸,她并不仅仅是在拒绝他,而是拒绝所有人。
“王爷!”伍福全碎着小步跑来,“皇上口谕,传王爷到上书房议事。”
明亲王拜别太后,并向薄年告退,应召见驾。
齐悦柔情脉脉,依依目送。
目睹此情此景,薄光不无艳羡:倘若自己还能生得出如此纯净的心境,倘若自己还能这般去爱一个人,多好。
故而,当齐小姐以胜利者的角落瞟来注视时,她当即回以诚挚万分的笑意: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瓣润如玉,气幽若兰,沐风莞尔,对日嫣然。
热爱含笑花的齐小姐丕然怔住,内心中的自己้灰头土脸,狼狈逃蹿。
十六章
元政殿大殿。
今日的早朝,打一开始便充斥着火药味。
御史台中丞程颐慷慨陈辞,历陈薄呈衍十大罪状,而后道:“如此大奸大恶大逆之ใ徒,万岁不足以抵其罪,按律诛连九族,皇上法外容情,赦免其女死罪,已属天恩浩荡。然如今薄家女儿回返天都,竟欲重主中宫,重侍圣驾,实乃痴心妄想。臣等联名上书,请皇上赐死薄家二女,以正法纪,以震天下恶人之心。”
“程大人,你写这篇奏折花了不少时间罢?”司晗问。
程颐斜眸:“司大人有话不妨直言。”
“程大人身为御史台中丞,何以不将脑筋用在如何为ฦ皇上广开各道言路、辩析忠奸善恶上头?一味盯着已经死去三年的人大做文章,未免令人感叹尸位素餐人浮于事。”
刑部ຖ尚书单聚道:“司大人,下官晓得阁下曾与薄家交好,但事关国法,还请避嫌,否则下官误以为司大人有意徇私,袒护罪臣之ใ女该如何是好?”
“单大人何不直接说司家与薄家曾有姻亲关联,位属九族之列,按律当诛?”
“司大人执意曲解,司某百口莫辩。”
魏藉悠然道:“司大人年少气盛也无须咄咄逼人,薄呈衍当初所犯的确是累及九族的罪过,是太后慈悲,皇上至孝,方有薄家三女存活于世。”
“听魏相的言下之意……”司勤学代子接招,“似是暗示司家侥幸逃脱一死?”
立于魏藉前方的胥允执淡道:“魏相应该不至于犯这等糊涂。司家与薄家不过是上代姻亲,比及司家,德亲王与本王似乎ๆ更在薄家的九族之列。”
魏藉及时收口,话题继续延伸,就该将此刻坐在最上位的九五之尊拉下水。况且,这番舌战的目的已经达成,无须再战。
皇后乃后宫之主ว,无德无望无以服众,如今众口攸攸,已将薄家女儿的颜面一削至底,不管怎样,这后位轮不到她来做了。
殿内暂且沉寂下来。
兆惠帝俯望群臣,道:“当初ม赦薄家诸女不死,今赦其自由,全因太后悲天悯人,慈母心肠。朕体太后之心,容罪臣之ใ女于世。现褫薄年后位,赐号为‘容’,封容妃,侍奉太后膝下,自兹群臣不得再行妄议。”
程颐精神一振:“如此,中ณ宫后位空悬,宜早立一位德才兼备的贤……”
“尚宁夏疫正肆,当前诸位爱卿多将心思放在治病救人上,其他事容后再议。明亲王留下,退朝。”
王顺高唱“退朝”,百官散尽。
兆惠帝沿阶而下,走到明亲王对面,道:“你昨日见到她了?”
“见到了。”
“预备如何安置?”
“皇上不是说臣弟已到เ了该成家的年龄?”
“侧妃?”
“容妃娘娘也做不回皇后。”
“她未必肯屈就,而如今,能逼迫她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胥允执覆眉默然。
兆惠帝ຓ拍了拍这位臣弟的肩膀,转身就步。
昨日,他站在琼花台上,望见了那道睽违数载的身影。穿透林枝的斑驳光线中,那抹影儿就似一缕可随时消失的幻影,留不住,也留แ不得。
“王顺,颁朕口谕,赐容妃德馨宫,准容妃回毓秀宫取用一些适宜妃位所需的旧物,另赐金百两,将养玉体。”
王顺眉开眼笑:“皇上对皇……对容妃娘娘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