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已是隆冬。虽然也66续续下过几场大雪,但每次雪过天晴,气温一夜之间又回升了,由此雪变成水,水变成汽,天气就显得比往年湿润了许多。
这天,太阳又要落山了,云彩在太阳的涂抹下变幻着美丽的色彩。风小了许多,一种说不出的清香随着微风慢慢地飘散着。
文昌不紧不慢地蹬着木制三轮车。车把上绑着一只手柄喇叭,喇叭里响着他录制的广告词:“蘑菇,新鲜的蘑菇。又好吃,又便宜。”油渍斑驳的军大衣连扣子也没扣,在西北风的吹动下,也有节奏地一张一合。远远看去,连人带车,就象一只欲飞而展不开翅膀的老鹰。
路过市政府办公楼十字路口时,文昌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现邻居郝婆婆正冲自己招手,于是停了下来。
文昌一边抹着头上的汗,一边对走近的郝婆婆说:“真是奇怪,今天是冬至,天却这么好。看,地上的冰都化了。”
郝婆婆气喘吁吁地说:“快回家吧,你老婆在家里生孩子呢。”
文昌摆摆手,说:“您老就别拿我穷开心了。她要能生下孩子我也能生下。都三年了,请大夫就请了十多个,叫唤着要生了,到เ医院一检查什么都没有,现在连大夫见了她都头疼。”
郝婆婆不耐烦地说:“你就快走吧,恐怕现在已经生下了。”
文昌无可奈何地苦笑,说:“刚ธ才让钱为尚那条狗咬了一口,现在您老又找我穷开心。什么他*世道?一上街不管挣不挣钱都得交二十块钱的税,我三天都挣不了二十块呀。唉,还是不生的好,生下来拿什么养活他呀。”
郝婆婆有些着急了,说:“唉呀,你就不要扯这些了。我是专门出来找你的。”
说话间,天上竟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噼哩叭啦地地砸在地上,太阳还在西北红红地照着。文昌怔的当中,一个ฐ脸盆大的火球像老雕一样从西天飞来。郝婆婆不由地“吗呀”了一声。火球闪电一般从半空飞过。
文昌迟疑了一下,使劲地蹬起了三轮车。三轮车也有节奏地颠簸起来。郝婆婆被甩在了后面。
文昌进了门,见妻子相君在床上趟着,一幅安祥满足的神态。
“不是让你到医院去吗?”
相君说:“快看看儿子吧。”
文昌上前一看,相君左ุ侧的婴儿床上躺着一个男孩:一张鹅蛋脸,大大的黑眼睛,宽宽的黑眉毛,还长着一头黑黑的卷。文昌禁不住在孩子脸颊上摸了一下。不料,孩子竟哈哈大笑起来。文昌也高兴地笑了。笑着笑着眼睛就直了:孩子上腭长着两颗糯米粒大小的门牙。再一瞧,两个ฐ胳肢窝里各长着三根一寸多长、老鹰似的灰褐色羽毛,两个脚的脚趾像鸭掌一样连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
文昌的话音未落,孩子竟笑嘻嘻地站起,张开两ä只小手向文昌走了过来。身子边走边长,走到文昌跟前,已是一个六、七岁小孩的模样。
文昌拉着小孩的手,哆嗦着对相君说:“怎么回事呀?”
相君坐了起来,惊异地看着文昌,说:“刚才还不是这样的呀。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呢?”
孩子在文昌脸上亲亲吻了一下,又转回身坐在相君怀里,说:“爸爸,妈妈,您们不要大惊小怪。小孩生下八个月就会说话了,但我在妈妈肚里已๐三年了,自然会说话,也会走路了,至于其他的地方,你们不用担忧,这都是上帝安排的。”说过又相君脸上吻了一下。
“上帝?”
“原来真的有上帝?”
文昌定了定神,对相君说:“就是个怪物,我们也要养活他。他是我们的亲骨肉呀。”说过哈哈大笑了。
雨住了,天也晴朗了。
相君对文昌说:“快给儿子取个ฐ名字吧。”
文昌想了想,说:“他是上帝ຓ送来的,就叫——”
“他是太阳的儿子,就叫阳生吧。”空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太阳的儿子?”文昌和相君异口同声地说。
阳生拍着手,冲着声音格格地笑,说:“上帝!上帝ຓ!”
“阳生,他们也是你的亲身父母,你要好好地孝敬他们。这是一身衣服,你穿上会感到เ冬天不冷夏天不热。”
随着话音,衣服飘飘然地落在阳生身上。还没等文昌和相君看个ฐ明白,衣服竟已穿在阳生身上。里面是一件红色背心和一条绿短裤,外衣是一套杏黄色的绸锻练功服,脚下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
阳生向南跪倒,说:“谢谢上帝。”
文昌和相君也跪下了,说:“请上帝放心,我们一定好好教导阳生。”
“太阳每五百万年生一个儿子,算起来他是第七个儿子了。他的出生是人间的幸福,草原从此要重见光明了。”
文昌和相君开怀大笑了。
“阳生,你是正义แ和力量的化身,人世间的邪ิ恶需要你去铲除。今后不管遇到เ什么困难,都要勇往直前,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声音渐远渐去了。
相君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还在怔的文昌,笑笑,说:“我们先不要和人说是我们生的,就说是抱养的。”
文昌点头。
相君打开衣柜,取出早已给阳生预备的衣服。
阳生拿起衣服,挨个翻开了一遍,说:“妈妈,我不用穿这些衣服。”
相君拿出一双袜子给阳生穿,看了阳生的脚๐,又愣了:阳生两ä个ฐ脚心都长着一撮一寸多长的绒毛,并向外翻卷着。
文昌看了也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惆怅。停了停,对阳生说:“刚ธ才上帝也嘱咐过你了,一定要多做善事。”
阳生穿好鞋,一个跟头翻下地,跑到院里打起了少林拳。
文昌看着院子里的阳生,问相君:“你感觉生这个孩子有什么异常的地方แ没有?也就是说和别人生孩子有什么不同?”
相君想了想,说:“感觉像做梦似的,醒来就现孩子躺在身边。”
“那都做了什么เ梦?”
“梦见咱俩在一个花坛旁้边坐着,天是浅蓝色的,你还说蓝色是什么意思,象征着什么。忽然天有些热,我准备往家走。天上就飘下了雨,铜钱一般大,也是蓝色的。”
“蓝色的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