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表妹，我……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就是想问一问，你是如何想的？”
这个时候的人，大多还是很信这些的，程微也不例外，尤其是这大半年来还有个ฐ不知是鬼是妖的东西缠上了她，让小姑娘对鬼神之事就更是深信不疑了。
韩秋华推了推他：“去吧，微表妹今日定是伤心极了，只有你才能把她哄好。”
陈灵芸仔细回忆着马车上的情景。
韩止清楚记得当时的心情。
在场众人中，以景王世孙容昕身份最高，这击鼓传花自然由他开始。
“嗯？”容昕收回了目光，显然是没听清楚韩秋华问什么เ。
卫国公老夫人原本生了四男二女，三子早夭，次子年纪轻轻战死沙场，只留下遗腹女韩秋华。长女少时千娇百宠，出阁后却夫妻不睦，次女惨遭歹人凌辱，抛下了刚出生的孩子自尽身亡。
程微顿时被问住了，张了张口，有些心虚地道：“又不是我说的。”
这话虽说的小声，可因为陶氏和韩氏离得最近，都听到了。韩氏自觉在长嫂面前丢了面子，不好和母亲硬顶，一个ฐ眼刀向程微飞了过去，斥道：“还站这儿做什么，去和你二姐还有表姐妹们玩去。”
“怎么会？”程瑶失笑，“你忘啦，小时候，众多表姐妹里，止表哥最爱带你玩的。”
自己比二姐壮实的多，要是这么压下去，岂不是把二姐压成柿饼了？
“怎么不好好歇着，又不是以后没机会出门了。”程彤嗔怪地问道。
于是张榜那日，向来门前冷落的怀仁伯府，报喜人前脚๐刚至，赐婚的圣旨后脚就来了。
程微的外祖家，是世袭一等卫国公。当初容氏争夺天下，从龙之臣无数，封一等国公的不过八人，到เ了当朝，除爵的除爵，降等的降等，八位国公只剩其二，其中之ใ一便是卫国公府韩家，而程微的大舅母陶氏，正是现任的卫国公夫人。
更令人气恼的是，程彤姐弟还得了父亲的允许，在府里时，能够对董姨娘继续叫娘！
程微只觉身心俱疲，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她刚刚做好了被痛骂质问的准备，却没想到，程微问的和韩止半点无关。程微在意的事，永远是别的女孩子嗤之以鼻的事，而别的女孩子在意的事，却是程微从未放在心上的事。
程瑶忽然悚然而惊。
所以，容颜鄙陋的程微，名声败坏的程微，却永远不愁没有人疼惜吗？
程瑶一下子清醒过来，无视了那ว双盛满信任和忐忑的眸子，温柔笑着道：“不是的，就算别人都觉得三妹骄纵，我却清楚，三妹不是骄纵的人。”
程微嘴角微翘，笑得有些难看：“那就好。”
姐妹二人相对站着，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程瑶听到程微一字一顿地问：“既然这样，二姐知道止表哥心悦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呢？”
“三妹？”程瑶有些愕然。
那双面对她时一贯充满信任的眸子骤然冷了下来，冷得令她有些不适应。
“二姐，既然你知道我不是骄纵的人，为何不早早告诉我呢？我是很喜欢止表哥，从小到现在，一直很喜欢很喜欢。可是，我若是知道止表哥心悦你，就如我心悦他的心情一样，我是绝不会去和他说那ว些话的。”说到这里，程微有些激动起来。
程瑶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些无措地道：“三妹，是我错了，我……我只是怕你知道了会难过……”
“我不怕难过！”程微又气又委屈，气的是自己้蠢笨不堪，止表哥对二姐都已๐经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可笑她还看不穿，巴๒巴๒把一颗心捧到人家面前，让人打落到泥土里狠狠地踩。委屈的是她这样信任二姐，那么多次悄悄和她诉说女儿心事，而二姐，但凡提醒一句，都不会让她夹在两个最亲近的人之间，成了天大的笑话！
“二姐，你知道，我从来都不怕难过，只怕丢â脸！其实他们说得对，我就是这样骄纵任性，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止表哥不喜欢我，我就不要再喜欢他了，一日做不到เ，就一年，一年做不到，就一辈子，反正我一定能做到的。可是，我以为我一直能喜欢二姐的，却忘了自己的坏脾气原来让二姐受了这样多的委屈。”
程微往后退了退，程瑶心中一慌，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讷讷道：“不是的，我没有委屈……”
程微自嘲一笑：“二姐定然是委屈的，不然怎么会这样迁就我。怕我难过，就情愿装作不知道止表哥的心意，还鼓励我，给我出主意，尽力撮合我和止表哥。”
“三妹，你想说什么？”程瑶忽然有些摸不清程微的意思了，抓着她的手不由紧了紧。
程微微微扬头，笑了笑：“我是说，既然和我在一起总是在委屈二姐，那以后咱们就离得远远的吧。”
程微说完转了身便要逃离这让她今生再不想来的地方，程瑶拉住她的手，急急喊道：“三妹——”
程微使劲抽回手，忽然觉得手一松，惯性让她退了数步，紧跟着听到一声惊呼，就见程瑶摔在了地上。
“二——”程微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扶，只来得及吐出一个ฐ字，不知从何处冲出一个人来，把她往旁边猛然一推。
程微重重摔在了地上，那一瞬间用手去撑地，却因为右手肘有伤，手腕猛地一歪砸在了地上，钻心的疼痛传来。
她艰难偏了头去瞧剧ຕ痛的右手腕，就见手腕处正好有一根枯枝斜斜刺๐穿了肌肤，鲜血汩汩而出，把一直戴在手腕上的那只花纹独特的镯子完全浸ฤ没了。
也许是剧痛失血产生的错觉，程微觉得那镯子似乎在发光。
“瑶表妹，你没事吧？”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
程微抬眼去看，就见韩止一脸的急切心痛，小心翼翼去扶程瑶。
那一瞬间的心情，程微无法形容，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
可是忽然间，眼前的二人变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