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讯室内有草薙和岸谷,岸谷在隔壁桌做记录。石神拒绝让其它刑警陪同在场。他的理由是:如果有太多人争相发问,他会无法整理说话的思路。
经过“罐男”面前继续走了一阵子,就看到长椅,椅子上空无一人。石神朝那ว里瞥了一眼,又恢复低头的姿势。他的步调毫无变化。
不过这次他遵照了教务主任的指示,从现成的考题集锦,选出最具代表性的题目照抄不误,只要普通做了练习应该都解得出来。
“请问要喝点什么吗?”服务生问。
“对不起。上次和你吃完饭后刑é警就找上门来,追根究底地问我和谁去了哪里,所以我想瞒着不说反而会令他们起疑心…”
“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慢着,我看不想听到“在吃冰淇淋”这种答案。”
“突然来访很抱歉,我是警方แ的人,能ม否请您配合一下?”
“谢谢。”工藤笑了。
草薙的手机,留แ着汤川打来的记录。
“是大学同学来找我,不好意思吵到你了。”石神极力不动嘴皮地说话。
“你知道我正在做什么?”
“这位是?好像没见过。”汤川看着岸谷问。
根据出租房子给富坚的房屋中介业者的记录,查出了他以前的工作地点是中古车行;但他没做很久,不到一年就离职了。
汤川戴上眼镜,抬眼看墙上的钟。
靖子环视自己的身边,映入眼帘的是暖桌的电线。她从插座拔起电线,电线的一端仍连接着暖桌,但她就这么拽着电线起身冲上去。
有个男人正在帐篷旁扁大量空罐。石神之前就已看过多次这幅光景了,所以私下替他取了个绰号叫“罐男”“罐男”看起来年约五十上下,日常用品一应俱全,连脚踏车都有。想必让他在搜集罐头时发挥了机动性。他的帐篷位于集团最尾端,而且比较隐蔽的位置,应该是这当中的头等席。因此石神猜测“罐男”在这一群人中ณ八成是老鸟。
“所以我们不是做了各种采证了吗?”
“你们正在做的,只是按照他的证明方แ法走。你们该做的,是探寻有没有别的答案。除了他提出的答案之外别无可能ม——唯有证明到เ这个地步,才能断言那个答案是唯一的答案。”
草薙从汤川强硬的口吻,感受到他的烦躁。这个ฐ向来沉着冷静的物理学家,难得流露出这种表情。
“那你是说石神在说谎?你认为凶手不是石神?”
草薙这么一说,汤川皱起眉头,黯然垂眼。草薙盯着那张脸孔继续说道:
“你敢如此断言的根据是什么เ?既然你有你的推论,那你就告诉我。抑或是,你纯粹只是无法接受昔日老友杀了人的事实?”
汤川起身,背对草薙。汤川——草薙喊他。
“我的确不愿相信。”汤川说“之ใ前我应该也说过,他重视的是逻辑性,感情次之。只要他判断哪个方法对于解决问题有效,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可是就算这样应该也不至于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这简直超乎想象。”
“你果然只有这个根据啊。”
汤川ษ一听倏然转身,狠狠地瞪着草薙。但那双眼睛除了怒意,却流露出更浓的悲伤与痛苦。
“我虽然不愿相信却还是得接受事实,世事就是如此。这点我很清楚。”
“即便如此,你还是认为石神是清白无罪的吗?”
草薙的质问令汤川ษ的脸一歪,微微摇头。
“不,我不会这样说。”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你认为杀死富坚的是花冈靖子,石神只是在袒护她,对吧?可是,越深入追查,这个可能性就越低。石神的跟踪狂行为ฦ,已有许多物证足以证明。就算是为ฦ了袒护她,也不可能伪装ณ到那种地步。更何况,这世上有哪个人,会愿意代人顶下杀人罪?靖子对石神来说既ຂ非家人也非妻子,甚至连情人都算不上。纵使有意袒护,或是真的曾经协助湮灭犯行,但是一旦ຆ到了掩护不了的时候自然会死心,人性本来就是这样。”
汤川好像突然察觉什么似地瞪大了眼。
“掩护不了的时候自然会死心——这是正常人的反应,要坚持到底、继续袒护是至高难题。”汤川的眼睛凝视着远方低语“石神也是如此,这点他自己也很清楚,所以才…”
“才怎样?”
“没事,”汤川摇头“没什么。”
“站在我的立场,我不得不认为石神就是真凶。除非出现什么新的事证,否则调查方针应该也不会变。”
汤川没回答,一迳摩挲着脸,吐出一口长气。
“他…选择在监狱度过一生吗?”
“既然杀了人,那是理所当然的。”
“是啊…”汤川垂下头,动也不动,最后他保持着那个姿势说道:“对不起,今天请你先回去好吗?我有点累了。”
汤川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对劲。草薙想问,却还是默默从椅子起身。因为汤川看起来的确是筋疲力竭。
草薙离开第十三研究室,正在昏暗的走廊上走着走着,一个年轻人上楼来了。草薙认为这个身材有点单薄,长相略带神经质的年轻人,是跟着汤川做研究的研究生常磐。之前草薙在汤川外出时来访,就是这个年轻人告诉他,汤川可能去条崎了。
常磐似乎ๆ也注意到เ了草薙,略点个头后就打算擦身而过。
“啊,慢着!”草薙喊他。看到常磐面带困惑的转身,他对常磐露出笑脸。“我有点事想问你,你有时间吗?”
常磐看看手表,答应给他几分钟็。
他们走出物理学研究室所在的大楼,进入以理科学生为ฦ主的学校餐厅。在自动贩卖机买了咖啡,隔着桌子相对而坐。
“比起在你们研究室喝的即溶咖啡,这实在好喝太多了。”草薙啜了一口纸杯中的咖啡说,这是为了让常磐放松心情。
常磐笑了,但脸颊似乎还是僵着。
本想先闲话家常,但草薙判断ษ在这种情况下是白费力气,于是决定直接切入正题。
“我想问的,是汤川副教授的事。”草薙说“他最近有没有哪里不一样?”
常磐一脸困惑。大概是我问的方แ式不对吧,草薙想。
“他有没有为了和大学工ื作无关的事,正在调查什么,或是出门上哪去过?”
常磐歪着头,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草薙对他一笑。
“当然,这并不表示ิ他和什么案件有关。解释起来可能有点困难,总之我觉得汤川好像在顾忌我,有事瞒着我。我想你也知道,那家伙向来个性偏执。”
虽然不确定这样的解释对方能理解多少,不过研究生总算略微放松表情点点头,也许只是在同意个性偏执这一点。
“我是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在调查什么,不过几天前,老师曾经打电话去图书馆。”常磐说。
“图书馆?你们大学的?”
常磐点头。
“好像是问馆里有没有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