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挠头，“我是想，你每天下了班可以泡个澡，水里洒点浴盐精油，然后听会轻音乐，舒解身体的疲劳。”
他停下胡思乱想，握住她的手看进她的眼睛，“给我点时间。”
“你可真够见外的。”赵正阳的电å话来得很快，“还给我加上了利息，谢谢你。”
“绝对只有二十岁。”没了平时的淡妆，简佳音确实年轻不少，耿梅真心地说。
耿梅刚走开，女孩子们顿时恢复了活泼，“她也关心这个ฐ？”“那ว是当然，谁不想嫁得好。”“她有几岁了？有谁见过她男朋友吗？”“没，每次公司带家属的活动，她总说她男朋友在加班。说不定拿不出手，按她这年纪，要是大学谈的男朋友，说不定还在哪里做低层职工ื，职位没她高，赚得没她多。男人要面子，就算她愿意带出来，那人也不好意思出现。”“我们再八卦她的事，不会穿小鞋吧？”“你到时间去干活，只要活出得好，她才不管我们说什么，这点必须得赞她，确实宰相肚里好撑船的气量，做大事的料。”
“我也才收到。”赵正阳看了看手表，“胡悦他们在连夜加班，约一个小时前过来的，我看你刚睡下，实在不忍心叫醒你。”他故意用下巴在耿梅额头蹭了两下，“现在也不晚，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昨天我去见了戚睿的父母，她家把她送去国外了。”
“我以为你会高兴。”赵正阳的声音没带一丝情绪，不过耿梅还是解释了一句，免得他以为自己不当回事，“我很高兴，只是……”赵正阳飞快地捏了捏她的脸，“就是一提，不合适也不用放在心上，更不用看我脸色。”
“她是故意的。”老四呜咽，“上次她一听说月嫂的价钱就嚷贵，说她那个时候月子里自己带孩子，满了月去上班，把儿子往厂里托儿所一放，根本用不着别人帮忙，孩子也长得好好的。我又没用她儿子的钱，我还比他挣得多呢，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要她管。”
也就是两小时前，他还是老四腹中的一块肉，转眼作为独立个体来到เ世上了。耿梅不敢用指尖，怕触痛婴儿娇嫩的肌肤，只能用指节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小手。他似乎感觉到了，有模有样的，小手缓缓地半张开。
“你们怎么遇上的？”老大问。
耿梅想抹掉他的泪，可莫名其妙的，她鼻子酸到了极点，所有的情绪找到突破口，泪水奔涌ไ而出。她不想不顾ุ，闭上双眼，任它们被他的毛衣吸走，任他胸口被泪水染成湿漉漉、热乎乎。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耿梅不得不提醒他，牵涉到เ他的未来她不能不小心。
吃过饭回到“家”，赵正阳还没有回来，耿梅不由á自主地收拾了她房里自己้的东西。不多，她搬进来时只有两ä个箱子，现在也就多了些杂物，绝大部分也是她自置的。赵正阳没有送礼物的习惯，最多出差时会带点手信之类的。
耿梅摇头。
“两天后全体董事和高级管理人员会议，你会看到一个ฐ意想不到的人。”赵正阳说，“戚睿有3o%的股份。”
“原先，从15楼ä到เ18楼，都是我们公司的。”赵正阳突然开口，耿梅看向电梯的楼ä层键，那里有印着公司名的小字，现在只有15楼是。她多少有些明白赵正阳的心情了，眼看着楼ä起，眼看着楼塌，他人的兴衰尚能引起感慨，何况生在自身。
耿梅面无表情，胡悦无从知道她的想法。但一个话题说久ื了没意思，胡悦试探着转移，“我家乡那ว边的规矩是一年里不能办喜事，会不会影响你们？”
赵家的事，公私已经分不开，在杨淑华的助理到场后更是如此，每个ฐ人都拉住耿梅问这问那，怎么死的，为ฦ什么想死，而赵正阳的反应更是他们个个ฐ关心的内容，“赵总会回来管我们吗？”
“那么久了，还记着干吗？”耿梅把哈密瓜切成薄块，“搬到这里习惯吗？”由奢入俭难，对普通人家来说跃层已经是不可触及的梦，但对住惯大房子的还是太小。她注意到这里的家具跟从前的完全不能比，甚至大部分都不是实木的，是最便宜的层板，简直像一个临时住所。
耿梅看着校园出了会神，假如做了老师，能ม在这里长久停留แ。但只是一闪念，她也明白这想法并不现实，校园不是世外桃源，论起人际关系之复杂，更是现在事务所的n次方倍。她一路走来，也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光，必须珍惜。
赵正阳不是空手来的，带了两大盒巧ู克力。一群人各抓了把糖，热热闹闹下楼，几个跟着耿梅上了他的车，其他的打了辆出租车。
她说不出口，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反应，温声说，“以后不会了。”
“我也是听小陈公司里的人说的。他进去那么เ多天，公司里乱ກ成一团，谁知道这当口他家又爆出其他事，他爸在外头有个女人，孩子都生了两ä个，儿女双全。他妈一气之下病倒，查出来是那个东西，c字打头的病。”耿希感慨地说，“还是我们没啥钱的人太平，老头子跟咱们老娘吵了一辈子，也没敢搞花样。如今老娘去了，我问过他要不要找个新า的。你猜老头说啥，他说他已经是我们的负担，不能再给我们找个老太回来服侍。”他一竖拇指，“觉悟高，等清明我给老娘上香时，我要告诉她，省得她在地下不放心。”
“噗。”赵正阳笑了出来，“算我起了个不好的头。”他拿下她的包，“生气不要过一分钟，你已๐经气了1o分钟以上，对身体真的不太好。”
像是对自己้的任性也不以为然，戚睿摇头笑道，“让你听笑话了。可当时就是这样，他不肯说，我非逼他说，知道他喜欢什么就拿那样东西来威胁他。我那ว个准婆婆不是省油的灯，来和我商量，说正阳精神状态不好，常年累月失眠，开会的时候还失语，说不如让他休息一阵子，免得做出错误的决定毁了公司。我想，好啊，他不是爱他的公司吗，看他失去了还有什么借口不理我。”
“你！”杨淑华一阵意外，现在的女孩子怎么了。“你要的无非的是钱，多少？别以为正阳开辆好车就是大款，他已经是个空架子。他年纪比你大那么多，性格也不是很好，何必跟他在一起受他的气。”
买地，干什么用？耿梅觉得自己้脑子转不过来了，“你打算做回本行？”
嗳ã，耿梅对这些还真没有了解，好像她的生活就考试和工作两件事。想了半天，她泄气，“你起个头，我展开？”
“我搭个便车，方便吗？”出了门戚睿问。
不怨他，不怨别ี人，只怪自己。
她跌坐在长椅上，无意识地按着手机的功能键，点开又收起菜单，直到闻到เ轻微的烟味。
她喘着气在副驾位坐下，赵正阳探过身替她扣好安全带，“别ี急，我都安排好了，包括这边的医院。”他看了下时间，“再过两ä个ฐ小时，救护车门到门把病人送到เ那边医院。你跟家里人商量下，让他们出个ฐ人随车陪去。虽然照ั顾父亲是应该的，但也别一个人把担子全扛下，有些时候适当地让别人分担，也可以让他们明白你的好。”
耿梅张口结舌，好半天才气冲冲地说，“那又怎么样。我早就忘记了。”
“下面的人不老实”、“早晚被他们卖了”，句句直刺杨淑华的心。她艰涩地说，“可不是么，我也是一时胡涂ิ，被人蒙了拍了块地，房子建起来，才知道旁边地块是留着建城市垃圾焚烧炉的。也不知道消息怎么漏出去的，现在传得纷纷扬扬，卖不出去，银行的贷款都到期了，一笔比一笔催得紧。愁得我有几个月没睡好觉，头本来是花白，如今全白了。”
没想到赵正阳回得很快，“不要拿一盒糖一本书什么的打我，要有诚意的礼物。”
“恐怕不行。”自从跟陈立分手后，耿梅一直想找套房子安置她爸，总不能老让他住在分手男友的房子里，虽然陈立并没有出声赶人。她自己没空去找，只好把要求告诉给耿希，让他去跑。耿希说看中了几套小户型，今天过来跟她商量。
老板有了倾诉的**，耿梅坐着细听，好在她也挺想知道赵正阳背后的故事。
就这样，结束了吗？
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熟悉的眼睛向来是温和的，带着笑意的，现在闪着刺目的光芒，像怒火，像伤心，还有一些危险的味道。
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寒暄，耿梅都呆了，真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服了赵正阳。而她才批过的耿希的无耻劲，更是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新年好时光，陈立火气消得很快，耿梅说得也有道理，下次他离简佳音远一点就是了，免得她不高兴。他从后面抱住耿梅，“时间不早ຉ了，我们睡吧。”
“我饿了，准备煮点面。”赵正阳说他也是睡不着，才起来觅食，“附近几幢楼，就我们起得早睡得早ຉ，这个时间别ี人玩得正嗨，不到凌晨两三点不会停。”他点着火，等水开了放进方便面，放了把青菜，又加了两个鸡蛋，还开了罐鱼，“不来点？”
他帮她点了烟。隔着短短的距离，感受到来自打火机即即收的热气，耿梅微微哆嗦了一下。她学着别人抽烟的样吸了一口，没等烟气在口腔弥漫开就缓缓向外吐掉了。
“年纪大了爱说从前的旧事，也不管你爱不爱听。”他静静地说，“昨晚我又失眠，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往事。”
“还在工作？”
耿梅敲了敲赵正阳办公室的大门，里面没声音，难道不在？她轻轻推开，才看到他坐在地上，头靠着沙睡着了，身边一地的蓝图。
耿梅想，算了，这回帮人帮到底，明年即使继续合作，她也不出头了。
不管陈立如何恳求，耿梅始终不答应。他悻悻地拿她没办法，“你啊，就会对我狠心，欺负我。”这么一中断，趣味少了很多，等过后他忍不住又提起家里帮他相亲的事，“不是吓你，那ว个姑娘是我们那边的，她爸跟我爸合作了一回，挺愉快的。老头瞧老头格外顺眼，说不如结个儿女亲家。她家生意的规模是我家的几倍，亲叔叔又是省里的什么เ领导，她长得很漂亮，也读过大学，我家老头有点动心，邀请她家大小春节到我家玩。你要是不去盯着，我还真怕我爸妈把我送给人家做女婿。”
“我对你有信心，正如你对我有信心。”
“我给你的名片，你当时就扔了？”
“还好吧，我比以前胖多了，倒是耿梅，太辛苦，快瘦成一把骨头。”陈立怕自己้母亲对耿梅不满，话里话外想帮她解释，“她在学校时一直拿奖学金，全凭刻苦学习。妈你知道，对好学生来说考试是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