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意地边喝茶边闲聊几句。莫松龄虽学着京腔，但谦洵很容易便听出她的外地口音。如此想法子隐瞒自己้的身份，莫非是外来大户家的女儿，女扮男装怕被家人责罚？倒是平易近人，与之ใ前自己见到的或端庄，或刁蛮的小姐们不一样。
一盏茶的时间，谦洵想起父亲吩咐今日申时过去找他，便起身告辞。走出茶坊时，谦洵心情已๐好了很多。这个ฐ姑娘公子真是有趣得很，天真烂漫的样子，讲的话却有些神神叨叨。
“李谦洵，等等！”谦洵停步，自称莫松龄的姑娘公子追上来，“这个带着，辟邪。”说着塞给谦洵一个香囊。
谦洵笑了一下，接过香囊：“那ว就多谢贤弟了。记得了，有事到安国府找我。”
忽然有些不舍。想问她的真名，又明白她不会告知，有缘再会吧。
五
回到安国府，一进门，高管家就迎着上前，“二少爷，我正要让小厮出去寻你。老爷正在万贤斋等候着。”谦洵颔答应。
高管家本是江南人士，是父亲年轻时云游天下交得的挚友，因其父是个ฐ小商贩而不得入仕。弘亲王见其为人正直，办事周到，便邀他来为ฦ自己้料理家事。果然从此府中事无大小井然有序。谦洵对其也颇为敬重。
走入弘亲王的书房，谦洵看到自己父亲正对着几幅女子的画ฑ像。弘亲王方แ至不惑之年，容貌俊朗，身形修长，保养得当。一袭华袍，风度翩翩，不怒自威แ。
弘亲王只用余光扫了谦洵一眼：“洵儿，你看这些女子中，哪个合适做你的妻室？”
个个娇็美如花。画ฑ像边上写着女子们的家世，闺名，生辰八字。有王爷的千金，有高官的小姐……钰襄也在其中ณ。
谦洵忽然又有些头疼。
“父亲，您看着好便成。”除了钰襄，其余的不是完全不认识，便是只在宫宴中ณ打过几次照面而已。谦洵平时未曾留意别ี人对这些千金的评价，只看这些各自下了功夫的画像，觉得相差ๆ无几。忽而瞥到钰襄的画像，“父亲……您会选钰襄吗？”
弘亲王挑眉：“你，中ณ意那ว妮子？”
谦洵下意识摇头：“因为ฦ父亲的关系，常到姜王府去找姜王爷，才和钰襄熟一些。钰襄调皮，很讨人喜欢，但我一直只将她当妹妹。”
弘亲王回头背着手继续看画像，一边看似随意地说：“你这么เ聪明，想必也知道父王的想法。没动心最好。抛开那姜ä嵩老儿不说，就那妮子，宫宴上见过几回，毫无礼ึ数。年幼丧母，长姊亦薄命。姜ä老儿只剩ທ了这一个千金瑰宝，溺爱过甚，刁蛮跋扈，不是贤妻之选，娶ດ她必得三天两头闹个鸡犬不宁。”
谦洵心里觉得钰襄并没那样不堪。弘亲王不再聊这个，跟谦洵说：“你也来看看，哪个ฐ好些。相貌自是个ฐ个优质。这是康王爷的千金，性子温顺。康王地位虽次一些，但为人八面玲珑，在朝中ณ甚是吃得开……这是皇甫平章的千金……”谦洵打起精神，却听不进去，只恍惚听到เ父亲在罗列ต几位朝中ณ重臣，然后看到一个ฐ个娇美的姑娘端庄而谦卑的笑容，远远地立着。忽然眼前就变成了自己的母亲凄清的笑容。
弘亲王回头看见出神的谦洵，低喝了他一声，谦洵回过神来，连忙低头。弘亲王一挥手：“近来怎么回事，如此精神恍惚。选妃之ใ事要上心一些，将要弱冠的人了，爹像你这个ฐ年纪都有你大哥了。不清爽便让下人请太医。去吧！”
谦洵应了一声退下，如释重负。揉揉太阳穴，朝自己้的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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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莫兰九一路走，进了一片松树林。想到自己้灵机一动想出“莫松龄”这个ฐ名字，便觉得好笑。走到เ一棵看似普通的老松树前，转头看看四周没人，伸出小手叩着树干，对着松树叫声，“苍耳子老儿，给本公子开门！”语音刚ธ落，松树干便幻化出一道门影，莫兰九嘴角一扬，走进去。身后的门影立即消失。
“小少爷，小九姑奶奶，您可回来了，还这一身装ณ扮。今儿个ฐ去哪了，还带着尘香玉把您的玉兰香气掩住了，这要是走丢了，让老朽可到哪去寻你。”一个侏儒样的鹤童颜小老儿拄着拐杖上前，对着小九皱眉。那ว拐杖一看便知不是个俗物。
“如何会丢，就你絮絮叨叨。小老儿，你看我这身装ณ扮如何？我现在的身份可是莫松龄公子。”说完朝苍耳子扑哧一笑。苍耳子白了她一眼。
数日前小九刚ธ到เ这片松树林时，一眼现了这棵看似并无异样的老松树已๐经成精，里面躲了个修行的树妖。她将树妖唤出，见是个矮矮小小的小老儿，满脸堆着讨好的笑容，毫无松树挺拔俊秀的样子，一时顽ื皮，与他开玩笑：“小老儿，你真是成精的松树么？看周围这些个松树，你跟他们可不像啊。定是修行太久，把头都练白了。”苍耳子笑道：“姑奶奶，看您的道行，小老儿的修成人形的年纪，怕只与您的芳龄差ๆ不多哟。”
小九被问及名讳时，忽而想起这段对话，取了个名儿叫莫松龄。
苍耳子摇摇头：“姑奶奶，您这粉妆玉砌的小模样儿，傻子怕都骗不过，何不直接变个ฐ男ç儿再出去呢。还有，你与谁告知名儿了？人心险恶，莫要轻易相信别人……”
小九只听到เ前半句：“骗不过人家吗？那ว为ฦ何那ว人没现？”说完自顾ุ自跑进卧房，拿着铜镜照ั自己้。
苍耳子叹气。
七
小九在镜子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再回忆自己้这阵子见到的男ç子们，这才清楚自己้这假公子扮得有多失败。有的男ç子虽较为ฦ阴柔，但和真正的女子也是有区别的。
小九其实是希望修成男儿身的，因为这三界ศ雄性的地位似乎ๆ都高于雌性，以男儿身行走人世自然也多了许多便利ำ。只是峨眉山上修成人形的五株玉兰都是女体，莫清清圣姑给姐妹们依次取名叫莫兰一，莫兰三，莫兰五，莫兰七，莫兰九。
小九曾问圣姑：“为ฦ何取名里没有二四六八？”
圣姑那时正悠然品着上等竹叶青：“双数太圆满，我不喜欢。”
“下一个ฐ修成的姐妹，难道叫莫兰十一么？这可有些拗口。”
莫清清摇头：“不会有十一。我乃ี凡人之身，靠着修行竟得以于世甚久。将你送出去历练时，大约时机已到เ。便可舍了这一身肉体凡胎，修成正果了。”
现在圣姑已经成仙去了吧。对于修行之人，得道成仙是最好的结局，只是从此可没法总见到圣姑了。
小九想了想自己所见到เ的男子，眼前忽然出现了李谦洵那张脸，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弯着好看的弧度，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这就是人世的美男ç子吧。
对着镜子施法，将脸变成个ฐ清秀的少年，与谦洵有三分相似。没忘记让喉间有微微的凸出。
不错。小九学着谦洵的样子，对着镜子一笑，心下十分满意，决定就用这张脸行走江湖。不知可会招来桃花几枝？
夜间，小九又做了那个ฐ。里没有声响，只有一个青年将军的背影，头戴兜鍪，身披盔甲â，右手握着长剑。将军在前方แ十丈开外，缓缓对自己转过头，举起左ุ手，掌心托着个ฐ小玉佩。他用侧脸对着自己，笑容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