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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浪人

天色很雾,很蒙。一台黑色的休旅车,映着五光十色的夜景,在蒙蒙细雨中,缓缓地开离了深山里的一处凉亭。

车上的人年龄平均起来已有三十,但是此刻๑却是春风满面,或者该说那是邪ิ淫的笑容。

他们刚刚糟蹋了一个ฐ美若天仙的弱女子,在把她的男朋友从山谷抛下去之後。

最後,他们每人分持一把西瓜刀,无情地在那ว女子身上劈来砍去、刀刀见骨,才意兴阑珊的离去。

凉亭外雷声大作,雨水就像是从容器倾倒出的一般,一不可收拾,采妤虚弱的躺在凉亭里的石桌上,血液流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更显腥红。

好冷……采妤的嘴里出了微弱的声音,就算气已将绝,这声音仍然是这世上最具魅力的。

一丝不挂的采妤,勉强的撑起身子,捡起散落在一旁的衣物,吃力地穿套在身上,似乎是认为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她已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却又想在生命将结束前的最後一刻做些什麽。她突然想起了半个ฐ钟头前被丢â下悬崖的那男人,也就是她的男ç朋友-裕京,心里不禁忏悔着。

他们俩人都还有大好的光明前程,却只因为采妤私自作主了一些决定,而葬送了两人共有的美好将来。

裕京,我……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采妤失声痛哭着,眼泪流出的度与她的哭声并不成正比,只因为哭出音量需要用力,但是要流出眼泪,却只需要伤心难过至极就可以了。

采妤只哭到一半,就突然停止了。

她突然意识到,现在在这里哭泣,是一件多麽浪费生命的事情。她还有件事情非做不可。

她要去找裕京,就算那是一具冰冷的屍体也行,他们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人在死前的最後几分钟,都会突然觉得一般人平常在做的事情只是虚度光阴,唯有倾听自己内心的真正需求并且努力去完成它,才不算浪费生命,但通常当你意识到这一点时,早已来不及了。

采妤的眼里流着泪、身上流着血,撑起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来到凉亭的边缘。她望向h县的美丽夜景,最後一次看着这块养育她成长的土地。

爸、妈、还有我的朋友们。采妤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嘴角是上扬的,她在微笑着。

你们给我的都是这世上最珍贵的财富,但是请原谅我不懂得去珍惜。我不仅仅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也害的裕ษ京失去了生命,我早已不配生存在这世上。

采妤伸手抹掉自己脸颊上的泪水。这通常是裕京的工作,如今采妤自己做起来已๐有些生疏。

本只是想把泪水擦乾ດ,脸຀颊却也被手上的血水染红了一大片,采妤却也不以为意,她还是微笑着。

裕京……我真的很爱你,你真的好可爱、好帅、好体贴、好了解我,但是我无知、我不满足,所以犯了很多错,你会原谅我吗?采妤向凉亭外的大雨、夜景、还有深不可测的山谷问。

会的,对吧?

采妤一脚跨出凉亭的栏杆,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往山谷里倒卧了下去……

裕京,对不起……

采妤!

这一声呼唤,或许是裕京这一个ฐ礼拜以来,最铿锵有力的一次声了。

吵什麽?睡个ฐ觉吵成这样!

有一个和裕京差不多脏ู的中年男子,操着原住民的腔调怒斥道。他正躺卧在裕ษ京身旁,翘着脚看漫画书。

裕京撑起身子,东张西望了一下。这才现他现在已๐莫名的位移到这栋空屋的三楼,原本还在冷打哆嗦的身子此刻已好转许多。

那ว肮脏的中ณ年男子,突然走了过来,一双结着茧的大手掌啪的拍在裕京脸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裕京呆住了。

嗯……烧退了。那中年男子说完,便走回他原本的地方แ,又扑通地倒卧下去,拾起一旁的漫画书大快朵颐๖。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裕京已经在这里昏迷了一整天,原来在外流浪一个礼ึ拜、淋了一个ฐ礼拜雨的他已经烧了,但裕ษ京却毫不自觉。

这里是空屋三楼的一间大房间,房间里,有许多这名流浪汉平常在使用的日຅用品,且收纳得很整齐,照ั明设备就是一根根的蜡烛,长短不一。

这流浪汉似乎已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还打算继续住下去。

你到底在搞什麽鬼?这栋屋子不是闹鬼吗?你怎麽还敢进来?流浪汉开口问裕京。

闹鬼?你是鬼吗?如果不是,你又怎麽敢住进来?裕京反问。

裕京虽然一个礼ึ拜没和人对话,但是依然很快的反应到这人的问题有多矛盾。

臭小子!我没叫你问问题就别问!那人抛开手中的漫画书๰,对裕京大吼着。

他带着一顶肮脏破旧的棒球帽,留着参差不齐的落腮胡,和一般的原住民一样有很深邃的五官,看起来已经有一些年纪,但是他的实际年龄应该会比目测来的年轻些,毕竟这种人在外流浪,难免要比同年龄人看起来苍老许多。

裕京摆了个不屑的脸຀色,然後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虽然这人裕京看不顺眼,但还是很庆幸自己在睽违了一个礼拜後,终於又能有说话的机会,且这人和他一样衣衫褴褛,也让裕京对他多了份亲切感。

现在的年轻人真没礼貌,救了他一命,连声谢谢都不会说。唉……真是好心没好报啊!那人又拿起漫画ฑ书来看,然後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牢骚,其实他是想说给裕京听。

有时候人做的一件值得褒扬的好事未必会是好事。对我而言,你让我在你这养病,就是在阻挠我!裕ษ京回应他。

那人又丢下漫画ฑ书,他坐起身来,然後说:我现你说话很有趣!

裕京没有理他,他继续说:你为什麽不就这样让我病死?为什麽要让我烧退?

那流浪ฐ汉转过身,看着裕ษ京说:孩子,烧要烧死人很难的,你那麽想死,为ฦ什麽不从这里跳下去?为什麽不去找一把刀,像杀鸡一样的抹开自己้的脖子?

裕京低着头没有多说什麽。他突然觉得很丢脸,觉得自己很无知。

那流浪汉又接着说:很多人想寻死,却总喜欢到เ处宣扬,怕没有人知道他想死。这种人并不可耻,只是他把他需要人关心,换了另外一种方แ式告诉大家而已。

裕京看着那流浪汉,无言以对,就像自己的心思被猜中ณ了一样。

流浪汉说:你现在又脏ู又臭的,但是你的心却很乾净!你可以……

你说我又脏又臭?那你自己呢?裕京没听完流浪汉的话,就马上予以反驳。

流浪汉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还笑了出来,他说:哈哈!我的脏和你的脏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