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一个煞风景的声音传了进来。
神经病!
“它叫银月,我最爱的一把解剖刀。三年前我在美国加州解剖一具悬案的尸体时,用的就是它。”席川拿起一把银色、精致,上面甚至根据个人喜好刻有蔷薇花纹的解剖刀,眼神充满赞赏。那把刀,出寒冷的银光,倒映出他清俊的眉眼,却没有丝毫违和感。
乔崎收敛了好脾气,冷声道:“刚才你对那位女士说的话,可不是一个绅士的作为。”
这一幕,多长时间没见到过了?自从乔崎走后,众人再也没有欣赏过这种现场直播。真是刺激又怀念。
她看了一眼电å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时间不早了。”意思是该送客了。
席川一眼看过去,就锁定了坐在中间的乔崎:性格沉闷,不善交际,观察能力很强,有轻微强迫症。
他不语,捡起地上残缺的琴,闭上眼轻轻感受着它无声的美妙。
“把头剪短。”她指了指过肩的长,然后坐到椅子上。镜中的女人面容姣好,但是肤色过于苍白,倒也看不出有什么惊艳的成分。
雪下得很秀气,坠落在她的帽子上,但是没有想象中堆积成白色小山包的场景。她把一只手□□兜里,低着头快步走上湿滑的阶梯。
席晔的妻子尴尬地扯开唇角。
付媛看了一眼躲在娇小女人身后的奶娃ใ,那张白白嫩嫩、天真无邪的小脸上带了几分怯怯的神。她想许是吓住了小朋友,心里也愧疚,火这才消เ了一些,脸色也好了不少。最后,付媛扫了一眼席晔那张伪装得极好的狐狸面相,再联想到席川ษ那张苍白清俊的脸,不知为何就妥协了。也罢……她摆摆手,叹气道:“算了,席家位高权重,我自然是高攀不上的。今天的记者见面会,还有劳席大哥做主了。”
“这是自然。”席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很爽快地答应,替弟弟揽下了这摊子事。
一旁的妻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态度,他低头,无视在场的另外一个女人,轻声对她说:“过几天,我有个惊喜给你。”
西瓜抱住妈妈的大腿,眨了眨眼。
果然,爸爸这么温柔的表,只有对妈妈说话的时候才会出现啊。
好羡慕妈妈……
乔崎努力回想着这几年h市周围生的案子,渐渐有了些头绪。
虽说h市不在他们的职责之内,但一些作案手法凶残、怪异的案子流传得比较广,她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
这次的案件,在一定程度上也有了突破口。
郑恒远坐在一边,翻看着资料é,眉头皱得老深,“乔大,这次的犯人,真的是h市逃逸了这么久的连环碎尸案杀手?”
“没错。”乔崎开始仔细核对着犯罪现场照ั片的细节处,头也不抬。
“那个……你当时是怎么เ知道邓哲也被人杀了的呢?”他想了想,把埋在心里的疑惑问出口。
众人也疑ທ惑得紧,赶紧ู将耳朵凑近了来。
乔崎放下手上的照片,从桌上抽出另外几张照片扔给郑恒远。
“先你得知道,田萍的家,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地方แ。她就和这个ฐ城市中大多数下层生活人群一样,整天为生计奔波,或者为ฦ房租吃食担忧。而田à萍作为一个玻璃厂职工,每天要坐大概两个ฐ小时的车去郊外的工ื厂上班,且我查过那条路线,没有正规的公交车,只有一班任何时候都能出只要人载满就行的老旧客车。”
郑恒远听了她这番说辞,更加云里雾里了。
乔๒崎盯着他,淡淡开口:“这就是关键。”说完这句话,她拿出证物袋,里面有一张黄绿色的公交卡,“上面的指纹的确不是邓ฑ哲的。我让人查过这张卡的使用轨迹,就在事当天,罪犯曾从东山路乘๖地铁经过九里店,后又乘๖公交车来到田萍家,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左右。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已经在田à萍家。”
“那他为什么不把公交卡带走呢?这样不是很容易引起怀疑ທ?”张二问。
郑恒远摸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许是不小心掉出来的也说不一定。那个时候他杀了人,绪可能比较激动,没注意到这点。”张二觉得有些道理,点了点头。
乔崎否定了这个说法:“事当天,田萍是准备去一环的市中心医院复诊,我说过她有妇科病,而且她包里的复诊单也充分说明了这个事实。公交卡很可能ม是她要求凶手归还后,顺手放在了某个地方,后来在争执中ณ可能将其挪位。而凶手作为一个逻辑思维漏洞严重的中年男人,起了杀心之后,想到เ这些细节的可能ม性就比较小。”
另外两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邢毅终于开口了:“当时田à萍还在工厂里……犯人有她家的钥匙对吗?”
“肯定有的。”乔๒崎继续说,“那间屋子里根本不像是住着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地上的啤酒瓶子和床缝隙间的新鲜ຒ烟头以及这照片上的种种一切,充分说明和田萍同居的人之一,是个身体健康且精神正常的男性。”她将一堆照片推给旁้边的人看,“仔细看看那些痕迹,你们男人恐怕比我要了解许多。”
郑恒远了然。
“至于黑色箱子……另外一间卧室几乎ๆ没有打扫,所以常年灰尘堆积,你可以看到地上有块比较干净的空间,仔细核对一下,再看看这些临时堆积在床上的大量衣物……至于颜色,我就不解释了。相信你们也看到了掉在某个角落的吊牌。”
郑恒远和其他人仔细对比着。
这乔崎的“火眼金睛”,果然名不虚传。
“时间太短你们察觉不出来很正常。但是时间对于我来说却是在破案过程中ณ最重要的东西。”她眯眼,“因为,你永远不知道罪犯的下一次杀戮,会是怎样的血腥。”
邢毅盯着她,脸上的表晦暗不明。
“席川当时说过一句话,田萍的屋子住的不是两ä个人而是三个ฐ人。”乔๒崎忽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席川”两个字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让她自己也诧异了几秒。
众人又看向她。
乔崎撇掉内心的奇怪想法,清了清嗓子:“很简单,邓ฑ哲一直在服用药物,类似安眠药之类的。周围的邻居,除了无业游民基本都是早出晚归、从乡下来到เ城里打工ื的人,很少有人会注意这些问题。所以凶手藏匿在这种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白天他肯定不会出现在周围,既ຂ然他有意为之,肯定会周密安排自己回到这里的时间。而且我前面说过,他是田à萍的亲戚。但同时,也是她的恋人。”
“但是我不可否认,这位凶手,相比近年来遇到的类似罪犯的确是要聪明那么一点,否则他不会连续逃脱那么多次。只是相比较高智商罪犯还是差了一大截;他对这边的地形十分熟ງ悉,这是一个ฐ优势。但从各个方แ面来讲,他的作案手法都太过粗糙。”
“这……”郑恒远有点不解,“那么เ他的杀人动机呢?”
乔崎这次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起身,“我需要你们和h市的人那边联系一下,我现在得出去一趟。”
邢毅叫住她:“去哪儿?”
“了解他的杀人动机。”她拿了衣服,径直朝外走去。
“需要我和你一起吗?”邢毅问。
乔崎微微停顿,“邢副队,我想你的工作,并不该限制在这件案子上。”
邢毅微微皱眉:他竟然无力反驳。
她扯开一个淡淡的笑容。她需要亲自去体会那些东西,那些隐藏在血腥杀戮下的本质东西,那些阴暗得霉、但却像青苔一样不屈不挠、攀附在人心深处的……
动机。
东山路离田à萍家,算是隔了大半个ฐ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