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石神而言，他觉得自己้出的考题并不难，甚至可以说简单了。考题并没有超出课堂上教授的范围，只要了解基本原则，应该立刻就能解答。只不过，要稍微换个角度着眼。这种变化方แ式，和参考书或考题集锦常见的题目不太一样，学生若是只有死背解法顺序自然无所适从。
最后又出现另一个服务生，将草薙两人带往吧台。
“是你告诉刑警我的事情吗？”
“你的鼻子果然很灵，难怪大家会揶揄刑警是狗。”他表情丝毫不变地说道。
草薙从外套里面，露出一小角警用手册给他看。
“这样也许比较好，你可要保重身体。”
“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明明就是你打电话来，我以为你找我有事，才特地跑来的。”
“什么？”
是同一个声音，让石神有点惊讶。
“我高中ณ时有没有选修物理。”草薙猛朝指尖吹气，岸谷在一旁吃吃笑。
查明死者身份的消息，电视和报纸都报道了。同事也不忘加上一句“如果认识此人请立刻和附近的警局联系”然而完全没收到算得上线索ิ的消息。
“不玩了，西洋棋好无聊。”草薙重重埋进椅子。
“臭丫头，老子宰了你！”富坚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女儿会死，靖子想，再这样下去美里真的会被杀死——
有个男人正倚着堤防边假设的扶手刷牙。石神常看到他，年龄超过六十，花白的头发绑在脑后。此人大概已不想工作了，如果打算做粗活，不会磨蹭到这个时间。这种工作通常是在一大清早派工。同时，他大概也不打算去职业介绍所吧。纵使替他介绍了工作，以他那头从不修剪的长发，根本不能参加面试。当然，以他那ว把年纪，替他介绍工作的可能性想必也已几近于零了。
“你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急事。”
“急事…不知道。或许算是吧。”汤川歪着头。
“急着现在谈吗？”石神看看手表“我没什么时间。”
“十分或十五分钟就行了。”
“边走边谈好吗？”
“那倒是无所谓。”汤川ษ环视四周“不过我想在这儿先说几句话。两、三分钟就好，坐那张长椅吧。”说着也不等石神回话，就迳自走向空着的长椅。
“石神吐出一口气，跟在朋友后面。”
“之前，我们也从这儿一起走过一次。”汤川ษ说。
“好像是。”
“那时你说过，看到那些游民，就觉得他们过日子像时钟一样准确。你还记得吗？”
“记得。人一旦摆脱了时钟反而会那样——这是你说的吧？”
汤川满意地点点头。
“你我都不可能摆脱时钟็的束缚，彼此都已沦为社会这个ฐ时钟的齿轮。一旦ຆ少了齿轮，时钟就会出乱子。纵然自己渴望率性而为，周遭也不容许我们这样做。这虽然同时也让我们得到了安定，但失去自由也是不争的事实。在游民当中，似乎ๆ也有不少人不想回到原本的生活。”
“扯这些闲话，两、三分钟็一下就过了喔。”石神看看表“你看，已๐经过了一分钟了。”
“这个世上没有无用的齿轮，也只有齿轮半身能ม决定自己้的用途，这就是我想说的。”汤川定定凝视着石神“你打算辞去教职吗？”
石神惊愕地瞪大双眼“你怎会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隐约有这种感觉。因为我想你自己应该也不相信自己的职责，就是扮演数学教师这个齿轮吧。”汤川ษ从长椅起身“走吧。”
两人并肩朝隅田川边的堤防迈步走出，石神等着身旁้的老友先开口说话。
“听说草薙去找过你，为了确认不在场证明？”
“恩，就是上周吧。”
“他在怀疑你。”
“好像是，他为什么เ会这么想，我倒是一头雾水。”
汤川听了，倏然放松嘴角，露出笑容。
“其实他也是半信半疑ທ。他只是看我对你有兴趣，才开始注意你。我想我好像不该透露这种事，不过警方几乎没有任何根据足以怀疑你。”
石神停足“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汤川ษ停下脚๐步，转身面对石神。
“因为我们是朋友，除此之外别无理由á。”
“你认为是朋友就有必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我和案子毫不相干。不管警方怀疑ທ不怀疑，我都不在乎。”
他知道汤川深深的叹了一口长气，接着又微微摇头。看到他的脸上隐约带着悲哀，石神不禁心生焦虑。
“跟不在场证明无关。”汤川静静说。
“什么？”
“草薙他们满脑子只想着推翻嫌疑犯的不在场证明。他们坚信若能找出花冈靖子不在场证明的漏洞，只要她是真凶，迟早可以找出真相。你若是共犯，只要顺便调查你的不在场，他们以为就能ม瓦解你们的防御。”
“我一点也不明白你为何要说这种话。”石神继续说“站在刑警的立场，那样做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当然，正如你所说，前提是如果她是真凶的话。”
汤川ษ听了又再次微笑。
“草薙告诉我一件有趣的事，是关于你出考题的方式，针对自以为ฦ是的盲点。比方说看起来像几何问题，其实是函数的问题，我听了恍然大悟。对那种不了解数学的本质、早已习惯根据公式解答的学生来说，这个问题想必很有效。乍看之下好像是几何问题，所以学生便拼命朝那个方向解题，然而却解不出来，唯有时间分秒流逝。要说是坏心眼的确很坏心眼，不过用来测试真正的实力倒是很有效。”
“你到เ底想说什么？”
“草薙他们，”汤川ษ恢复严肃的表情“自以为ฦ这次的题目是瓦解不在场证明，因为最可疑ທ的嫌疑犯坚称有不在场证明。也难怪他们会这样，再加上那个不在场证明，看起来就摇摇欲坠。一旦发现这个线索，当然会想从那里攻起，这是人之常情。我们做研究时也是这样，不过在研究的世界ศ里往往会发现，那个所谓的线索，其实完全找错了方แ向。草薙他们也一样，掉入那ว个陷阱。不，或许该说是被人牵着往陷阱跳。”
“如果你对侦办方แ针有疑问，那ว不该找我，该向草薙刑é警提出建言才对。”
“那当然。我迟早必须这么做，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和你谈谈。至于理由，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因为我们是朋友？”
“说得更进一步，是因为ฦ不想失去你的才华。我希望这种麻烦事赶紧做个ฐ了断，你才好专心做你该做的事，我不希望你的头脑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用不着你说，我也不会白白浪ฐ费时间。”石神说着再次迈步走出。不过不是因为上班快迟到了，而是他已无法忍受留在原地。
汤川ษ从后面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