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勉强压住咳嗽，一言不地走进里屋，卧榻调息。
破渡钞
想是那ว种你明知道她其实当真不是在敷衍你，却总也挥不去一种被她敷衍的感觉。
孤山南麓侧近西泠桥的水畔，一座双层酒楼ä中，过卿辞凭栏远眺，放眼一湖秋水，神色幽渺宁寂。她面前的桌上，一碟西湖醋鱼色香俱全，然而却是一箸未动。但见少女不过是随意将碗里的白饭零零落落地拨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神游湖上。
不错，雪云阁主ว，施还情施寻忆，那自是同我交情无人可及的一个ฐ……损友？即使任凭他那些门下弟子，多是一意景仰与倾慕我同他们阁主ว之间的所谓“生死之ใ交”，但说起来，我同寻忆这家伙的关系，还是定义为“损友”，让我觉得来得更加自在；然而说到彼此信任，原是程啸看中了谁，施还情便就信了这份看中，又岂用得理会什么门派之ใ念、武林当中ณ一席之ใ地几何。
少年当日离开桃源村，虽说是想要返回淮南，然而连日以来颠沛过后，他也自迷茫，失了执念。战乱使得商旅俱废，沿途所遇渡口驿站等处，皆已是漕运稀疏ຕ——或是官家货殖，或是江湖子弟出镖，护送一些富户的财资而已。而寻常百姓人家，逢此世道分离骨肉于战火之中，怕是连一页家书往来，都不啻为ฦ一份莫大的奢望。少年本性过于优柔自扰，世间一切荒凉入眼，他原本会比旁人伤得更加纤毫毕现。他这厢正自神游悲慨，却听那ว驴儿忽得打了几声响鼻，四蹄踟蹰，意态不安。少年放眼侧望，赫然是不远处有强人拦路行凶、直欲凌虐无辜百姓于道上。
“你是怎样想的，其实都没有关系，也不必太过在意他人的想法。”我叹息一声，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卿辞那是自己不高兴，没头没脑แ就说些气话挖苦你。她一向待亲近之ใ人过于刻薄，你怎得还计较她这些个没心没肺。你瞧她说的那却是什么——赵构允称乱ກ臣？纵然她有不为人知的背景，敢于如此张狂地批判上位者，然而说到底，我们到底是做个天子脚下的顺ิ民才是正途，她又凭何不痛不痒地指摘旁人。”
靖康以来，乱ກ世兵燹之祸虽已破国亡民，倒也未能染得这古越之属流赤千里。眼下正值清商渐密、白露乍浓的时节，然而闽地山野城乡之间，却犹是处处暑意未消、凉风未讯，午后的一番光景里，着实还有些许令人难耐的炎炎温度。
“那又如何，世间尽有不平，原本却是凭谁，都不能ม太过期盼。”灰衣老者眼睛都懒โ得抬一下，淡淡应道。
雪云阁》的施还情自然就是来自美术部skygg的姓氏啦，我很喜欢那些好听的姓氏呢，可惜自己没有，羡慕嫉妒恨ing……
谁人低唱，华歌此夜容与。（第一楼?华歌、容与）
是呵，夜凉如水。多少年前，是谁也曾这样提醒过他。那时，他还是谁。
“第一，墨涵并非只有沈暗河一个师父；你和少主的待遇么เ，也没什么可比性。第二，为师就你这么เ一个ฐ天纵奇才的徒儿，自然是愿意怎么调教就怎么เ调教，愿意怎么摔打就怎么摔打。第三——”他挑眉看了我一眼，摇摇地踱到我身边。我暗叫要糟，慌忙双手抱头，闭眼一缩脖ๆ子。却听“哐当”一声，焉狐打了个滚儿，翻了翻肚皮，作四脚朝天状，装死。
景中月轻拂栏杆，悠悠转了个身坐在廊下：“我和阿然左右也在外面晃了两年多了，既ຂ然不喜欢我们的人走了，自然还是回来住着安适些。再说钟相那个ฐ事情，多少都是让人不放心的，我和阿然早早ຉ赶回来，看看楼主ว有什么决断。先生前些日子，不也是去往鼎州钟็相那边、奔走些什么的。”
“嘻嘻，我说嘛ใ。的确看不出你是四大皆空的样子，还是被你的淘气救命恩人作弄了吧。”她掩口轻笑，声如黄鹂。
那人看了他一眼，继续埋头批阅公文：“那么เ，就请你把我的人头拿走吧。”
“自然是死了，素า昧平生，我如何红口白牙咒人家呢。”施ๅ浣心瞟了妹妹一眼，见少女骤然竟是一副花容惨淡的情态。她微一挑眉，不咸不淡道：“便是没多久的事情吧，也是前些日子一个前来瞧病的书生提起的——你这是怎么了，一副要哭的样子。死便死了，你与他这生小不识的，却又伤心个甚？自古才人多落寞，如何去住两沉吟——文章憎命达吧，文人墨客么，多半都是花为ฦ肌肤雪为肚肠，不堪折磨得紧。他们但凡知道生命深重，万事看开些，笑到最后的，也不至于从来都是那些奸佞之辈。”她瞧着妹妹一脸凄清的神色，不禁摇，停下手里研磨，拉着妹妹来到一旁的软榻跟前，按着少女坐下：“就说不该给你多看这些东西，六朝有唐的也便罢了，今人的词章愈缠绵悱恻，你倒是看看骈赋也好呀，没由á来看这些博得个西子捧心般的伤感。镇日里只知道词心诗意，杏林技业何时才能通彻？你看你，让你濯足是为ฦ了固元养阳，你倒好，一大早不穿鞋子踩着冰雪到เ处跑，还嫌不够冰么？”她俯身下去，握着妹妹盈盈的足踝给她穿鞋：“袜子是压根儿没穿，还是忘在温泉边上了？坐着别动，等我给你再拿一双去。”
待得两人走到那半自天然、半缘鬼工的温泉石塘之处，余末看着满眼如仙雾一般缭绕氤氲的水汽，不禁有些目瞪。青衫少年风寒清见他如此情态，微笑道：“公子请自便，这石塘周遭的水，并没有多深，人进去之后，便是坐下了，也不过刚ธ刚浸ฤ到胸口。只是还请公子，莫要去往那ว边石壁之后——那ว里是温泉引流的下水口，石壁过于湿滑。我这就去寻一套合适的衣裳๙，一会儿拿过来，给公子换洗。”
余末见少年如此恭谨，觉得十二分不好意思：“有劳风兄。”风寒清微笑着摆手离去，余末解衣入塘，呆了不过片刻，但觉连日以来的奔波疲劳，一扫而空。泉水微烫，却并不令人觉得炙体，如此温度，与这雪岭中ณ的气候，倒是相得益彰。余末身心放松，闭着眼睛靠在光滑的石壁上，不知不觉，竟渐渐昏睡过去。7๕788๖小说网⑻ooxＩaທosＨuo
待得醒来，余末觉自己已๐是棉被覆身，身处素า帏缭绕的室内。近旁้的软榻上，一个眉眼绝似风寒清的碧衫少女，见他醒来，冲他嫣然一笑：“嘻嘻，你醒了呀？”余末觉得头脑有些昏沉，正待开口，却听程啸的一声朗笑自外面屋子传来：“阿末你呀，洗个澡而已，竟然晕了过去。水太热就赶紧ู出来，万一睡死过去，身子一歪，溺着自己可怎么办？原本料想，怕你不惯洗浴ภ时近旁้有人，自己又有些功夫底子，又是通晓医道的，寒清这才放心离开。你可倒好，这要是真真做了水鬼，却要寒清担下多大一个罪名。”
余末闻言深感歉疚：“寒清何在，我要向他道歉才好。”“道什么歉，”眉目酷肖风寒清的灵秀少女咯咯娇笑，“程大侠那是为ฦ了要我哥哥坐实罪名，故意逗你呢。左右是我哥哥没有看好你嘛，不过这件事嘛ใ，我们都可以怪他，你却怪他不得——然而你也没有什么เ可给他道歉的啊。”余末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这女孩儿说的话，似乎一点逻辑都没有，就像自己即使有功夫底子又通晓医道，就一定能留意泡温泉不会晕过去么。他到底是生平第一次见到雪域风光，第一次在温泉中洗浴，就算出了这么大篓子……其实，也并没有多么เ好笑吧……他尴尬地看着一脸“痛心疾”的程啸和慧黠灵动如小动物般娇笑不止的碧衫少女，觉得有些头大，于是决定先起身下床再说。然而坐起身来，他才觉自己้竟然只穿着中ณ衣，不由仓皇道：“那个……是我自己穿的衣服么？”
“你说呢？”少女一脸捉弄他的表情，“你对自己้的信心这么强呀，都晕过去了，还能把衣裳都穿得齐全的哦？”余末见程啸刻意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愈窘迫。少女嘻嘻笑着，终于大慈悲地开口：“是我哥哥帮你穿的，他把你从石塘里捞出来，总不会就这么赤条条地把你拖回来嘛。好啦好啦，我不寻你开心啦，你饿了吧，现在都已经是戌时了。晕了这么久ื，连阁主特意给你和程大侠准备接风小宴都免了呢，我去给你把吃的东西端过来。”她说完也不待余末推辞，径自便娉娉婷婷地去了。
程啸含笑目送少女折身出了内室，回头向余末道：“寒澈这丫头和寒清是一对孪生兄妹，当初ม他们的母亲，怀着他们的时候，不知为何流落此地，栖身在山下附近的一处村落里。风夫人临盆那日，如果不是寻忆从旁救治，他们母子三人，怕是凶多吉少。后来，寻忆怜她母子三人孤弱无依，便收了寒清兄妹作为侍徒，然而相处起来，自是亦师亦友。说起来，阿末跟随寻忆习医，日后倘若连寒清兄妹的医术都比不过，大哥可是要笑话你的。”
余末赧然一笑，正欲开口，却见风寒澈手持托盘已飘然而至。少女布下饭菜，娇谑一笑：“是啦是啦，日后你若出阁，怎么也要先过得了我这一关才行。”余末闻言异常窘迫，口吃道：“你、你这措辞当真……”风寒澈看一眼放声大笑的程啸，俏皮地吐吐舌头，继续训导余末：“出阁怎么เ啦？你以后下山去给病人诊治，难道不要出咱们雪云阁？要是连我的医术都比不过，不能给病人药到病除也就罢了，万一误诊了病人，给人家来个药到เ命除，那ว可如何是好哦？”程啸眼见少年被女孩儿戏弄得万分可怜，长笑一声，而后淡淡道：“所以说，阿末也要记得做一个快乐的医者。那些病人身罹痛苦，本来就比不得旁人的寻常心境，你若一味以沉稳抚慰，有些病人反而会愈忧虑不安。”“可是程大哥，”余末看着笑得欢畅ม的两人，觉得头痛无比，“风姑娘年龄尚幼，如此开朗地救治病人，自然诸事万妙。我一个男子，若是行医之时如此表现，还不得被人认作是轻薄不恭之徒，人家家属定是要将我乱棍打出去的。”“咦，居然嫌我年幼？”风寒澈不满道，“你能ม比我大上几岁，这般装老成——要我说呀，你就算做不来我哥哥的那般温和逐笑，也不要学阁主ว的遗世独立嘛——那种气质在阁主身上是衬得紧ู，在你嘛——”她杏眼一转，看着余末，嘟起了嘴，道：“不好不好，让人觉得有些气闷呢。”
程啸失笑道：“好了寒澈，你就让阿末好好吃饭吧，不要再取笑他了。”“嗯，那ว我再说一句让他吃不下的就走，”少女狡黠地跳到เ余末身边，伏在少年的耳边吐气如兰，笑意明媚飞扬，不减半分，“就算是我给你换的衣服，又有什么要紧的呀，医生眼里赤条条的人儿，和案板上的那些剥ຓ洗干净的猪啊牛啊，又有什么不一样了？你这样尴尬于男女之ใ防的小古板，怎么能ม够习得医道大成？”话音刚落，少女便如兔儿一般，身影一闪而去，留下一串笑语琳琅，宛如琼碎般动听。
程啸看着余末犹是一派面如浸血的模样，不由笑道：“寒澈这丫头活泼太过，却是心如明镜，毫无城府。”余末微笑道：“其实我不会因为听到什么庖俎之ใ事，便吃不下饭的。我不在意这个ฐ的——南渡逃难的时候，有多少次，我也曾眼见得……那些金人，掳掠凌虐我宋室百姓，那种哀鸿遍野的至祸ຖ至惨，何啻于人间地狱，还有什么เ，是会看了之后受不住的……那时，任凭我再如何地呕心淘肺，这一身的苦胆毒肠，总也都已然抛撇得干净，也都已然无动于衷了吧。”程啸见他又勾起了那些阴郁๗的往历，扯开话题道：“寒澈的母亲住在东侧的霜风小筑，阿末如有时间，可以去拜访一下风夫人。阁中的年少弟子，多得她的照ั顾，以后阿末有什么เ书籍要查阅，若是寻忆同寒清他们都不在，也可以询问她。”余末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问道：“风姑娘兄妹的父亲……”他记得程啸方แ才提及风寒澈的身世，言道“母子三人孤弱无依”，是以不禁犹疑着问出这一句。程啸微叹：“寒澈兄妹是遗腹子。”
余末闻言沉默：虽然他自己้，已是身世流离、亲朋无讯，而家国如此，百姓也大多是境况无两。然而，风寒澈那样一个ฐ明媚鲜妍的少女，竟也是自幼失怙，多少令他有些难过。他一念及此，明白此事合该按下不表，于是向程啸一笑道：“寻忆大哥当真是风华迫人。我总想着，若是谈论及一个人，第一要人所推，总也是其外在的话，多少觉得是有些不好的。然而寻忆大哥，当真让人无法避其风华而言它。下午到了云月居，我还在想，寻忆大哥若是无意授我医术，大哥扬言要拆的楼台，便是那座了。”他本意是想谈些欢愉之事，然而程啸却微微一哂：“风华迫人？那是因为阿末你没见过拓跋云月。”他一语方毕，随即摆了摆手道：“你看你，只顾ุ着说话，快吃饭罢，大哥先出去了。”说着便起身离去。
余末见程啸走得不疾不徐，偏生有些莫名的感觉，难以言说。他只知道，似乎是不该出言挽留แ程啸的。于是他安下心来吃完饭，将碗碟收进托盘带出内室，却不知道应该送去何处，只好先搁在几上。
余末出得屋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多时，又来到云月居。这处楼台是雪云阁地势最高的建筑，方圆数十丈内，未见其他屋宇。余末仰，看向云月居屋脊的顶ะ部ຖ，只见一轮广月如冰如玉，浅浅依在屋脊的一侧。而月中，映着一人的隽影，散疏襟，衣袂在夜风中ณ恻恻飞舞。
广夜疏ຕ衣何寂寞，沉眸细语可相思。不知怎地，余末蓦然之间，只想到这样一句诗。
是怎样的寂寞，怎样的相思，才会让这宛如谪仙的男ç子，染上如此遗世的气息。少年纵然并不知情，却也不由叹息。
然而，叹息什么呢，少年自顾地轻嘲一声，待要离去，施还情却注意到เ他，示意他上来。余末微笑摇头，示意自己不能。施还情广袖一挥，一条长练已然递到余末腰际将他挽住，然后轻轻一扯，便带着少年上了霜瓦。
少年足下立稳，黯然想起，这如何不是过卿辞最喜欢的行为。无论是自己还是陶漪，过卿辞总喜欢用衣带勾住彼此，带他们去到เ，那些他们自身原本无法涉足的高度：或屋脊，或峭壁，或佳木繁花之顶，或沙洲急流之畔。少年一霎惘然，告诉自己不要再去回忆那些前尘往事。于是他开口，低声询问施还情：“寻忆大哥也喜欢夜里在高处停留？”
一个“也”字，已然透出太多的过往。施还情淡淡看他一眼，并没有给他答案，只轻声问道：“为何要做医者？”余末微愣，听见施ๅ还情无波的声调，在耳畔幽幽地萦绕：“很多人疑问过，自己也依旧迷惘——明明想让人活下去，却总看着人死。这样的世道，这样的技艺，多半已然无用，因为救再多的人，根本都还不够多，救再多的人，根本还是救不过来，不是吗？”余末抬眼，看见自己้微茫的神色，映在施还情幽邃的眸子里，听见他继续问：“为ฦ何要做医者？”
少年淡然一笑，坦然凝视着眼前的师长：“既愿意，便生受。”
“纵然从来，医者不自医。”施还情看定少年眼眸里的清洌，淡淡向他陈述一个可能的事实。少年颔，低声道：“寻忆大哥不也是如此吗，然而从来没有放弃医道——人间云月空寻忆，最是还情不寿归。”施还情神色微震，看住少年隐痛的双眸，少年垂，声音清沉，亦是清晰：“以劫亦然，还请寻忆大哥，但莫忧虑以劫的决心。”
施还情看着眼前眉目深垂的少年，良久之后，方才出声叹息：“原来你已这般通彻。”余末微微摇：“没有，人间悲欢种种，最苦别离，别离之恸，无过死生。”
施ๅ还情闻他此言，一时间悲慨渐浓。他飞身跃起，折下崖壁间的一枝白梅，回身站定，扬向余末道：“月色如银，可放清歌？”说着以梅代剑，口中长吟，赫然是一阕《水调歌头》：
“岭外失音讯，犹惹厉魂号。缘何封剑问道，比似水云迢。万里狼烟烬脉，约抱冰华入腑，酹雪祭伊凋。北斗傍身睨，却许堕天嘲。”
余末不通剑舞，见他梅梢递来，却也未让。他执梅入手，依着记忆里，方才施还情所展示的身法，删ฤ繁就简，振剑漫步，口中不辍，续下那阕清词：
“落魄霰，悲戚雨，两萧条。故人安在，可奈枪戟换吴谣？试看长空血乱，舞破山河眉妩，九鼎倩谁挑？忆尔当时愿，恸我夙生爻。”
忆尔当时愿，恸我夙生爻。那曾经是谁的当时愿，那当时愿里，又曾经有谁：是你是我，是伊是忆。是劫后可以共你，还是此生微末如斯ั，寂寞如斯，分明空自，两ä两葬身江海，分明空自，只余下一个我；是梦中得以寻伊，还是此情不寿如斯，哀毁如斯，分明空自，彼此再无同归，分明空自，只是一场回忆。
我要怎样遗忘你，以挫骨，以剜心。
我要怎样回忆你，以白头，以碧血。
二人且歌且舞，且吟且啸，端的是歌月徘徊，舞影零乱ກ。恍惚之间，仿佛真的岭海经年，这人世间，只要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便可以罢却一生零落，再不必管得今夕何夕。然而这一曲大河源头、雪岭之中偶成的水调，纵然是诉尽悲辛，也只不过是镌下世间寥寥几人的离合照影，又如何写得尽，这整一乱世的苍生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