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背上受伤,男人只能趴着,他听完扶摇的话,侧过脸,道:“我知道,其实你给我缝合伤口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
“牛牛怎么了?”宋梨花直起了身子。
宋梨花随便找个凳子坐了,掏出苏北岳的家信来,反复地瞧,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宋梨花又转过脸来对宋老三道:“老三兄弟,多亏你带了好消息回来,家里穷,也没什么好谢的,不如你就留แ下吃顿便饭吧。”
宋强喝了一口水,道:“大嫂别ี急,听我跟你细说。”
“啧啧,总之今儿这事情,梨花母女还是要吃亏了。唉,家里没个男人,说话也不硬气啊。”
小白狗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但因为失血过多还是有气无力,蔫巴๒巴地躺在扶摇怀里,两ä只乌ไ溜溜的眼睛也微微闭上了。
怀里抱着的小动物疑似犬类,是她从深山里捡来的,据说这深山老林里是有些豺狼虎豹的,不过她没见着这些凶物,就无意中看见一只落入猎人陷阱的小狗,粉白溜圆怪可爱,一条腿被夹伤了,流着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像个小可怜。
扶摇将手背贴在他脖子上,感受到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可是他为梦里的情景所困,睡得一点也不安稳,身体的肌肉不自然地紧绷着,扯动着背后的伤口。
怎么办呢?
扶摇蹙眉,有点着急。
“娘,等我回来……我很快就回来……娘,等我回来……”
武大郎在睡梦中急切地呼唤,挥手想去驱逐那些阻隔他前进的忙忙白雾,又像去抓母亲渐渐远去渐渐模糊的身影。
扶摇抓住他的手,避免他动作过大牵扯到伤口。
她决定叫醒他。
“武大郎,武大郎。”
她俯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用手轻轻拍打他清秀的脸。
迷雾散去,对身体各个部位的感知逐渐复苏,武大郎撑开了眼皮,疲惫地喘息着,有些迷茫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两瓣柔嫩红唇。
“你醒了,做噩梦了吗?”扶摇担忧地轻声询问。
但是武大郎却依旧ງ怔怔,瞳孔散,没有焦距
“娘,等我回来……”
他依然在呓语这一句话。
是魇着了吧——扶摇暗想,据说这样的情形,不好用激烈的手段唤回他的心神,要尽量自然地让他恢复过来。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yZຐuu
他在梦里面叫娘,叫娘等他回去,这么说,他一定是盼归心切的。也许他家里,他的娘,正在经历什么大事,他急切地想要归去保护她。
扶摇用帕子擦去他额头上渗出的一层细密的汗珠。
武大郎微微闭上的双眼,睫毛轻颤,像是羞怯的蝴蝶在虚弱地震动翅膀。
“雁南飞
雁南飞
雁叫声声心欲碎
不等今日去
已盼春来归
已盼春来归
今日去,愿为春来归
盼归,莫把心揉碎
莫把心揉碎
且等春来归”
扶摇开始轻轻地哼唱起这歌,试图安抚武大郎醒来都没有办法摆脱梦魇的那ว种交困情绪。
归心似箭,这就是一个思念母亲的孩子最深刻的愿望。
武大郎在迷迷糊糊中,听到เ这百转千回的歌声,仿佛沙漠中干渴的行人见到เ了清澈的甘泉,轻柔婉转的声音就像泉水滋润着他疲惫又干涸的身心。
“……
盼归,莫把心揉碎
莫把心揉碎
且等春来归
不知不觉,武大郎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
明明自己้唱歌,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然而当歌词的内容在脑海ร中一字一字地滚过,想到自己้也做了个梦,对那未曾谋面的父亲和将要归去的家庭,内心深处也有很多期待很多惶恐。
不知道是被包含归心似箭心情的歌词内容打动,还是被武大郎那两行泪水感染,扶摇的眼角也莫名地有了湿意。
她一直握着武大郎的一只手,将这修长略๓显干燥的手包裹在自己双掌之中,随着歌曲反复地唱,武大郎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懈下来,她能感受到他肌肉的放松和柔软。
等到又一遍将歌曲唱完,她轻轻摸了摸武大郎的耳根,现他已๐经沉睡过去了。
用帕子拭去他眼角的两行泪水,她欣慰地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