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殇
在妞妞出生之前,我一直对自己的期望值很高,我说的是工作上的,ไ那ว时总觉得自己้是事业型女人
妞妞的出生彻底打破了我对自己未来职业的所有想象,把我变成了一个ฐ不折不扣的”家庭主妇”
那两ä年的时间我忙得无暇顾及其他,公司的种种活动我也以各种托词从不参加
有时下班云飞看我拖着一大箱牛奶从公司行色匆匆地离开时,会在我后面很响亮地笑,我总是有点尴尬,ไ笑过之后他会看着我说:"ิ挺好的,ไ每家过日子都是这样的”
在公司所有的女同胞都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以期博得领导的好感时,只有我无视他的存在每天我都是第一个冲出办公室,然后以冲锋陷阵一般的度挤上公交车,ไ回家
2oo3年的春天,公司又例行组织一年一次的春游,我还是挂出免战牌,好友青在劝说我数次跟她同行都被我婉拒后,ไ恼了,ไ直眉瞪眼地看着我,一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样子恨恨地说:"你去照照镜子,看看还认识你自己吗?你的心里整天除了恁闺女和她爹,ไ还有没有你自己?”
我就这样被青拖着上了开往那ว个寂寞海岛的大巴,听说今年公司组织的是拓展训练,ไ都是老大云飞一手联系的,ไ神秘的很,因为除了他自己,ไ没有人知道拓展些什么
确切地说,ไ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拓展活动里跟云飞走到一起的,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是一次让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春游有些人,有些事生过,走过,错过,永远都不再重来
是晴朗的一个周六,我们的车穿过窄窄弯弯的山道行驶了一个ฐ多小时,再坐船才到这是一个静静的小岛,寂寞地环在海的中央,一切沐在春日的阳光里都是懒洋洋的
我们在一处平地上搭起帐篷安营扎寨,ไ这儿以前曾是驻军的地方,后来军队撤走,ไ留下了这些空空的石头房,我们的帐篷就建在石头房前面
二十个人被分成两个ฐ部落,ไ我和云飞成了队友
上午先来创造部落文化,每个人脸上都被贴得花花绿绿,我往自己的脸上贴了两个红纸剪成的圆圈,ไ他一直不声不响地坐在圆凳上剪着各种形状,最后大家都贴完了,我才现他的脸上居然贴了两个跟我一模一样的红圈圈
他是这样高大帅气的一个人,尽管已经四十岁了,还是那么เ率真所有的游戏里他永远都是中心,ไ有他在身边就有那么เ踏实和安全的感觉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ฦ什么有意无意地总是跟在他的身后,ไ象个尾巴
下午我们分在一个小组,满山找教练事先藏好的食物卡和钥匙我和青跟着他们两个人转了一小圈就做了逃兵
我心里有慌慌的感觉,真怕这一次会有什么事生,我怕把持不住自己这是一个不该有什么意外生的春天
晚上玩儿杀人游戏,刚ธ开始他就"ิ被杀"ิ了,ไ朦胧的月色里,他正好坐在我的对面,他拿了一个ฐ探照灯挨个照ั我们的脸,笑嘻嘻地说要把"凶手"照出来
照到เ我的时候,我忽然有种眩晕的感觉,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和他接近过,平日里最熟ງ悉的不过是他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的背影,ไ那一刻在他拿了灯来照我的时候,我竟然胆怯了,我冲他做了个ฐ小狐狸的鬼脸,ไ就把眼睛闭上了
转了一圈后,他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ไ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是桐欣"又补充了一句:๘"ิ因为只有桐欣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是冤枉的,我不是"凶手",面对他的一瞬间却又是如此心虚
第一轮游戏正式开始的时候,我手中的扑克牌居然是一张小画ฑ,天哪,这次我真的成了"ิ凶手"在他们都闭上眼的时候,ไ我和另一名"杀手"把他"杀"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左右环顾ุ了一圈,轮到เ他指认"ิ凶手"的时候,他旁边的一个人低声跟他耳语着什么,ไ我以为那个同事偷看见我是"凶手",就大声抗议:"ิ这样违反游戏规则"结果我的紧ู张暴露了我自己้他又一次指着我说:๘"还是桐欣"ิ
大家都笑,再加上旁边还有别的同事言之凿凿地说听见了我衣服的响动,因此我的嫌疑最大,他"被杀"ิ,不能再参加游戏,我因"ิ指证"的人最多,"嫌疑"最大,ไ也不能ม再参加游戏,我们两ä个在游戏刚ธ开始就被同时淘汰出局
离开座位我们再一次站得很近,他在我耳边很小的声音问:"你真的是'凶手'吧?"我赖帐不肯承认,ไ大声说:"领ๆ导你冤枉我了"他一下子变得将信将疑,ไ说:๘"刚才他们跟我说凶手在南边,我也觉得奇怪,你是在西南方向的,ไ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在忙乱ກ中居然一点也没听到เ同事小声嘀咕的那句话,真的呢,我为什么要那么紧张?
天上的月亮快圆了,ไ朦朦胧胧的给人一种不很真实的感觉,我忽然疑心自己้是在梦里从来没有一个ฐ男人如他这般优秀,英俊帅气的脸上有时会透出孩子般的纯真,他的在任何场合在我们心里的一言九鼎的地位不仅仅因为他是我们的领导,而是他的与生俱来的凝聚力和号召力
我忽然很害怕自己的这种感觉,早ຉ已经过了恋爱的季节,ไ为什么对他有了这样痴迷的感觉?的确,ไ他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优秀的一个ฐ
夜里我跟青睡一个帐篷揣着这样一个秘密,ไ总是睡不踏实,云飞不由自主地占据了我的脑海他的笑容,ไ像小孩子一样纯真的笑容,真的不该属于他这样的年龄;他的声音,他的琅琅的笑声,他的在所有的活动中一言九鼎的那ว种威严,并不仅仅因为他是我们的领导
我得承认那是一种来自人格的魅力,ไ强烈地撞击着我已经平静了多年的心
七年来,我一直心如止水地生活着,在外人的眼里妞妞爸爸是个无可挑剔的人,学历,ไ长相,工ื作,收入,还是对我和妞妞都说得过去,ไ他就像一个各门功课都平均在八十分的学生,没有哪一门功课特别优秀,ไ也没有哪一门功课亮起红灯,我们过着最最平凡的天下所有夫妻都在过的柴米油盐的日子
从来没有过怦然心动的感觉,ไ从恋爱到เ结婚,ไ我只是觉得他是个还不错的选择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流走,ไ没有什么特别ี的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好
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海风刮ุ得帐篷呼呼做响,ไ让人在半睡半醒之间总象觉得是在梦里
我爬出帐篷,看看天,月亮已๐有些偏西,海ร在夜色里显得遥远而神秘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座孤岛上,海隔开了平日里熟悉着的嚣喧,四周静极了,ไ只有风低低地吼着,海面上泛着清冷的月光,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两盏灯不很真实地亮着,真的是"江枫渔火对愁眠"呵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清醒时我对自己说:"已经不该是这样困惑的一个的年龄了"心底里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很执拗地反抗着:"偷偷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太大的过错吧?谁让他是如此得优秀呢?"ิ
真的呢,ไ他怎么会将所有的优点全部ຖ占全?他的随和,他的宽容,他的温文尔雅,他的果敢睿智,他的顾ุ全大局又从不疏漏小处的细心,这一切的一切使他象太阳一样让人不敢靠近,否则ท就有可能被灼伤
第二天早上去钓ี鱼,为钓鱼我们一起挖海蜊子给鱼做饵我真的成了他的尾巴
四月的清晨,ไ海风还带着刺๐骨的凉意不知什么时候,其他人被我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正是退潮的时候,大大小小的礁石在晨光中都是格外的清新,我跟他一边挖海蛎子,ไ一边听他讲差ๆ一点就上山下乡上不成大学的往事忽然觉得这个人如此亲近和熟悉,ไ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熟识
吃过早饭两个方แ队分别ี做游戏
先做的是盲人排方阵
大家都被蒙上眼睛,教练给我们两根绳子,就用这两根绳子排成一个正方แ形,ไ十个人按照一定规则站好每个人都看不见,听见的只是他洪亮的声音,他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明白各种游戏的规则
大家都原地不动静听他的安排:"先把两根绳子结在一起,ไ对折,ไ再对折,然后另外三名同事摸索着按等距离站好,再由á四个ฐ人站在正方形四边的中ณ间点上,剩下的两人再分别ี站在两个对角点的身后"
有好多人,ไ一个一个都被分派出去,他的记忆力好得惊人,谁站在哪个点上都分得一清二楚,ไ最后剩下一个我他问:"桐欣,ไ你在哪儿?来,到我这边来"
其实我就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แ,顺着粗粗的绳索,ไ顺着他的声音,ไ我摸索着寻了过去,黑暗中,他一把将我拽了过去他的大手,那么温暖,ไ将我的手全部ຖ笼在了他的掌心里
摘下眼罩,慢慢睁开眼睛,仔细一看,我们真的排成了一个ฐ正方แ形,每个ฐ人在他的指挥下几乎ๆ都是等距离地站着我们赢了
下一个游戏是过电网一张网被结了不同的图形,ไ每个形状只能过一人次十个人,十二个图形又被一个同事不小心碰了一下不能ม再用,这样就剩十一个小网要过十个人,ไ每个人的成功率几乎就是百分之百
我们都嚷嚷:"ิ这简直是不可能的,有的网太小了,过不去人嘛"只有他不急不躁地说:๘"不试试,,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ม"
他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ไ然后根据每个人的体形大小决定每个人要过的网确定下来之后,ไ先让两个ฐ体力很好行动又很敏捷的男ç同事先过去好搬运别人两人居然都过去了,ไ他们的成功极大地鼓舞了全队的士气,ไ同事们在他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ไ胖的瘦的,钻过大小不等的三角形,梯形还有些根本没有一点规则的形状都过去了网这边剩下就四个人了
在我的建议下大家决定用上面最大最规则ท的正方形把体积最大的他运过去由两个男ç同事负责搬脑แ袋和身子,我负责搬脚他的脚真大呀,是双真正男人的很大气很踏实的脚他就是用这双脚踏踏实实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我们把他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避开网上的线,居然过去了所有的人都欢呼雀跃我们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有条不紊ฐ地大获全胜
后来据教练讲我们是他接手这个活动两年来第二个全部通过的队伍
我有些后悔不该来参加这次春游,平日里只是远远地看着他,感觉着他的优秀,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和他接触过,他的大气,他的镇定自若,他的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执著深深地打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