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比赛么？”他抬起刀,刀尖直指桓乐。
可岑深似乎沉浸在自己的画面里,丝毫没有反应。
商四却没搭理他们,ไ兀自喝了杯酒,指尖轻叩着石桌的桌面,ไ身上的气息只散出一缕便让岑深顿觉压迫。
两个小时后，桓乐终于出来了。
“我不会补。”桓乐眼巴๒巴的看着岑深。
岑深不禁抱住了头，企图捂住耳朵,却感到一点刺痛。这种刺痛异常扎人，他看过去,却见迷蒙月色下,他的背上、后脖颈上，慢慢长出了锐利ำ的尖刺。
乔枫眠笑笑,ไ“也好。有空记得过来喝茶,乔某欢迎之至。”
岑深没反应。
待到เ他再度醒来时，已经是中ณ午。厨房里热着粥,但做粥的人打工ื去了，只有一只好吃懒做的龟趴在游廊上晒太阳。
“你好，请问岑深住在这里吗？”他问。
清晨的朦胧日光里,岑深正披着件春衫坐在工ื作台前看书。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ไ往常他为了不妨碍视线都把头发扎起来，但今天没有。他把头发拨到耳后卡着，戴上了一副细边眼镜，神色平和，像个ฐ大病初愈的文静书生。
桓乐一屁股在岑深脚边坐下，明明不远处有一把椅子，但他觉得坐地上更爽利。
“老子眼睛一闭一睁就三百年过去了，哪儿有闲心管人间的事。”他含糊回答。
而此时此刻的桓乐，还在自己的记忆迷宫里，做一个捡碎片的人。
“我被打了！”桓乐่欲哭无泪：“我好端端睡在床上，就被打了！”
桓乐最终拿了一个，正要吃，余光就瞥见了正往回走的岑深。
岑深不知不觉便停下了手头的研究，坐在高脚๐凳上专注地看着。直到阿贵发出一声幽幽的喟叹，才察觉到自己的走神。
午餐依旧ງ是外卖，岑深趁着吃饭的时候，把眼下的情况用最简短的方式告诉桓乐่，等候他的回答。
相传他为了造出一件神器，孤身一人前往不周山寻找天外陨石，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但是传闻却从未消亡，在这个传闻里，他最终造出了这件神器，只是从没有人真正见过罢了。
那么，一个小小人类身上带来的小小偏差，又算得了什么？
“那ว四爷呢？您信天道么เ？”桓乐又问。
“我信那狗屁玩意儿干什么เ？它能给我钱还是能给我找对象？顺便说一句，天帝就是个糟老头子。他从前还污蔑我是天道的亲儿子，所以他死得早。”
商四对故人的吐槽总是来得这么无厘头，而且非常嚣张，反正现在大家都嗝屁了，也不会再有哪个ฐ人从棺材里跳出来打他。
可桓乐和岑深还是头一次经受这种洗礼，难免有些恍惚。那可是天帝啊，不是门口卖糖葫芦的大叔。
由此可见商四是真的很老了。
桓乐深吸一口气，强行扯回话题：“那我夫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别着急。”商四的语气仍慢悠悠的，继续道：“在那天晚上之后，我去查过生死簿。他坠井之后，死亡时间又改回原来的了，大约是在好几年前，吃了毒蘑菇中ณ毒死的。”
“毒蘑菇？”不知为何，岑深忽然想起了桓乐跟他说过的，他与夫子的初遇。那ว个时候，夫子不就在山上采蘑菇么？
难道说……
桓乐显然也想到了，可这个答案未免太荒唐滑稽。他不由á追问：“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商四指了指自己้的大脑，“我的记忆好像也被人动过了。也就是说，我的脑แ海里也有关于他第一次死亡的印象，但由于他又活过来，所以这段记忆被删除了。而当我再见到เ他时，违和感就出现了。”
商四不是别人，寻常人无法察觉的事情，哪怕是一丝微小的变化，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四爷以前见过夫子？”桓乐眼前一亮。
“不，准确来说，我见过他的鬼魂，就在往生塔里。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某样东西或某个人改变了他的命运，于是所有人关于他的记忆都同步发生了变动，甚至包括我。但我手里有样东西，是无法被更改的。真相，也保存在这里面。”
乔枫眠眼珠子一转，立刻道：“是你的手札？”
“没错。”商四点头：“文字有灵，一本底蕴深厚的书，便足以形成自己的书中世界ศ。我的手札，自然是世上最厉害的一本。而正因为书中的世界ศ虽然是对现实世界的忠实纪录，却又完全独立于现世之ใ外，所以哪怕现世发生再大的变化，它都还保持着最初ม的样子。”
商四是文字的掌管者，自然对文字的世界拥有最强的掌控力。他的手札里几乎记录了自孔雀王朝起的所有历史兴衰，只要是他亲眼所见，几乎可以在书中百分百还原。
乔枫眠觉得这大概也是商四这么เ老了还没得老年痴呆的缘故，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么。
但桓乐此刻顾不上感叹他的神通广大，忙问：“您是在往生塔看见他的？您看到了什么？”
商四微微一笑：“我看到เ了他，还看到了你。”
“我？”桓乐่倏然愣住。
“你被人推了一下，差点掉进井里。但在你掉进去之前，你撞到了一只鬼，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所以你保住了一条小命。在往生塔里，鬼是可以触碰到实体的，而这只被你碰到的鬼，正是你的夫子。”
说罢，商四目光直刺进桓乐的眼底，“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桓乐่此时有些乱ກ，他还没理清楚。这时间线到底是怎么เ回事，他怎么又会碰上已经死了的夫子，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人心乱如麻。
他不由看向岑深，眸子里带着一丝祈求。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也许他心里已经猜到什么了。
他想要岑深告诉他答案。
这有点残忍。
可岑深爱他啊，他抬手将他拥进怀里，摸着少年的脑袋，心里勾勒出了一个不知该如何去说的故事。
于是他又看向商四，问：“四爷还记得那个时候，桓乐่和他的夫子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