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桑蚕风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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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慢慢离去,晓得吴献英也只是嘴硬,口上说说而已,你寡母寡女的有嘛个能耐?何况,吴华彬劈你的禾,也๣不是全无道理。

第二日一早,满秀还睡着,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把她震起来。开门一看,对门的罗盼娣两手叉腰堵在门口,嘴里口水横飞:“你这个老柴头!你把我的豆篱丢到哪里去了?”满秀听了这话,心头火“腾”地冲上头,还嘴道:“你这刁蛮妇,你堵豆篱在过道里,害得我进出跌跤!昨夜我妹子金花统统把它丢到村头去了!”盼娣闻言,转身面向村西头,跳着脚骂,说金花做妹子时就不要脸,同谁谁谁搞三搞四破了身,言语龌龊难听。满秀立在一旁้气得嘴唇颤颤浑身抖,说不出话来,关了屋门撇下盼娣径往金花家去。到妹子家向金花一泣诉,金花就气炸了肺,大步流星蹿到娘家,见盼娣还立在门口骂骂咧咧,就红了眼上前质问,说不上两句就动起手来。盼娣虽是粗壮,金花却是年轻,扯住盼娣头就往墙上撞,一时撞得头破血流。幸得左邻๑右舍赶来,劝开双方,把盼娣急送村卫生所止血包扎。几天后,罗盼娣一纸投诉,连同166元受伤医药费,将金花告到村调解委员会。

刘河添听得一头雾水,决定先调查一番再说。他对两ä人说:“吵闹打斗都不能解决问题,你等先各自转家去,我摸清楚情况再寻你等协调!”

村委会要刘河添具体去处理这件事。刘河添去同老板一说,老板却是不同意,刘ถ河添左说右说,整整做了一个上午的思想工作,他才勉强答应搬走,但提出一个条件,要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让他将全部ຖ原材料烧完处理后再走。刘ถ河添不同意,村委会不同意,附近村庄的村民更不同意。他们说,如再生产,他们就扛炸药把高炉炸了。老板百般无奈,只好答应搬迁,说我怕了你等,我马上搬走总行了吧!可谁想到,正要拆机器设备时,涌ไ进一大帮村民,说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生产一个多月了,给我等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说走就走?老板问,你等想怎样?“想怎样?我等的损失不用补偿?你赔了钱๥再拆这些机器不迟!”村民异口同声地说。老板本就不愿搬拆,村民这样一闹,他来气了,口气一下硬了起来,说:“好,我不拆,我照样生产,看你等能把我怎样?我告诉你等,我办这个厂是签过约的,签约前๩也曾讲过多少有点污染,你等的领导没明显反对。现在你等说污染太严重,要我搬走,尽管我损失惨重,我还是答应了你等,现在连机器都不准搬拆,好,我就不拆了,我就继续生产,你等要硬来,我也硬来,你等有人,我也有一帮人,无非一命抵一命。”村民这边自然不怕你外地人了,于是回去叫来更多的人,看来一场械斗ç在所难免。

在山上住了四、五日,这天,母山羊忽然跑到山顶上,向四周一阵乱叫,声音宛转哀怨。过了一阵,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两只成年公山羊,围住母山羊用嘴爱抚着,样子像是嘘寒问暖,十分友爱。阿花古见了,心中疑惑:怎么เ这圆山子一下蹦出这样多山羊?难道是周围附近有山羊养殖场?为了摸清情况,确定对策,阿花古当即备足了干粮,向大湾场方แ向一路搜寻过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王彬正要带阿财古去做工,阿财古却在收拾衣服和其他物件,把东西全部装进一条蛇皮袋里。见此情形,王金昌也走了过来,问他怎么收拾东西?阿财古说,我要回去,很多垃蓬,树头很重,又没有肉肉吃。王金昌和王彬一起劝他留下,他却只摇头说我要回去。说着,提起蛇皮袋就向山下走去。见挽留不住,王彬跑前去问,你晓得怎么回去吗?阿财古点点头说,我晓得,这里走出二里路就有车,我坐的车回去!王彬只好从口袋里掏出5元钱,塞到他手上说,我等没空带你回去,这是车费,你哪里都莫去了,直接回家。

一行人又翻过两座山坳,来到一个ฐ比较平的山窝地,大声公说好像就是这个地方,大家认真看看!众人打望了一下,果然看见对面水中ณ,有一簇树梢浮出水面,那梢叶就是枫树叶。大声公说就是这棵“伯公树”,我等的祖坟就在这里了,说着便寻找起来。他又拨垃蓬又翻茅草,一边拨翻一边又用眼看看对面的枫树,但找来找去还是找不到เ。电站老板问,怎么样?找不到吧,找不到就莫怨我不赔偿了!大声公说,不,一定在这里,只是位置靠下,被水淹没了!他回身问跟他一起来的年青人,你等哪个下水去?下去一摸保证摸得到!年青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个也没有下水的意思。三月下旬的贵联山区,天气还是很寒凉的。山风吹过都让人打寒噤,下到水里去还不把人冻僵?大声公见这个不肯下那个不肯落,蹲在地上有点生气地说,都是没用的东西!只是我7o多岁了,要不我下去让你等看看!电站老板走过去说,大伯,既然大家都不肯下去,那就算了,回去吧,电站请你等吃餐饭!大声公“嚯”地站起说,不,地坟就在这水底下!你电站把水放去一些看看,没有地坟我的张字倒回来写!

第二天一大早ຉ,丘老大来到村委,开口就嚷着向阿添要妇娘๤。阿添说,你等先把妇娘是怎样娶ດ转来的问题讲清楚。丘老大却横道,有嘛个ฐ核卵好讲,人都娶转来了,我就要阿兰,同她圆房!阿添脸一沉,顺ิ手取出《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保障法》,“啪”地摊到桌面上,厉声道,你等设局骗婚,已经构成欺诈,还想一错再错?毕竟是乡下人,见阿添搬出书本来讲国法,心中就生了畏ั惧,丘老大口气明显软下来,睁大细眼问,她、她、她都同你讲、讲、讲了?阿添道,我现在是问你!丘母被逼问得无奈,只好承认了骗婚的经过。原来丘母眼看丘老大三十大几的人了,一直找不到妇娘,害得老二也跟着打单身,心里就急出了火。去年底,有媒婆来,说是江西来了几个妹子,想嫁哩,就生出一条弟代兄相亲的计谋。老二相亲转来,却说中意了阿兰,要娶她。丘母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让给阿哥吧,阿哥娶不转妇娘,你做阿弟的又怎能成婚?温顺的老二心软,只好忍痛割爱,送完聘金转来,一气之下就进了县城打工,任由阿兄阿娘去装神扮鬼。岂料这阿兰却是个重情的人,如今意中人竟然变成了一个ฐ丑八怪,如何肯依?这下闹出这样的结局,如何是好?

他来到阿惠嫂家,阿惠嫂立即带他到屋后。阿惠嫂的屋在下面,廖添元的屋在上坎。阿惠嫂指着她屋背后只有1้o公分宽的水沟说,我的水沟就这么宽,哪里能排两家人房屋流下的水?他廖添元一定要自家另开一条沟走水。正说着,廖添元从自家屋里走了出来,刘河添马上把他叫了过来说,我正要去你家,你来了正好,看看怎样解决你等两家下雨排水问题?廖添元说,我的房子属拆建的,以前我房子的水就是这样流这样排的,我不理,要搞她一个人去搞!显然两家人为此事已吵过多次,廖添元一开声就基本封口。阿惠嫂说,你以前的房子有现在大?流下来的水有现在多?你一定要另开一条沟,怎样讲我都不准你的水往我这边流!廖添元说,我就不开,看你能ม碍得我卵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又吵了起来。刘河添劝停他们后,自已认真审看,现廖添元的屋背还有8o公分左ุ右的屋檐,而阿惠嫂屋背的排水沟就挨着墙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廖添元的屋檐地那里开条大一点的排水沟,既可以通畅排水,又不妨碍哪家的屋脚。他把两人叫前说,你等两ä家,一个ฐ住上坎,一个住下坎,隔邻隔舍,说亲一点,打开墙就是一家人了,何必为这点事搞到反面成仇,你不睬我,我不睬你呢?我看问题不难解决,也有位置,就从你等两家人屋中间上坎这里开条排水沟,不用太大,有4o公分左右就得了!话没说完,廖添元就说,我不同意,这不是拿我的屋檐地做排水沟吗?以后我家不是无屋檐滴水了么?刘河添听他这么说就有点不高兴,说,你的屋檐地不准动,水又要往人家屋里排,叫人家怎样办?轮到你在下面,你会不会同意?这样处理你都不主动,不配合,我也没办法,你等想怎样就怎样!见刘河添火,廖添元没有再顶嘴๨。刘河添走到他跟前放缓语气说,其实砌条排水沟对你的屋檐地也有好处,可以起保护作用。你看看,长年水淋雨打,你这屋檐地也๣快成蜂窝地了。廖添元眉头皱了一下说,莫非地方แ又要我出,砌沟的钱又要我拿?刘河添说,这你就放心,砌沟的钱肯定两家出。掉转身,他问阿惠嫂,两ä家摊钱你同意吗?阿惠嫂吱唔一阵说,摊就摊,我的屋要紧!刘河添立即叫拿尺来丈量,最后决定砌一条长16米、宽3o公分的水沟。刘ถ河添又马上叫来一位本村做泥水的村民,问让他砌建这排水沟要多少钱?那ว人算了算说,买材料包括工钱22o块。刘河添问廖添元和阿惠嫂每人摊11o块钱可以吗?两人都点头默认。刘河添就拿出调解协议书,让两ä人签了字。第三天回访时,见到水沟已经砌好,在村口见到那ว位做泥水的村民,问他钱๥有无到手,他连说到了,每家11้o块一分无少。

刘ถ河添说到这里,老板和熟人都鼓起掌来喝彩,引得别的食客都把眼睛朝这边望。老板说,阿添老弟你做得好!男子汉大丈夫立世,就要把个孝字记挂在心;不孝的人,猪狗不如!来,老哥我敬你一杯!刘河添同老板干完,夹两粒花生米嚼着,继续往下叙述着。

为了使基地尽快恢复正常经营运作,村委要求信达公司当日就派人进驻基地,重新运来幼蚕喂养,把散去的工人也重新召集起来继续工ื作。不料才接手开工一天,就来了一大帮汉子,提了斧头铁锤,说是要拆基地房子。公司派人出面制止,人群中ณ一个包工头模样的人,上前一把推开公司的人,怒道,你等走开,不关你等事;谁敢阻我等拆屋,连他也拆了!不由分说,指挥人众继续拆房子。公司人员无奈,赶紧把电话打到村委告急。等到阿添心急火燎赶到现场,基地瓦面几乎已经拆完,整整齐齐地码了一地,准备拆梁推墙了。阿添急忙上前喝止。那包工头模样的人见阿添竟敢上前阻碍他拆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两眼阴阴地盯住阿添说,你这蛮子够胆!刚才我讲了,谁敢拦我拆屋,我连他也拆了,你信不信?阿添就笑了,说,我是代表政府来同你等讲道理;你把我拆了,也๣不会让你拆屋。那ว人听阿添如此口气,倒是自家吸了口冷气,知道遇上一个真不要命的,就软下来讲他的道理。原来这人是外县一个ฐ包工头,叫张正奎。去年,张荣德要在这里建基地,张正奎通过熟人认识了张荣德,把建基地的工程承揽了下来,拉了十几人组成施工队,花了几个月时间把基地建好了。谁知基地建好后,张荣德却一直推说手头紧,拖欠着一万多元工程款。施工队里都是老乡,为一直拿不齐工钱,常找他闹,在家乡四处说他张正奎的不是,让他在家乡头都抬不起来。前几天,听说张荣德的养蚕基地转让,信达公司接手,这么大一件事,你张荣德连屁都不放一个,莫非是想得了转让金溜人?张正奎越想越觉得不是路,把心一横:你张荣德不仁,莫怪我张正奎不义!就纠集了施工队的人,要拆基地,用建筑材料变卖成现金分了,多少能捞点实惠。“兄弟呀,我这也是无有办法的办法,总不能让我的乡亲指着我背脊骂祖日຅宗吧!”临了,张正奎苦着脸对阿添叹道。阿添听了,掏出烟来递一支给正奎,把同信达公司协议接手经营及12万元转让金的事说了,然后推心置腹地劝正奎道,兄弟呀,这基地,他张荣德既已亏了,这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事。这12万转让金,由村委代管着,跑不了,所有债主都能按比例得到。现在这基地已转到信达公司名下,就是人家的财产,你要拆卖,就是明抢硬劫了,一报警,后果怎样,你清楚。一席话,正奎听得满额头大汗,脸色都白了。阿添接着说道,正奎兄弟,你出来闯世界,经多见广明事理,拆了人家的屋,人家还怎样生产?正奎这回反应也๣灵敏,说道,多亏兄弟你及早提醒,你晚来一步,我张正奎真的就要铸成大错哩!说完忙令他的手下赶快上房去把屋顶重新า盖好。阿添也๣不再多话,跟着运灰送瓦,天黑前终于把屋顶ะ重新铺盖好。末了,阿添又向正奎要了电话,以便过后联系办理债务赔偿事。

经历了几件事,阿添意识到,不赶紧把张荣德的欠款补偿给债主,养蚕基地就莫想得到安宁,说不定嘛个时候又会惹出乱子来,难以收拾。于是在第二日的下午,由村委代张荣德把大小所有债权人,当面核实了所欠款项,讨论1้2万元基金转让金的分配问题๤。一时间会场上乱哄哄一片,谁都想优先得到补偿,谁都想足额๩拿齐欠款;有的人为此还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阿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使会场安静下来,说,原养蚕基地所有拖欠款项,信达公司8万,其余欠项累计9万,合计17万元。张荣德转让养蚕基地予信达公司,转让金1้2万元,与债务相比有5万元亏空,所以不可能对债权人足额赔偿,各债权人实际只能获得6o%的补偿。众人听了,算来算去也算不出更好的方法,只能面对现实,一致同意此赔偿方案。

债务问题既已๐解决,养蚕基地很快又步入了正轨,养蚕业日渐兴旺起来,对桑苗的需求也越来越大。村民们就开始自己种植桑苗,养蚕的农户也越来越多。基地为了壮大养蚕业,还组织了桑蚕种养指导队,专门为农户提供种桑养蚕技术指导;又建起了小蚕共育室,专为ฦ养蚕农户提供小蚕,保证蚕种的健康成长。随着养蚕业的不断扩大,桑苗的价格也飞上涨,每亩产值从原来的2ooo元猛然飚升到4ooo多元,在短短半年间就翻了一番。村民种桑养蚕得了实惠,积极性就充分调动起来,桑田也๣从原来的3oo亩展到7oo亩,到2oo5๓年底,全贵联调整生产布๧局收到良好成效。

2oo6年大年初一的一大早,刘河添在贵联山口村中心那典型的客家围屋家中,一家老少才刚刚在院子正中厅堂神龛前祭拜过祖宗,开了大门点了鞭炮(客家人风俗,大年初一初ม次开门,必须炸整串鞭炮,称作“开门”,寓意辟邪ิ迎福,终年吉利ำ安泰),就见门口停下一辆小汽车,车门打开,下来两ä个人,手提大包小包的礼ึ品,满脸春风地向刘家拜年道福。阿添眼尖,一下认出来人是信达公司的总经理陈光福和贵联养蚕基地的负责人刘光明,忙把客人引进客厅。那刘总经理进门就拱手作揖,第一句话就是:我代表信达公司全体员工向你和你全家拜年啦!同时也衷心感谢你阿添去年为我公司养蚕基地的顺ิ利展辛劳奔走,多方协调,基地运转一年,就赢得大利ำ哩!那刘光明也拉住阿添的手,一个ฐ劲地重复着“感谢”两ä个字。阿添听了,心头一暖,眼就热了,平日能ม说会道的一张铁嘴,竟一时语塞,好久才如梦初ม醒般大声唤着:老婆,老婆,快点搬出那埕陈年“割喉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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