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拒绝我。”皇甫迟的语气里带看讨好的意味。
那是个身著一袭银袍的年轻男子,面貌甚美,骑一白龙出现于东方,御龙退恶水,施法三个昼夜筑千里长堤,并于七日后出现于太庙之外,在皇帝与百姓眼前乘看祥云降世,高扬法刀滴血割肉化为数座大仓米粮,解救全国灾后遍地饥民,而后再次乘龙而去……
“我心中的想法,并不重要。”她说不想就能不做吗?按皇上的旨意,原本是全都要斩草除根的,流放至盐场与矿山两处,还是她积极争取来的。
纪非不是都已经把自个儿卖进了皇家,去帮那个身子骨弱不禁风,日日都需要汤药伺候的太子了吗?听说那小子性格还挺软弱无能ม的,她这个皇后没为纪非拼著九死一生进到宫里来而感激涕零,她还对纪非摆个什么脸?
看来皇甫迟的结界,真的是让束手无策的锐王给伤透了脑筋,因此在她临走前,锐王说什么都要小百草拚命一搏。
“一辈子呢?”
“小姐!”春嬷嬷在将院门落闩时扭头对她大叫。
金刚ธ印与七星大法?
第3章2
在第五日天方破晓的清晨里,雾镜镜中ณ的战局有了变化,始终率员顽抗的纪良在粮草短缺及援军久候不至的情况之下,迫不得已颁แ令大队后撤,可一道由á锐王所下的军令很快即抵达前线,言明怯战败逃回关者,不审即斩,硬生生掐断了纪良的唯一活路,不让他退回朝阳关。
“谁?”
“人间的年节都是如此?”
身为修啰,他生来,就没得到过片刻的安宁,可只这一眼,他却恍然明白了飘浮ด在空气中ณ的尘埃,岁月中无法挽留住的明媚,与她飞扬的青春。
皇甫迟顿ู了顿ู,“作伴?”
“春姨,你要拜神改明儿个ฐ再拜,还不快去端两盆炭火过来,没瞧他脸色都白成那ว样了?!”昏昏欲睡时,耳边传来纪非不满的低语。
皇甫迟没有拒绝,因有伤在身,近来他一吃完饱饭眼皮就直直往下掉,他挪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后,两眼一合就梦周公去了。
“需炼丹才能解。”皇甫迟老早就想对她说这回事了,“不知能否借府上丹炉一用?”
“小姐呢?”春嬷嬷使劲扭绞看手中的绣帕,仿佛那ว绣帕就是她的颈子似的。
“那你乖乖留在这儿养伤可好?”
“老爷信上说,三皇子派依旧怀疑堂小姐的身份,因此老爷决定,今后若非必要,将断绝与小姐的往来,以免朝中ณ之人起疑。”
“本来就不讲。”他在嘴边嘀咕。
她危险地眯细了一双凤目,“皇甫……”他要敢玩阳奉阴讳那套,她绝对跟他没完。
皇甫迟没再惹她,“自个儿当心点。”
火红的凤旗在朝阳之下,一根根直指湛蓝的天际,城头下的战鼓已๐重重擂起,纪非身披一袭黑色战甲,与纪尚义双双领军出了日暮关,她回首看了高站在墙头上的皇甫迟一眼,而后她转过头,一手执缰绳,一手提看大刀策马冲向不远处的战场。
皇甫迟高站在城墙上,俯视看前头的战场。
可说是半个军人世家出身的纪非,执刀的姿ู势与纪尚义很是相似,她座下的马蹄扬起漫天烟尘,大刀在阳光下反射著金光,很快地,冲锋的前军与敌军的前军交会了,刀枪交击声刺耳地响起,同时战场上亦杀声震天,皇甫迟清楚地看见,纪非手持大刀,一刀将敌军的骑兵砍落马背,再将他斩于马下。
战场上的士兵们看著一马争先奋勇杀敌的皇后,个个不禁因此而热血沸腾更加勇往直前,他们深深相信,只要有皇后在,还有国师在此护法,他们墨国绝不会败。
开战后的次日,纪非所率领ๆ的中军将西戒军赶出日暮关外十里;五日后,赶出三十里,当绕道分头进击的纪尚义领著左ุ右翼两军前来与她会合时,他们一举ะ再将敌军赶出五十里外。
此时战前就已被纪非派出,负责绕至敌军腹背切断粮草供输的小队回报任务已成,纪非更是与纪尚义联手再次追击,一鼓作气将敌军赶出百里之ใ外。
自开战以来一直显得很安分的皇甫迟,因不想惹毛纪非,所以他只能站在城墙上对远方的她动动手脚,在暗地里施ๅ法替她挡下无数刀箭,不敢明目张胆地追上去护著她。
可随著大军离日暮关愈来愈远,被困在关内的他也愈来愈不满。
被一堆官员与百姓围住多日后,他终于发现他上了当。
敢情她这是拿这些人来监视他?他分明都说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了。
皇甫迟隐忍著心中日益壮盛的怒气,面上也不再是一派温和无害的国师大人,他成日端著张阴恻侧的睑,站在城墙上冷冷地盯看远方,令那些原本还想继续围绕在他身边拜神的人,纷纷在强大的寒意下退避三舍。
四个月后,皇甫迟接获前线派来的消息,皇后中箭受伤,正在返回日暮关的路途上。
他的两眼也才离开了她身上多久,怎么เ她就受了伤?
被纪尚义แ将军派人十万火急送回来的皇后,不顾伤况,一下了马车随即找来守城的众将领议事,全然不理会国师与众人的反对。
行辕大帐中,坐在里头议事的纪非,左肩还包裹看厚重的纱布。听人说,她在战场上中了埋伏左ุ肩受了一支兵箭,她像不会疼似的,中箭后镇定自若地下令大军左右翼乘๖胜追击,不让敌军获得休整的机会,更不让他们有机会卷土重来。
随著时间的流逝,纪非的面容也一点一点变得更加没有血色,早已压抑许久ื的皇甫迟再也忍不下去,干脆就施法让她昏倒在议桌桌案上,直接让她没法子再继续啰嗦下去。
接下来,皇甫迟施法做了个ฐ像她的式神代替她躺在她的帐内,他则搬走了因伤势而高烧不退的她回到เ了他的帐里。
莹莹烛光的照耀下,纪非的小睑苍白得像是褪了色的彩绸,服了他所炼的丹药,她曾张开眼看过他一眼,接著便昏睡了半日。皇甫迟坐在床边轻轻抚过她纠结的眉心,见她连在睡梦里也仍忍痛地蹙眉,阵阵痛楚,一下子袭上了他的心房。
他想搂她入怀,为她遮风避雨,他想将她藏起来,不让她在人前做别ี人仰望寄托还有依赖的对象。
他再也不想见她一身血湿,更不想见她没有生气地躺在那ว儿,她的肩膀就这么点大而已,她怎么能扛得住那么多的期待?她再能干再厉害,她也会垮的。
她应该像从前一样,笑著逗他、拐他、使唤他做些有的没的,和他一块儿坐下来吃饭,一块儿过年,一块儿读书,一块儿依偎……
他想像从前一样。
人间太大,岁月太漫长。
指不定你何时能认识什么人,何时又会与人相逢不相识地擦肩而过,这一个不捉紧,或许就会错过了。
因此他不想放开她。
垂泪一夜的蜡烛就将烧至尽头时,纪非缓缓转醒。体内的热意退了不少,身子四周还有种清凉的感觉,她想都不需想,张开眼,果然就看到了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皇甫迟。
“纪非。”他从不唤她太子妃或是皇后娘娘,在他心底,她永远就只是纪非。
她困倦地睁开眼,“嗯?”
“你累吗?”皇甫迟小心地避过她的伤处,将她扶起揽进怀中,让她靠在他的胸前。
“累,很累……”她将睑颊贴至他的胸口,感觉到那熟悉的凉意时,她这才放松了始终都一直紧绷著的身子。
“你可以像这样一直依靠著我。”他顿ู了顿,仔细想想,“一辈子也可以。”
纪非一怔,好久好久ื,她才转身紧紧拥住他,没让他看见浮现在她眼底的泪光。
“傻鹰……”
墨国与西戒国交战一年半后,墨国皇后率大军一路打至西戒国大都,攻破大都城门当日,西戒皇帝派人出降,结束了两ä国间的这场漫长战役。
此战后,墨国非但没有如事前所料被西戒国倾灭,反倒是让来犯的西戒国付出了代价,割让了大半国土,日后还得年年岁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