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口气，说：“那就走吧，非得让你这闲人扰死。”
大家有礼貌地鼓掌。
“先生想买点什么？”
罗丽华和沈香妹也钻进了赌台下面。
她们都很年轻，也很漂亮。衣着光鲜时尚，露脐เ装，吊带裙，黑色的唇膏，红色的眼影，五颜六色的胭å脂。在赌场里大呼小叫，气焰万丈。一同来，一同走，来去如风。与我们讲些生硬的国语，她们之间则永远是一口叽哩哇啦怪声怪气谁也休想听懂ฦ一句的方แ言。有时牌小姐看她们叽叽喳喳说得那么เ热闹，面部表情又那么生动，便问我她们在说什么เ？我说我跟你一样，完全听不懂ฦ。牌小姐觉得我的回答很奇怪，便又问：
她们都是大学中文系的学生，是赌场老板为ฦ你提供的免费翻译。
“朱复军在拘留所里给陈妮娜写信，求陈妮娜为他找律师辩护。所需费用让她找朱复军的家人要，并说已๐经给家里写了信，希望陈妮娜快点同他的家人联系。陈妮娜于是专门回了一趟国，与朱复军的家人见面，大包大揽，拿了两万美金回到布拉格。一回去，马上找了律师，又给朱复军捎话：放心好了，上下都打点停当，开庭就得放人。
陈妮娜这个女人有着一种近乎变态的贪婪，有了又年轻、又听话、又能ม吃苦的黄文渝，她已经不要老申了，但她听说黄文玉搬到เ了老申那里住，仍旧嫉妒的死去活来，一股无名火烧得五脏ู六腑难受。她以为黄文玉一定要和老申睡在一起了，于是便隔三岔五大安排乱七八糟的人去住，明摆着要挤黄文玉走，黄文玉心里也明白。其实，黄文玉此时并没有与老申苟合。而且不用她挤，黄文玉自己้就要走了。老申住的是公寓楼，黄文玉要练摊儿，晚上停车不方便。天天卸货装货，谁受得了？便又托人找了一个带院子的小house，两层，房东老两口住楼上，她住楼下。虽然也是一间小房子，但有单独的卫生间和厨房。关键是每天晚上收摊儿回来能把车开进院子，不用卸货。
“元稹。”
我问：“有空地儿吗这儿？”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另辟蹊径。想了好久ื，终于想出一个谁都想不出来的好主意。”他微微一笑。
那时司徒平专门批瓷器。不是由于瓷器好卖──中ณ国瓷器好卖的时代是宋朝。是由á于司徒平和家乡一个瓷器厂的领导熟，能ม出货来。
在回布拉格的高公路上，汪虹兴致勃勃地给我讲起这位司徒平的故事。
前几年北京黑社会开了一家妓院，那时没有中国妓女，他们便从曼谷弄来几个ฐ泰国妓女。谁愿意和黑社会打交道呀？生意萧条得很，没几天就关门了。
他笑了，反问我：“你为ฦ什么不去做学问，而偏偏要当商人呢？”
汪虹的脸儿慢慢拉长。
吴霞乐呵呵地问：“你怎么เ在这儿？我一来布拉格就打听你，说你跟一爷儿们去罗马尼亚了。”
老张也经常邀请汪虹和郝雨去吃地道的东北菜，但汪虹只去过一次就再也不肯去了，郝雨便一个ฐ人去大快朵颐๖。汪虹不去的原因是因为老张的家有些恐怖——一座古老的house，老张住在光线昏暗的底层，所有的家具都是年代久远的古董。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怪诞的油画：一条巨大的毒蛇缠绕着一个濒死的男人。
河南朋友稀里糊涂被放了出来，他摸了一下钱，感觉厚度还差不多，地铁里又不是数钱的地方แ，便乘车走了。路上他想钱肯定会少，俄国警察尽是下三滥。但估计他们也不敢多拿，抽一张了不得了。如果那ว样他也认了——谁让自已๐在这操蛋地方呢？可他回了家一数，我操！整整少了64๒o美元！孙子们也忒黑了点，他怒不可遏，立马打的赶了回去。
小玉从中尉手里拿过清凉油，打开，用指头做蘸的样子，然后在腹部一抹，用手向下一摆，意思是小孩儿没有了。
她掏出一万块钱交给吴霞，对汪虹说：“我主ว事儿，但不过钱，这是规矩。钱都交吴霞管，咱们三人一齐上货。”
小玉送他这仨姐姐去机场，把北京的地址、电话都留给了吴霞。他也马上要回国上货，大家说好在北京见面。
“哪儿是让我来帮助打理生意呀，就是一个廉价劳动力！我姐姐有个冷饮店，本来听说有仨清洁工ื，我一到立马全辞了，就耍我一人儿。那ว个累呀，不怕你笑话，连死的心都有！挣上钱也算，一个马克也不给，说留着给我办身份用。我看清了，什么姐妹不姐妹的，钱比什么都亲。我说我不干了，您也别给我办身份了，还是给我点钱吧。摔给我五千马克，说你将来可别ี后悔。就这么เ着，跟刘群跑捷克来了。”侯玉花向汪虹介绍她的来历。
“爱情就这样开始了。”汪虹微笑着说。
我说你以为呢？权利ำ和责任都是一致的。
大姑夫言语不多，但永远面带微笑。
谁能忘记热血沸腾的岁月？
1945年，英、美、苏举行雅尔塔会议。为了换取斯大林在击败希特勒德国后出兵中国对日宣战，美国总统罗斯福在中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代表中国同意了苏联出兵的重要条件——维持蒙古现状。由于处处要依靠美国，蒋介石虽然一万个不满意，也只能ม接受现实。
好像当个“破鞋”是多有意思的一件事。
其实，汪虹也非常愿意和余阳聊天。
伸手把他的牌推倒一看，竟还有一张孤零零的白板！马光呼呼喘粗气，一连声儿道：“脑子进水了，绝对脑子进水了！”
“为maທozedong建立纪念堂完全是错误的，且不说他当年也亲笔签字要求身后火化，他一个ฐ人占这么大一个ฐ建筑不光脱离群众，也脱离了与他几十年生死与共的战友们——为什么เ不能ม到八宝山跟战友们在一起呢？看了人民日报xxx副总理纪念周恩来的文章了吗？第一句话就是敬爱的周总理生不争权，死不占地。说得再清楚不过了。”
对于这些问题我们都深有同感，尤其是对长时期的个人崇拜更是厌恶至极。按道理说我们都是共产党的世家子弟，文革中ณ曾高唱忠于毛主席忠于党，党是我的亲爹娘。谁要敢说党不好，马上叫他见阎王！现在竟一个ฐ个ฐ成了标准的持不同政见者。
真是物极必反。
我知道，他的父亲比我们的父亲多倒了十年霉，而且是maozedong直接处理的案子，他的怨气自然要比我们大一些。
可是想想建国后的这些事儿——批电影武训传为ฦ文字狱开端，俞平伯惹祸，马寅初遭殃，梁漱溟被禁止说话，胡风入狱，丁玲被难，反右派让几十万人同时闭嘴，连战功赫赫的彭德怀都以言获罪。几亿人去打麻雀，几亿人去炼钢，党报上充斥着好大喜功的谎言，伟大领袖开始为老百姓吃不了这么多粮食而愁，一转眼就饿死了上千万人！而那些忠心耿耿维护神权的英雄豪杰呢？
在庐山时罗瑞卿晚上在路边撒尿，无意中ณ看到了从彭德怀那里出来的周小舟等人，立即呈上密报折子，反党集团遂成铁案。
刘少奇在中央全会上痛斥ม彭德怀，说他刘某人就是要对maທozedong个人崇拜。
陶铸写信给同道，说我们共产党人对领袖的忠诚应该象旧式女子嫁人一样，从一而终。
结果怎么样呢？罗瑞卿被逼得跳楼摔断了腿，仍被用大筐抬去斗争；刘少奇赤身裸体的惨死在开封，胡子和头都有一尺长；陶铸果然做了烈女，在监狱里写下‘无情白催寒暑，蒙垢余生抑苦酸。病马也知嘶枥晚，枯葵更觉怯霜寒’这样凄惶无奈的诗句后与世长辞。想想这些，真让人气短。那ว时我们都非常关心政治，一本封面上印着“仅供中央领导人和有关部门负责人参阅”的南斯ั拉夫老共产党人德热拉斯ั在铁托的狱中写就的《新า阶级》，几乎被我们翻烂。
然而，黎海民很快便把自己的兴趣进行了战略๓转移，转移到各式各样的女人身上。
那ว时我们还很正人君子，远远不像后来那样放浪形骸。
我记得那是个ฐ五一节，我们一群朋友在餐馆里聚会，黎海ร民带来了几个ฐ打扮得很妖娆的女孩子。我们也并不是没有和女孩子一起喝过酒，但那ว仅限于我们同样出身的姐妹，在我们心中ณ，她们并没有太多异性的感觉——跟我们穿一样的皮夹克，一样的洗得白的学生蓝和国防绿，一样用大碗喝啤酒。这些女孩子不一样——她们抹着口红，她们穿著高跟鞋，上边穿著显示出腰肢和胸部ຖ的时装，下边则是当时最时髦的喇叭裤。而且，每人都是一头披肩。在当年的中ณ国，喇叭裤ไ和披肩甚至比西单民主ว墙还让政府觉得离经叛道。中ณ央人民广播电台曾经向全世界广播了中国共产党北京市委员会的一个通告：不准穿喇叭裤和留披肩的人进入市委和市政府大门。接着还向全世界ศ广播了一份什么青年组织的倡议书，号召全体青年不穿喇叭裤不留披肩，让帝ຓ修反的和平演变阴谋彻底破产。现在的青年人看了我这段描述可能ม会以为ฦ我是在呓语，但我们确实从这样的时代走来。可笑的事情远不止这些，在最得开放空气之先的广州市，连文艺晚会歌手是站在麦克风前唱还是把麦克风拿在手中唱都成为ฦ严重的阶级斗ç争。以至于当时的广东省委书记任仲夷哭笑不得，说他不明白为ฦ什么站在那ว儿唱就是无产阶级，而把麦克风拿在手里唱就成了资产阶级？最后他裁é定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还是说这几个女孩子吧。黎海民安排她们花插着坐，也就是我们每一个人身边都坐着一个女孩子。气氛当然很热烈，这些女孩子和我们娇滴滴地说话，会假装生气又随即大笑，会斜着眼睛看你，一付烟视媚行的样子，会撒娇็，会跺着脚喊“讨厌讨厌讨厌！”而这些，我们的姐妹完全不会。
没有人再谈政治——我们太脆ะ弱了。
当天下午，黎海民同其中一个ฐ女孩子做了爱。当他炫耀般把这事儿告诉我们时，我们都大吃一惊：这么迅？这么简单？这是犯法的呀！
从此，我们都叫他西门大官人。
他得意地接受了这个绰号。
自从父亲平反复职，黎海民便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乐天派，到处都能听到เ他那哈哈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