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峰上,向来洒脱的武松愁肠百结,漫无目的地迤逦前行,不知不觉走到了晁天王墓前。
又过了半晌,登州派系的代表人物病尉迟孙立起身道:“在下不才,斗胆推荐军师吴用哥哥坐这第一把金交椅。除了遵从晁天王的遗嘱之外,吴用哥哥的对梁山作出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从大闹江州到三打祝家庄,水泊梁山的每一次胜利ำ都离不开吴用哥哥的运筹帷幄。”
入云龙公孙胜装ณ模作样地不停擦着眼角,其实是在用宽大的道袍袍袖,遮住自己那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几乎旱干了的眼眶,以免让对面的智多星吴用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顺便还能寻找一下白日鼠白胜的方位。
听到宋江问,矮脚๐虎王英急忙站起身来。可惜他的身材太过五短,站起来还没武二郎坐着高。那王英眨巴着一双光眼,期期艾艾地说:“哥哥恕罪,白胜那里兄弟实在懒得去。他这个ฐ废物,来了五八,不来四十,起不了多大用的!”
黑旋风李逵虽然知道自己理亏,但在众人面前抹不下脸来,也就不肯示弱,回骂道:“在老爷眼里,只有宋公明哥哥,什么晁天王一概不鸟!你又能拿老爷怎么样?”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白胜的绰号就叫白日鼠,打洞是他的看家本领。在他的言传身教下,这五十名地鼠兵都成了打洞的高手。水泊梁山的地底下,到处是他们的杰作。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完全可以随时打上一场古装版的地道战。
吕方越想越不对头,把银牙一咬,冲着郭盛和“齐鸣兄弟”喊了起来:“把棺材打开,我要亲眼看一看晁盖是否还在棺材里?”
很快地,杨雄收起了笑容道:“事不宜迟!晁天王如果还活着的话,在棺材里时间久了也会被憋死的!”
以公孙胜的眼力和身份地位,自然很容易的就看出了晁盖并没有死。于是,就暗暗配合晁盖把戏演下去。
然而,就在晁盖准备起身的那一霎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生了什么เ事?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惊扰晁盖哥哥的在天之灵?”
“晁天王,主人的担心不无道理,你果然没有死!”晁盖刚ธ回过头,就看到了一个手持钢刀的黑衣人。这个ฐ人的相貌极为普通,扔进人群里你很难再找到他。他既ຂ没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也没有太阳**高高隆起,和传说中ณ武林高手的风范完全不搭边。但就是这么一个ฐ不起眼的人物,却在晁盖转身的那一瞬间,把那半只烧鸡切成了大小均匀的百八十块。
宋江借坡下驴不哭了,众兄弟也66续续关闭了“水龙头”。毕竟,眼泪再多,也搁不住这样流呀!山顶大寨顿时静了下来,只能听到เ白胜那断断续续地抽泣声。
“哥哥醒了!”宋江抬起了头,一脸的惊喜。但由于两个人距离太近,心细的晁阳还是从这个面黑身矮、其貌不扬的汉子眼中ณ现了一丝失望和太多的惊异。
两人不禁放声大哭。满怀希望而来,收获的却是痛彻心扉的失望。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哭了好久,白胜瞪圆了鼠眼,冲着公孙胜喝道:“牛鼻子,打洞盗尸的戏法很好玩吗?难道你不怕惊了晁盖哥哥的在天之ใ灵吗?”
“怎么เ会是这样?那一日在聚义厅,晁盖哥哥说完遗嘱时,贫道分明看到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贫道那时肯定还活着!为此,我还专程找到了玉幡竿孟康兄弟,让他在棺材上留了几个通气口。难道是孟康兄弟没有在棺材上留แ通气口?不可能呀!”公孙胜百思不得其解,回头大叫了一声:“把火把拿过来,贫道要看看晁盖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来——了——”付鹏抽泣着答应了一声,抽出刚才白胜插在墙壁上的火把,凑了过去。
公孙胜闯荡江湖多年,江湖经验非常丰富,但他仔细观察了好大一会儿,竟然没有看出晁盖的死因,不由纳了闷了:“从脸色来看,晁盖哥哥绝对不是被活活闷死的,看来,孟康在棺材上的确留了通气口。从肤色上看,晁盖哥哥似乎失血过多,但奇怪的是,在他身上,贫道却找不到任何伤口。”
“伤口?伤口?伤口?”公孙胜似乎想到了什么,反反复复念叨着。忽地,他一拍自己的脑袋:“箭伤呢?晁盖哥哥脸上的箭伤怎么不见了?”
公孙胜扭头对白胜说:“帮个忙,把晁盖哥哥扶起来。”
“牛鼻子,你要干什么เ?让晁盖哥哥死了也不得安宁。要扶你自己扶,白某人可不再跟着你胡闹了!”白日鼠白胜耍起了小孩脾气。
“真的不扶吗?”公孙胜竟然笑了。
“真的不扶,一千一万个不扶,打死也不扶!”看来,经过济州府官差的调教之后,白胜的骨头硬度有所提高。
公孙胜提高了嗓门道:“贫道如果还你一个活生生的晁盖哥哥,你扶是不扶?”
“真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让白某人扶一千次一万次都行!”白胜说着,和公孙胜一起把晁盖扶了起来。
公孙胜再次上下打量了晁盖一番,道:“这个人不是晁盖哥哥!”
“什么?不会吧?白某认识晁盖哥哥十几年了,怎么会认错呢?”白胜失声大叫道。
两个人重新把“晁盖”放到了床上,公孙胜道:“这个人身高只有六尺,而晁盖哥哥身高七尺有余,难道说,仅仅死了两日就要缩短一尺不成?还有,晁盖哥哥是脸上中了毒箭才不治身亡的,而这个人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伤痕!”
“算你说的在理,可你怎么解释这个人的脸怎么和晁盖哥哥长的一模一样?”白胜半信半疑,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拿水来,贫道给你一个完美答案!”此时的公孙胜已经胸有成竹。
幸亏此前白胜嘱咐付鹏为ฦ晁盖准备了吃的喝的东西,没想到เ此时还真派上了用场。
公孙胜接过付鹏递过来的一碗水,喝了一大口,全喷在那个人的脸上,然后一双手在那个ฐ人脸上又捏又拉的。于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到来了,重新呈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张普普通通、平凡之极的脸。公孙胜长长出了一口气道:“好一个偷梁换柱之ใ计!这个人我认得,他是宋江的心腹,叫什么宋钟来着。你看见他脖子上这道细细的红线吗?那是他被人砍了脑袋,又重新缝上去的!”
“天呐!哥哥,天底下真有这般神奇的易容术吗?”白日鼠白胜觉得不可思议,把嘴巴张得大大的。
公孙胜颔道:“江湖之上,能人辈出,会易容者举不胜数。但以贫道看来,普天之ใ下,能够以假乱真者只有一人,而且此人就在水泊梁山,与我等称兄道弟。只要找到此人,就一定能够找到晁盖哥哥!想来也是,天底下,也只有此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宋公明的眼皮子底下把晁盖哥哥救走!”
白胜恍然大悟道:“哥哥所说的可是那个善于飞檐走壁的鼓上蚤时迁?”
“正是此人!”公孙胜点了点头说:“江湖传言,‘形容如怪族,行走似飞仙。夜静穿墙过,更深绕屋悬。’说得就是鼓上蚤时迁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