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钧昊专门派了个人带着尚方斩马剑和一道密旨去一元居去找国师木炎，依他想的，这事八成会被木炎交给翟夕去办，可翟夕整天一副没正行的样子看着就不成啊，于是柏钧๕昊千叮咛万嘱咐去的人，一定要说服木炎派他最贴心的大徒弟风易去。结果柏钧昊纯属瞎操心，木炎一听要去江宁表示ิ自己好久ื没出门转转了，正好去溜达一圈，这倒是柏钧๕昊的意外之喜了。
“不知道是被乱兵杀了还是争抢食物的时候被人打死了，总之ใ爹娘把我放在一间破庙里就再也没回来过。”风泱的语气倒还算平静，只是嗓音紧头也垂了下去。
顾贤停下脚步对恭谨的儿子道：“看这时辰你当是下朝之后又和你皇帝哥哥耍无赖去了吧？”
这一查不仅查出了江宁知府李守仁贪墨，还从李守仁的私宅里抄出了一个叫《浮世录》的东西。这东西是个账本，不仅记录了李守仁上下钻营贿赂高官的详情，还载有不少官员的阴私之事，甚至推测了几个高官有北通燕军的嫌疑。可以说，谁得到เ了《浮世录》，便是捏住了大楚半数官员的咽喉。
“我没生你的气，我就是在愁啊，你少爷我好歹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怎么身边的小厮这么没见识。”付东楼趁机使坏捏住风泱嫩乎乎的小脸蛋不撒手，“长安，一座繁华旖旎如梦似幻又大气磅礴巍峨庄严å的城市，竟然被你嫌弃了。没听过那ว句话吗，‘生归长安，死归泰山’，少爷我可是一直想去呢。”不知道大明宫是否毁于战火，那座宫殿当是比圆明园还要美。
“不然呢？你觉得付东楼身上还有什么可图的？”顾ุ贤如此反问倒把柏钧๕和弄得不上不下的。
只可惜，再美也就是个艳俗的花瓶而已，还是个胡人做的花瓶……柏钧和在对上付东楼痴迷的眼神时心底的厌恶更是达到了极点。
“啪啪”两ä声脆响，付东楼竟是鼓起掌来。
“下官并非此意。王爷要来，是下官的荣幸。您要与下官同路去接翟大人，可下官也不好让您在臣家门口转一圈连茶都不请进去奉一杯。实在是家中今日不宜待客。”付泽凯连连作揖告饶，“要不您说个地方，下官回去给翟大人传个话让他找您去？”
王太卿送的那个能ม辟毒的香囊固然珍贵，可也看得出是临时摘下来送给自己的，全然不像是相看儿媳妇该准备的见面礼。
“是呀。昨天晚上付宰相火急火燎地找到瑞王府，说你失忆了，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人现在更是连今夕是何夕爹妈是谁都不知道了，大夫怎么都查不出病因。王太卿一琢磨刚好你也没正经念过书，就派人去找我来给你上课。除了识文断字之ใ类的，宫里的规矩禁忌也要给你讲讲，务求在大婚之前把你塑造成合格的瑞王卿，至少面子上看着不能差ๆ。”翟夕说着还掐着指头算了算，“今儿个是三月初二，大婚定在八月十五，咱们还有五个半月的时间，有点紧啊。”
每当此时，他家表演系才女的大表姐就要翘着兰花指无限妩媚地对着付东楼一点，捏着嗓子用昆曲的腔调来一句：“注定孤独一生啊~啊~啊~”
付东楼听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但没琢磨出点门道来反而更加糊涂了。
“你那个古董店多好，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易于打理银子也不少挣还挺雅致。你卖个瓷器能ม挣多少，菜碟饭碗，整天算计几文十几文的铜钱儿也不累得慌。”
付东楼的出身本就被都城里的贵胄所不齿，碍着他的身份没人明着敢说什么เ，可等他真正进了王府，这些交际都是免不了的，怎么让那些人接纳也是个ฐ大问题。翟夕觉着像付东楼这样的人开个铺子无非是弄点零花钱，多了多花少了少花不指着吃饭，不如朝高雅方面靠一靠，将来和那群贵胄打交道许是能有些帮助。民窑的瓷器……哎，真心不上台面。
“几文十几文？！”付东楼直接赏了他师兄一个白眼，“你当少爷我劳动力这么廉价，这点小钱都稀罕挣？”
老百姓用的瓷器可不就这个价，又不是官窑贡瓷……
“你不会是想烧了瓷器卖给皇上吧……”翟夕想给付东楼请太医了，这孩子八成是又烧了。
“天机不可泄露，等烧出来你就知道了，这可不是两三天就能成的事儿。我敢打包票，我这儿烧出来的瓷器绝对是你想象不出的好东西，到时候皇上想要还要求着我卖他。”
前几年付东楼ä他爷爷迷上瓷器的时候付东楼可没少跟着老爷子去窑厂，帮着老爷子查资料翻古籍更是没少往脑子里装东西，甚至有一度他还帮老爷子在自家小实验室里合成釉料呢。钧汝哥官定、元青花、斗彩、珐琅彩咱们一个一个来，少爷我也教教你们这群古人什么叫高大上，咱也引领一把时尚。
付东楼似乎都看见漫天银子往下掉了……
“师弟，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干你的古董店吧。你那店里的掌柜伙计都是现成的熟手，以后你出门应酬送礼ึ也能从店里挑东西，不比你卖瓷器强。”
“求你办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呢，要不将来那铺子我给你一成干股，赔了算我的，赚了分你钱。”没眼光，真没眼光。就这德行还当我师兄呢，丢人。
“我这人向来吃穿随意没那么大花销，俸禄足够我用了，师弟好意心领ๆ了。”翟夕也是有话直说，“我认识的匠人哪个不是宫府里衙门里挂了号的，哪能大批给你烧瓷器。再说就算我给你找来人了，你哪弄个窑去？再者你店里换了生意，掌柜的是不是也要换？他们都是在付家干活的老人，你一上任就把人家踢出去，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好像你急着和付家划清界限似的。纵使你真有这打算也不能现在干，你可是刚ธ分完家。”
并非是上纲上线，古人的价值观和评判ศ标准就是如此。翟夕想得周全付东楼也听劝，只是这瓷器店还是要开的。
“我也不是容不下人，这几天我查三个铺子的账，没一个是干净的。”现代审计技术付东楼知道的不多，也就是他二表哥是干这个的他才跟着学了点皮毛，但拿来查这几个铺子的账本还是足够了。尤其是有月桥帮忙，付东楼查验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水至清则无鱼，谁家的产业是真干净的，差不多就得了。”翟夕劝道。
“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他要是就黑个三瓜俩枣的钱我看在他们辛苦多年的份上也不至于计较，可现在铺子是我的，我总要想着长长久久地经营下去吧。那几个掌柜的再不换，我这铺子不出三年就要关张。”
付东楼没好意思说，这群人做买卖也忒黑了点，陈米当新米，高仿当古玩，仗着宰相府后台硬罢了。现在付东楼ä和相府的关系就那ว样，他也没认为等自己跟那个万分嫌弃他的王爷成亲之ใ后那人能给他撑腰。只怕到时候被瑞王府知道他的铺子仗势欺人，王太卿和王爷第一个ฐ要修理的就是他。
“经商做买卖我就不太在行了，你要是想找些可心儿的掌柜伙计我也只能ม托人帮你打听。至于瓷器那ว个，真是帮不了，最多也就是在官窑偷着帮你烧几样，哪够你拿去卖的。”
见翟夕一本正经的，付东楼也只能叹口气另想法子。
别人穿越要啥有啥，到老子这一没人二没关系钱也就那ว么点，求开外挂啊！
虽然瓷器的事儿不行，付东楼ä也还是留翟夕共进晚餐，顺ิ便给了翟夕几张图样让他帮着烧几样东西。在尝了付东楼开出的提拉米苏和慕斯蛋糕后，翟夕兴奋地表示每日求蹭点心，并认为付东楼那ว个粮店改建之后会很有“钱”途。
送走了翟夕，付东楼的思绪又回到เ了瓷器上。
瓷器店是付东楼深思熟ງ虑之后做的决定。生产点花样新颖的瓷器一则是可以卖给宫廷二来还能ม走海上丝绸之路出口，银子少不了不说，还不会对这个ฐ时空的生产力产生太大影响。付东楼ä可不想直接弄出个ฐ蒸汽机之类的让华夏大地提前工业革命，环境污染雾霾什么的他可是受够了。
要不直接去买个窑窖？手里的银子在改造完粮店和布庄之后还有两千多两，刨า去维持宅子和温泉山庄的费用，能使的应该还够两千两。这年头一个ฐ七品官月俸也就是二两银子，虽说当官的还有禄米职田之类的不愁吃喝，可两千两ä银子也绝对是相当大的数额了，就是不知道窑窖这东西是什么เ价啊。要烧好瓷器，买个ฐ差点的也不成啊……
“主子，花院姐姐给您做了盏黄芪红枣鸡汤，说是让您趁热喝了补补气血。”雪襟端着汤碗进来跪到เ付东楼ä歇着的矮塌旁奉上去。
“早就和你说了不用这么多规矩，动不动就跪，你也不觉得累。”付东楼接过汤碗尝了一口，味道鲜美温度正可口，花院果然是好手艺。最近照ั镜子觉得脸色红润了不少，比以前那副苍白样儿可是好多了。
“知道主ว子心慈，可您在这靠着，让奴才居高临下看着您奴才做不来。再说奴才这样奉给您，您接着也得劲儿不是。”
雪襟是房伯从小教出来的，和花院月桥一样，原就是给王府或相府的小主子预ไ备的，规矩自然是好的人也机灵，相比之下风泱就有点小家子气了。不过付东楼倒觉得两人各有各的好。风泱贴心适合照顾生活起居，雪襟进退有度适合带出去应酬，二人一内一外也是相得益彰。
付东楼ä虽然挺享受封建特权阶级的腐化堕落生活的，可有两ä个人使唤也尽够了。花院和月桥是女孩子心细，付东楼让她们管着自己的衣饰杂物，起居之类的需要进内室的事儿还是叫风泱和雪襟来做。让两个大姑娘伺候自己穿衣服这种事，哪怕人家姑娘觉得无所谓，付东楼自己也不自在。
雪襟见付东楼喝汤时候还皱着眉，眨了眨水灵的桃花眼，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主子，是不是还在为瓷器店的事愁着？”
“嗯？你有主意？”付东楼脑子里还胡乱ກ琢磨着答得并不经心，那ว种无喜无怒的声音倒让雪襟含糊了。私自揣测主子的心意是犯忌讳的，尤其是在皇宫王府。雪襟低了头不知该不该说自己的想法，暗自后悔多了嘴。
“怎么不说了，我等着听呢。”付东楼一瞧雪襟咬着嘴唇着急的小模样，愣了一下，随即了然，“想说就说，你愿意替我费心思是贴我的心，我还能ม罚你不成。你就是跟我时间短，日子久了你就知道少爷我是最随和的了。”
“奴才一进府就听说房伯家的事儿了，知道主ว子是好人，奴才也盼着跟主子长点本事有出息呢。”雪襟眉开眼笑道，“奴才是想，主子是王太卿亲自去跟太后皇上求来的，想必王太卿殿下很看重主ว子。主子要是有什么实在办不来的事儿，何不去求助殿下呢？”
“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我刚从宰相府分出来就上赶着王府，这不太合适吧。”付东楼倒也不是很在意别ี人怎么说，他就是不想让柏钧๕和看轻他。求助于顾贤，这事干成了恐怕也会被柏钧和冷嘲热讽。
“这奴才就不懂了。”雪襟见主子没采纳自己้的提议有些失落，毕竟是头一次在主子跟前露脸呢。他不比风泱有自小跟着主子的情分，若是再不上进点，等近了王府多少人等着伺候主ว子呢，哪还轮得到他。
“我考虑考虑。”付东楼虽觉得雪襟的小示意更像小孩子献宝，却很感激雪襟的心意，“这些事儿我是第一次做，你也建议我去找王太卿就说明我之前的想法还是有可行性的。”
雪襟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奴才相信总有一天皇上会来买主子的瓷器的。”
“你倒是会拍马屁，不过少爷我听着舒坦。等少爷挣了银子给你包红包。”
“那ว奴才就先谢过主子了。”
待雪襟退下，付东楼倚在迎枕上长出一口气，“抱大腿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