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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卷二:列王的纷争第2章

说不定他是个小侍从哟,”热派插上一句。他母亲生前是个面包师,从前他就成天拉着她的手推车,沿街叫卖“热派啊热派!热腾腾的派啊!”,“是不是哪家老爷的小跟班啊?”

“他才不是啥跟班咧,你瞧他那幅德行。我敢跟你赌,那根本不是真剑,八成是锡做的玩具。”

艾莉亚痛恨他们拿缝衣针开玩笑,“这是城里铁匠精钢打的剑啦,大苯蛋!”她从鞍背上转身斥责,怒视着他们。“你们最好给我闭嘴!”

几个ฐ孤儿怪叫了几声,“你从哪儿弄来这东西的啊,癞痢脸?”热派很想知道。

“是癞痢头,”罗米纠正,“八成是偷的。”

“我才没有!”她大喊。缝衣针ฤ是琼恩·雪诺送她的。叫她癞痢头也就算了,但她绝不允许他们骂琼恩是小偷。

“如果是偷的,那ว咱们可以把剑抢走,”热派说,“反正本来就不是他的。我倒很想有这么一把剑哩。”

罗米怂恿他:“去啊,去抢啊,你抢给我看!”

于是热派一踢驴子,骑上前来。“喂,癞痢脸,把剑给我拿来!”他的头色如稻草,一张肥脸຀被太阳晒得蜕皮。“反正你又不会用!”

我当然会用!艾莉亚想说,我用它杀了一个像你一样的胖小子,一剑๳戳进他的肚子,他当场就死了,你要是再来惹我,我把你也๣杀了。然而她不敢这么说,尤伦不知道马僮被杀的事,她很怕他知道后会怎么เ做。艾莉亚很确定这群人里面一定有杀人犯,至少那三个ฐ被铐起来的铁定杀过人。但话说回来,太后又没有搜捕他们,所以那ว不一样啦。

“你看你看,”绿手罗米又开始驴叫,“我敢跟你赌,他要哭啦!癞痢头,你想不想哭啊?”

昨晚上睡觉时她的确哭过,因为见了父亲。早上醒来她眼眶红肿,泪水已๐干,现在就算要她的命,也无຀法再挤出一滴眼泪。

“他要尿裤子啦!”热派预ไ测。

“你们不要欺负他。”这时那个一头粗乱黑,骑在后面的男孩了话。罗米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大牛”,因为他成天擦拭一个牛角头盔,却从来不戴。不过罗米可不敢惹大牛,因为ฦ他不仅年纪较长,生得又特别结实,胸ถ膛宽厚,手臂强壮。

“阿利,你最好把剑拿给热派哦,”罗米说,“热派想要得很咧。他以前把一个男生活活踢死哪,你要不给他,我敢跟你赌,你也会被活活踢死的。”

“是啊,我把他揍倒在地,踢他老二,一直踢一直踢,踢到他死为ฦ止喔!”热派吹牛道,“我把他踢得稀烂,他的两粒都被我踢破流血了,老二变成黑色。好了,把剑给我拿来!”

艾莉亚从腰间抽出练习用的木剑,“这把你拿去吧。”她不想惹事,便这么เ对热派说。

“那只是棍子啦!”他骑得更近,伸手去抓缝衣针ฤ的剑柄。

艾莉亚咻地一声,挥棍打中他驴子的屁股,驴子哀嚎一声,猛地弓背跃起,把热派摔到地上。她没有犹豫,立刻翻下坐骑,伸棍朝他肚子一戳,正想爬起的热派闷哼一声,又跌坐下来。然后她舞起一阵棍雨,扫过他的面庞和鼻子,出树枝折断一样的喀喀声,热派鼻血直流,号哭起来,艾莉亚见状停手,旋身找上骑在驴背瞠目结舌的绿手罗米。“你也要剑๳吗?”她大吼一声,但他显然不想要,只是慌忙举起染绿的双手挡住脸,尖叫着要她滚开。

这时大牛喊道:“小心后面!”艾莉亚连忙转身,热派已经站了起来,手中ณ握着一颗๣锐利的大石头。她等他出手,身子一低,石头便从头上飞过,接着她便朝他冲去。他举ะ手,她便打手,接着是脸颊๐,膝盖。他伸手抓她,但她闪到旁边,举ะ起棍朝他后脑勺敲了下去。他仆倒在地,随即又爬起身,踉跄地追过来,涨红的脸上全是鲜血和污泥。艾莉亚摆出水舞者的姿势,等他靠近之后,猛地往前一刺,正中他双腿之间。用力之ใ重,她相信若是用真剑,大概会从他pi艳中ณ间穿出去。

等尤伦把她拉开,热派已๐经整个趴在地上,裤子又脏又臭,哭着说艾莉亚一直打他一直打他一直打他。“够了!”黑衣人咆哮着扒开她的手指,夺走木剑。“你想杀了那白痴不成?”罗米等人开始告状,但老人对他们说,“全部给我闭嘴!不然看我怎么修理你们。再给我闹事,我就把你们绑在车后面,一路拖回长城!”他啐了一口,“尤其是你,阿利ำ!你跟我过来,小鬼,快点!”

大家全都看着她,就连那三个铐在马车后面的人也๣不例外。那个ฐ胖子喀嚓一声阖上尖牙,出嘶๰声,但艾莉亚不理他。

老人拖着她,远离大路,走进树林里,一路咒骂,喃喃自语:“早知道我就把你留แ在君临ภ。你到底听不听话,小鬼?”每次他说“小鬼”二字,都几乎ๆ在吼,以确定她能听见。“把裤子脱下来。快点,这里别人看不到!快脱!”

艾莉亚愤恨不平地照ั办后,他又说:“站到那里,靠着那棵橡树。对,就这样。”她双臂环住树干,脸຀颊紧贴粗糙的树皮。“你叫吧,你给我大声叫。”

我才不叫,艾莉亚倔强地想,然而当尤伦一棍打中她暴露的大腿时,她还是忍不住尖叫出声。“知道痛了?”他说,“再试试这个!”木棍咻地一声,艾莉亚又是一声惨叫,同时紧紧抓住树干,才没倒下去。“再来!”她紧ู紧抓住,咬住嘴๨唇,听见木棍呼啸而至,害怕得全身一缩。这一下,痛得她整个人跳将起来,疯狂地大叫。我不哭,她心想,我绝不哭,我是临ภ冬城史塔克家族的人,我们的家徽是冰原狼,冰原狼不会哭的。她感觉到เ细微的血丝流下左ุ脚,她的大腿和脸颊๐都痛得要命。“你现在给我听好,”尤伦说,“下次你再拿棍子对付你的兄弟,我就用加倍的力气修理你。你听到了没有?现在把裤子穿好。”

他们才不是我的兄弟,艾莉亚一边拉起裤子一边想,但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说出来。她两手笨拙地翻弄着皮带和系绳。

尤伦看着她,“还痛?”

止如水,她想起西利ำ欧·佛瑞尔的话,便这么告诉自己。“有一点。”

他啐口唾沫,“热派那小子痛得可厉害了。小妹妹啊,杀你父亲的不是他,也不是小偷罗米,揍他们无法让他活过来的。”

“我知道。”艾莉亚闷闷地说。

“可有件事你还不知道,结果本不应该是那样。那ว天,我把马车都打点好了,正要出城,结果有人带个小鬼来找我,给我一袋钱币๥和一个口信。他要我别管小鬼是什么来历,然后说艾德大人准备穿上黑衣,要我再等等,带他一起走。不然你想我怎么会在那儿?不料é却出了岔子。”

“是乔佛里干的!”艾莉亚倒抽一口气,“该杀了那家伙!”

“早ຉ晚会有人去杀,但不会是我,也不会是你。”尤伦把木剑丢还给她,“车上有些酸草叶,”他们朝大道走去,“你去弄两片嚼嚼,不会痛那么เ厉害。”

酸草叶的确管点用,可是嚼起来十分恶心,而且把她的唾沫变得像血一样。即便如此,那天接下来她还是只能走路,第二天也๣一样,再过去那ว天也๣是,因为大腿实在痛得没法骑驴子。热派的情形更惨,尤伦得挪动好些木桶,腾出车上的空间,好让他躺在一袋袋的麦子上,只要车轮碰上石头,他就开始呜咽。绿手罗米根本没事,但他却躲着艾莉亚,躲得远远的。“每次你一看他,他就全身抖喔。”大牛告诉她。她走在他的驴子旁边,听了没吭声,看来还是别ี跟人说话比较安全。

当晚,她在硬土地上铺了薄毯子,望着天际的大红彗星。彗星虽然漂亮,却也๣很吓人。大牛把彗星叫做“红剑”,因为ฦ他说看起来像一把刚ธ从锻炉里取出来的火红宝剑๳。艾莉亚歪歪头,看出了剑的形状,但她看到的不是新า打好的剑,而是父亲那把瓦雷利亚巨剑,泛着波纹的寒冰,剑๳带血红,正是艾德公爵被御前执法官伊林爵士斩ล示众后流下的鲜血。事情生时尤伦不准她看,可在她想来,父亲死后的寒冰就是彗星这个ฐ样子。

最后她终于入眠,见了家园。通往长城的国王大道蜿蜒经过临冬城,尤伦答应在那里放她,并不让别人知晓她真实的身份。她好想再见到母亲,还有罗柏、布兰和瑞肯……不过她最想念的还是琼恩·雪诺。她真希望这条路能先到长城,再去临ภ冬城,这样一来,就可以让琼恩弄乱她的头,叫她:“我的小妹”。她会告诉他:“我好想你”,而他也会同时说出一模一样的话,异口同声,一如往常。她真的很想这样,很想很想很想。

chapter3珊莎

乔佛里国王命名日的那天早上,阳光明媚,时有清风。珊莎站在塔楼窗边,看着大彗星的长尾巴,透过疾走流云,昭然可见。这时,亚历斯·奥克赫特爵士前来护送她去比武会场。“你觉得这颗彗星代表着什么?”她问。

“这是上天派来荣耀您的未婚夫的,”亚历斯爵士立时回答,“你看,它闪着光辉,在陛下的命名日划过天际,好似诸神为他举ะ起了旗๱帜,以示尊崇。老百姓都把它叫做‘乔佛里国王彗星’。”

他们想必是如此告诉乔佛里的,至于实情如何,珊莎可不敢确定。“我听下人把它叫做‘龙尾星’。”

“是啊,乔佛里国王的宝座是以前๩龙王伊耿的位子,他的城堡也是由á伊耿的儿子所建筑。”亚历斯爵士道,“他是真龙的继承人——况且深红又是兰尼斯特家族的颜๨色,这也是一个象征。依我之见,彗星定是上天送来宣告乔佛里国王陛下登基的,它预示ิ着他终将击败敌人,赢得最后胜利。”

真的吗?她不禁暗想,诸神真会如此残酷吗?眼下乔佛里的敌人就包括她自己้的母亲,还有哥哥罗柏。父亲已经死于国王令下,难道接下来就要轮到罗柏和母亲了吗?彗星是红色的没错,可乔๒佛里不只是兰尼斯特家的人,他也是拜拉席恩家族的后代呀,而他们的标志是金底黑鹿,诸神๰怎不给小乔一颗金色的彗星呢?

珊莎骤然阖上窗子,转身背离窗边。“小姐,您今天真漂亮。”亚历斯爵士说。

“谢谢你,爵士先生。”珊莎知道乔佛里要她出席比武大会以示ิ贺意,便特别ี精心打扮过。她穿了一袭淡紫色礼服,戴着乔佛里送的月长石网。礼ึ服的袖子很长,掩饰了她手上的瘀伤,那ว也是乔佛里的‘礼物’——他一听说罗柏自立为北境之王,气得狂,便派柏洛斯爵士来揍她。

“我们走吧?”亚历斯爵士伸出手,她挽起来,随他走出房间。假如珊莎非得从御林铁ກ卫里选一个作跟班,她宁愿是他。柏洛斯ั爵士脾ຆ气暴躁,马林爵士冷酷无情,曼登爵士那双怪异的死人眼总教她不舒服,普列斯顿ู爵士则ท一副当她弱智小鬼的神情。只有亚历斯·奥克赫特爵士彬彬有礼,会真诚地和她说话。有次乔佛里命令他打她,他居然还表示抗议,后来他虽然还是打了,但出手比马林爵士和柏洛斯爵士轻得多。他好歹为ฦ她求过情,其他人遇上这种情形,都是绝对服从……当然,猎狗例外。可小乔都叫另外五人打她,从不叫猎狗动手。

亚历斯爵士有淡褐ຈ色的头,脸຀长得也๣不难看。今天他的白丝披风用一片金叶扣在肩头,外衣胸前则用闪亮的金线绣了一棵枝叶繁茂的橡树,看起来十分潇洒。“在您看来,今天会由谁胜出呢?”他们一边手挽着手走下楼梯,珊莎一边问。

“当然是我。”亚历斯爵士微笑着回答,“只可惜这种胜利不足挂齿。这只是小场面、小比试,参加者不过四十人,其中还包括侍从和自由骑手。把毛头小子打下马一点也๣不光彩。”

上次的比武大会可就不一样了,珊莎心想。那ว是劳勃国王特别为她父亲举ะ办的,当时全国各地的达官贵人和英雄武士竞相涌至,互相较劲,而君临全城居民也都到场观看。她至今仍记得当时的空前๩盛况:河岸布满帐蓬ศ,骑士的盾牌各自悬挂在营帐门口,一长列丝质三角旗随风飘扬,精钢刀剑๳和镀金马刺闪着耀眼阳光。比武那ว几天,号角长鸣,马蹄轰隆,入夜之后则是宴席大开,弦歌不辍。那是她一生中最灿烂的日子,如今却恍如隔世。劳勃·拜拉席恩已不在人间,她的父亲则被视作叛,斩ล于贝勒大圣堂前๩的讲坛上。现在国内三王各据一方แ,三叉戟河彼岸战火炽烈,君临城中则挤满了来自各方、走投无路的人,难怪他们只能ม在有厚厚城墙庇护的红堡里为ฦ乔佛里举办比武竞技。

“你觉得太后会出席吗?”每次有瑟曦在场约束儿子,珊莎总觉得比较安全。

“恐怕不会,小姐。重臣们正在开会,说是有要紧事。”亚历斯爵士压低声音,“泰温大人率兵朝赫伦堡前进,不愿照太后的命令领军至此。太后她可是气坏了。”这时一队身披红披风,头戴狮纹盔的兰尼斯ั特卫士从旁้经过,他立即噤声。亚历斯ั爵士虽好说闲话,却知要提防隔墙有耳。

木匠在城堡外庭筑起了看台和竞技场,但其规模的确小得可怜,而前来观赏的人群还只稀稀落落坐了个半满。观众多半是穿着金袍子的都城守备队或深红披风的的兰尼斯特卫士,到เ场的贵族男女为ฦ数极少,只有那几个还留แ在宫里的人:脸色死灰的盖尔斯ั·罗斯比伯爵就着一条粉红丝巾咳个没完;坦妲伯爵夫人被两个女儿——文静但迟钝的洛丽丝和毒舌的法丽丝——夹在中间;黑皮肤的贾拉巴๒·梭尔遭到เ放逐,原本便无处可去;艾弥珊德小姐还是个小婴儿,躺坐在乳母膝上。据说她不久便要嫁给太后的某个堂弟,如此兰尼斯ั特家族才好接收她的封地。

国王坐在一顶深红天蓬ศ下的阴影里,一只脚随随便便地翘在雕花木椅的扶手上。弥赛拉公主ว和托曼王子坐在他后面,桑铎ດ·克里冈则ท站在皇家包厢后方守卫,双手按着剑柄。他身披御林铁卫的雪白披风,用镶珠宝的别针系在宽阔的肩头。雪白的披风与他棕色的粗布外衣和镶钉ล皮背心有些不相称。“珊莎小姐到。”猎狗一见到她,便简短地宣布๧。他的声音粗得像是锯木头,因为半边脸和喉咙都有烧伤,一讲话嘴๨巴就不住扭曲。

弥赛拉公主ว听见她的名字,便害羞地对珊莎点了个头。胖胖的小王子托曼却热切地跳了起来,“珊莎,你听说了吗?今天我要下场比武喔!”托曼不过八岁,看到他不禁令她想起自己的小弟弟布兰。他们两人同年,但布兰此刻人在临冬城,半身不遂,幸好性命无恙。

珊莎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取和他重聚的机会。“我对手的性命担心。”她庄重地对托曼说。

“他的对手是稻草人儿。”小乔说罢起身。国王今天身披镀金战甲,胸前雕着一头怒吼雄狮,好似在期望随时投身战火。他今天满十三岁,育良好,个ฐ头极高,有着兰尼斯ั特家族特有的金碧眼。

“陛下。”她屈膝行礼。

亚历斯爵士也鞠了个躬,“陛下,请您准我先行告退,我要着装ณ准备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