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人亲昵地一喊,那ว条刚刚还呲牙咧嘴的狼狗立刻摇了摇尾巴,乖๔乖地进去了。
我常常在思念母亲的同时又安慰自己้:还好她给我留下了一个小妹妹,让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ฐ贴心的亲人。有妹妹在,我不承认自己的是孤儿。
胡大哥点了点头,胡大嫂也在里屋隔着门说:“你赶紧去吧,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至于卫夫人那边嘛,应该不用去那么เ早吧。而且,她那么坏,故意让她的恶魔徒弟准备“见面礼”,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如索性晚点去,让他们一直干等,等烦了,等累了,也就没力气整我了。
卫夫人叹息道:“为ฦ守护宝砚殒命,你父亲也是个痴人那。”
船里的人起哄道:“老梅,你真是个大老粗,不懂得怜香惜玉。还是我们西门大爷最温柔体贴了。”
至于这赔人嘛,“赔人怎么个赔法?”
问是这么问,其实我哪有“人”呢?我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把自己“当”给卫夫人了,我不仅没钱,连“人”都没有。你再舌灿莲花,又能如何?
原来,“一无所有”才是天下最利害的武器,简直所向披靡。
“很简单,你做我的小妾。”他笑眯眯地宣布。同时拿出一把折扇,“唰”地打开,很潇洒地摇着。别说,还真有那ว么一点点“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味道呢。
“做你的小妾,怎么做啊?”话一问出口我就后悔了,这是什么เ问题嘛。
那两个抬缸的仆人一顿狂笑,紫衣少年却只是暧昧地看着我说:“做妾嘛,当然就是那样……那样做了。别的妾是怎么伺候主人的,你以后怎么เ伺候我就行了。”
不行!“我要打工。我今天就是来上工ื的。我收了卫夫人五百钱,以后就是卫夫人家的打杂工ื人了,我没法再去你家伺候你。”我只有一个人,不可能ม同时卖给两ä家。
他却神定气闲地说:“我不要你去我家啊,就在这里伺候我。我每天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的。”
“你也在这里?那,你就是卫夫人带的四个徒弟之一了?”
“恩”,他点头,“我叫王献之,字子敬,你叫桃叶是吧?”
呃,他怎么知道我名字?“是的,我叫诸葛桃叶,无字。”
刚ธ刚报完名字,里面就传出了好几个人的说话声。接着出现了三个华衣少年,站在门口问:“子敬,听说你那口宝贝缸破了?”
王献之指着地上说:“那不就是?”
他们却没有看地上的缸,而是看着我说:“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
王献之ใ一把扳过我的肩膀,推到เ他们面前说:“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新收的小妾,复性诸葛,名桃叶。”
那ว几个少年脸色猝变:“她就是那ว个桃叶?还没进门就变成你的妾了?你手脚不是这么快的吧?”
“本少爷就是这么快,你们输了,快拿钱来。”
那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对着摇了摇头,叹了叹气。最后,还是乖乖๔地解下了腰间的钱囊,拍到王献之伸得像长臂猿一样的手里。
王献之把那些钱囊收回来,并没有装进自己้的口袋,而是递给我说:“拿去吧,这是给你的见面礼ึ。做我王献之ใ的妾,不能ม太寒酸,你今天下工后就去买几件新衣服,把你现在这身破烂换掉。不能让人家说我王献之连小妾都养不起,让她穿得像叫花子。”
老实说,刚ธ开始看到他把钱囊拿给我的时候我是感动的,更是激动的。我缺的不就是钱吗?有了钱,我和桃根的日子都会好过得多。可是,再听到เ他说话的那ว腔调,纯粹就是打叫花子的口吻。
也许您要说,你都什么状况了呀,还在计较人家给钱的态度。有钱拿就不错了,哪怕要你跪在地上像狗一样爬着用嘴去叼,你也应该感激地接受。
道理是没错,可是我真的做不到。而且我的本能反应已经在我思考之前就已๐经开始行动了。
我一把推开他递钱囊的手,冷冷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什么赢了输了?”
那ว几个少年本来就输得很不爽了,立即抢着告诉我。原来,自从卫夫人跟他们说了我要来后,他们就打赌,谁先把我弄上手就算谁赢,另外三个就要赔钱。现在我都已经是王献之的小妾了,自然是他们三个输了。
我听了,马上对那三个说:“各位少爷,都把钱拿回去吧。你们并没有输,因为他根本就还没有把我弄上手。我只是不巧砸破了他的缸,他要我赔钱我没有,就要我赔人,这样才有了妾的说法。现在我声明,我后悔了,我情愿赔钱,也不赔人,不做妾。”
王献之傻眼了:“你刚刚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怎么เ能出尔反尔?枉费你长一张那么漂亮的脸,却人品低下,不讲信用,毫无道德。”
看来我们都对对方的长相和人品的巨大反差ๆ深感遗憾。不过,“要论道德,我应该比公子强吧。至少我不会乘人之危,胁迫她做妾。”
他急了:“我胁迫你做妾?我要不是跟他们打赌,我要你做妾?你出去问问我王献之是什么人?我要是开口纳妾,我家的门马上就会被挤破,而且来的都是出身高贵的小姐。像你这种穷光蛋家庭出身,给人家当下人的女人,让你做我的妾,已๐经是抬举你了。”
我努力克制自己情绪,不想跟他真的吵架。他既然是书塾中的弟子,也算是我的半个主子了,我可不想以后处处被他刁难。可是,我说出口的话却是这样的:“如果我记得没错,刚刚是你求我给你做妾的。”我还特意把“求”字咬得重重的。
“我求你?”他气得满脸通红,高声说:“那是打赌!打赌!你明白吗?若不是为打赌,你这样低贱的女人,够资格给本少爷做妾么?擦鞋我都嫌你粗手粗脚!”
“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为什么又死死拽着我不放?刚ธ刚还急不可耐地向你的朋友介绍我是你的妾呢。说一套做一套,口是心非的伪君子!”我的话说得像连珠炮一样的快,但还是无法平息自己的愤怒。
“你这个死女人,我都说了是打赌了。”他也急得快跳脚了。
我突然灵机一动,乘๖胜追击:“明明是你想要我做妾,砸缸啊,打赌啊,都只是幌子。如果不是,你敢不敢当众宣布,从这一刻起,你休了我,我不再是你的妾?”
“气死我了,谁稀罕你呀,你给我一边去。要给我当妾的人从这里一直排到长江去了。”
很好,成功在望了。我紧盯着又问了一句:“你的意思就是,你不要我了,正式休掉了我这个‘小妾’?”
他恼了:“休掉就休掉,谁稀罕了。”
我马上转头对那三个人说:“你们都听到了,他已经把我这个小妾休掉了。我做过他的妾了。现在是他不要我,把我休掉了。”
“也就是说,”我看着王献之得意地一笑:“我不欠你任何东西了。我已经把人赔给了你,做了你的妾。现在你是公开宣布不要我,休掉我了。”
说完我就往里走。还没进门,门里又窜出了一个人,劈头盖脸地就把我数落了一顿:“真是个蠢丫头,做他的妾有什么เ不好?一见面就给你那ว多钱,连那么เ名贵的缸也不要你赔了。”
原来刚刚ธ我们吵架的时候卫夫人一直躲在门后偷听着的,这会儿见没戏看了,才跑了出来。
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又不是在做什么เ见不得的勾当不让人听,她干吗要躲在门后偷听啊?像那三位一样光明正大地站在门口听不是很好?还可以同时看到我们的表情动作,那不是更形象,更生动吗?
数落完了我,她又嘻嘻笑道:“不过呢,你一来就成了某位弟子的专属小妾,那别人还有什么เ搞头?那就一点都不好玩了。这样才好,谁都不属于,谁都有机会。”
我皱眉:什么搞头嘛,真难听!
她像赶鸭子一样两ä手一挥说:“徒弟们,都进去吧。小美人儿已经来了,以后她就在我们书塾里帮忙做事,陪大家说笑。你们看师傅对你们多好,花大钱请个ฐ美人来陪你们,你们以后可要用心练字哦。师傅可听说,对着美人儿练字特别有激情呢。”
“多谢师傅!”徒弟们躬身道谢,然后勾肩搭背地进去了。
走在最后的王献之脸色阴沉,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不知为什么竟打了一个寒战。同时对自己刚刚的举ะ动懊悔不已,在心里责骂自己:你已经不是父母跟前的独宝宝娇娇女了,你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打杂的工人,也就是奴仆。奴仆的意思是什么你明白不?居然还在跟少爷对着干,以后不想在这里混了?
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得罪了这位大少,以后还不知道会被他怎么修理呢。
走过卫夫人身边的时候,我嗫蠕着说:“夫人,真不好意思,桃叶迟了这么久才来,那是因为……”
卫夫人摆了摆手:“我知道,第三天我就派伙计去找过了,那天你娘正好出葬。”
“多谢夫人给桃叶宽限日子。”
“嗯。现在既然来了,以后就安心做事吧。”
“是,夫人。”
从今天起,我在书塾打杂的日子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