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荷花盯着她,缓缓道:“牟春雨背后有皇太父撑腰,还不至于为讨好殿下而得罪刘家。于姐如何说服她的?”
她素来敬佩保家卫国的军人,想到เ在这样一个女子为尊的国度,他以男儿之ใ身不顾世俗眼光只身前往军营,舞刀弄枪,驻守边防,定有不足为外人所道的压力与艰难。相形之下,自己不过一缕孤魂,借了摄政王的躯壳吃香喝辣不说,还使得一个大有作为的国之ใ栋梁成了一个病怏怏的米虫,实在惭愧。既然礼部ຖ是芙蓉王治下,那自己出面调解也是理所应当。
宁棠娇不悦地撇嘴,随即想起这堵墙压根就没进过自己家,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宁棠娇肉痛道,“我的年俸也没多少两ä黄金啊。”
楚荷花与于清秋收到门房禀告宁棠娇回府的消息,正好迎出来,听到这句也是一怔。
金花分外识趣,道:“小菩萨只管陪我家主人走走,这里由我呢。”
夏张氏叩拜道:“殿下大驾光临ภ,臣等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小沙弥继续领着她朝后院走。
楚荷花听她唤宁棠娇殿下,稍稍舒了口气,笑道:“于姐果然还是关心殿下的。”
拗不过宁棠姂“苦口婆心”,御医还是被召了过来。
“呵呵,妹妹真会开玩笑。”宁棠娇摸着鼻子,眼珠子骨溜溜地转着。
总之ใ,一年之后,宁棠娇为ฦ芙蓉王成功地打造了一个ฐ一心为国的病秧子王的形象。
于清秋叹气道:“往好一点儿想,三位摄政王鼎足而立,难以一家独大,独揽大权。往坏处想,三位摄政王若守望相助,不肯放权,又让成年后的女帝如何自处?”
宁棠娇急道:“那我该如何?”
“那要看殿下想如何?”于清秋望着她,双眸灼灼,竟比烛火更明亮三分,“是不问世事的逍遥王?鞠躬尽瘁的贤王?还是……”
话留三分,足矣。
宁棠娇心猛跳数下,“不问世事的逍遥王该如何?”
于清秋道:“殿下即刻上书,自陈重病难治,辞去摄政王位,迁至南方安养。从此远离京中,不再过问朝中之事。哪怕他日双王祸国,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殿下也无需过问,只要守自家一隅之地,以百姓辛勤耕耘的税赋安享荣华便可。”
宁棠娇被她说得两ä耳赤,结结巴巴道:“贤王又如何?”
于清秋脸色一缓,道:“既要做贤王,便是保皇党,手中ณ不可无权,也不可独揽大权,最好能与另外两ä位摄政王成掎角之势,进可攻,退可守,让双王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是先皇三王鼎立之真意。但女帝未成年之前,切不可太露行迹,以免双王联合。”
宁棠娇็苦笑道:“好难。”
“难,当然难。做人难,做王更难。王身负的是家,是国,更是天下!”于清秋见宁棠娇็踌躇不语,又道,“殿下说过,要以保家卫国为ฦ己任,正秋,不,清秋铭记于心。”
这就是逼上梁山不从不行啦?
宁棠娇็委委屈屈地看着她。
于清秋恍若不见,施ๅ施然道:“还有第三条路,殿下欲谋之,也无不可。”
宁棠娇惊得差点跳起来,忙摆手道:“这,我自然是想也不敢想的。”
于清秋叹气道:“殿下何必惊怪?女帝尚未成年,一切还是未知之ใ数啊。”
宁棠娇一脸错愕。
“百姓要的是明君。”于清秋别ี有深意。
宁棠娇挠头道:“不如我们再说说那ว个逍遥王……”
于清秋面色阴沉。
宁棠娇็说不下去了。
虽说顶了人家的身体只享受福利ำ不承担责任是无耻了一点,但参与这种一不小心就掉脑แ袋的政治阴谋实在在她能力之外。若是上头有皇帝老大撑着,她当个ฐ像包青天一样拿尚方宝剑四处斩ล昏官刁民的贤王也就罢了,可现在老大未成年,她又是个半路出家的西贝货……两个加在一起还不如半个ฐ呢,这怎么跟人家斗啊。
于清秋幽幽道:“殿下变了很多。”
宁棠娇心虚道:“人都是会变得。”
“以前的殿下有鸿鹄之ใ志。”
宁棠娇笑得越不自然,“好汉不提当年勇。”
于清秋怅然道:“还是说,殿下依旧不肯信我。”
“绝无此意。”宁棠娇็举起手,“于先生对我推心置腹,于先生就是我的心腹,绝无半分怀疑!”
于清秋定定地看着她,眼中那明若烛火的光渐渐黯淡下去,直至全灭。她深深鞠躬道:“既然如此,清秋与殿下道不同,难以相谋,主仆之情只能止步于此。”
宁棠娇喉咙像被布塞住般,说不出话来。
“但是殿下放心,临行前我定会为ฦ殿下写好辞呈,绝不会误了殿下当逍遥王。”
辞呈……没想到她活了这么多年简历还没投就要写辞呈了。
她看着于清秋说完,面无表情地磕了三个头,倒退着出门,甚至门都未关。
天色暗沉沉的,夕阳余辉若有似无。
宁棠娇手抓着门把,脑แ中天人交战。于先生肯定失望以极,不是每个ฐ人都有勇气揭穿自己卧底身份的,可是她揭穿之后带来的却不是希望还是失望……可是她实在没有勇气加入这样一场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的争斗ç当中。历史上,从高高在上跌落地尘土,最后活得猪狗不如的例子还少吗?
这里没有她所学的历史,她无法潇洒地预知未来,她走的每一步对她来说都是在创造历史。
“殿下。”楚荷花从昏暗中走出来。担忧地扶住她的胳膊,“是否哪里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