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便听人说顾掌柜铸了一批新า首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李员外家的大小姐众星捧月似的走了进来,一双丹凤眼滴溜溜地瞧了一转。
亓官犹歌倒是不甚在意,反正杏雨胡说八道惯了。
前一年的冬至,亓官犹歌倒是兴高采烈地同亓官寒澈去了宗庙,一进去便是莺歌燕舞鼓瑟吹笙。入席,有人提议对对子行酒令,这玩意反正亓官犹歌又不会,于是就成了亓官寒澈一人孤军奋战。今年亓官寒澈出征未归,皇帝便召了亓官犹歌还有楚青蝶同去,说是为出战东夷的兵马大元帅犒劳亲眷。亓官犹歌虽说心下不悦,可还是乖乖打点一切准备入宫。
“是啊。”亓官寒澈坦然承认。
“神使大人可是小瞧奴婢?”岚冰嘴角含血,笑得邪气,“那毒蛊从我萧家上下惨死不久ื便开始炼制,直至今日已整整十一年。如此,可入得了神使大人的眼?”
“神人原本是要自己来的,”岚冰弯着嘴角,“但是待嫁的新娘子哪能让男子瞧见了?”
他还会回来……
“喂,”亓官犹歌被他这“脉脉深情”的眸子盯得起了层鸡皮疙瘩,终于开口,“你干嘛。”
“是啊。”霜若看着仍未醒来的亓官犹歌,颇为泄气地答。
“好了,”亓官寒澈笑笑,“等祭祀结束你想吃多少都不拦你,现下先把祭文背得再说。”
管家带着木盒进了书房,亓官寒澈端详了一下盒子,打开,就见里面躺着十几粒圆圆的药丸ฤ。
“就这样。”
“回来啦。”亓官犹歌眉欢眼笑。
霜若在床边给弦善铺了席子被褥,亓官犹歌仍嫌不够地抱着被子道:“弦善,床很大的。”
亓官犹歌皱了皱鼻子,还青蝶,他都不叫他犹歌,这还是他起的名字来着。
亓官犹歌抬头,看了看横匾上龙飞凤舞的“隽夏殿”三个金字,无意义地“哦”了一声。
亓官犹歌小跑过去一屁股坐下,睁着炯炯有神的双眼微微不敢置信地问:“你……要请我吃饭?!”
“唱戏?”贺溪城混乱不已๐,哪部ຖ戏要这样大吼大叫的?
“我是想啊……”亓官犹歌单手托着下巴,“但到时候你能ม保证我不会被你那神通广大的嫂子又抓去?”
“说起来,我还不知这位小公子的名讳。”门子笑眯眯地看着柳亦廷。
“啊!”亓官犹歌惊得跳起来,一把丢了碗筷。
贺溪城也不悦,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是,我可不像某位象姑馆的红牌小倌那样懂ฦ得察言观色。”
“自然了,神人不是早就知道了么เ?”霜若有些奇怪,神人之ใ前还好好的,怎么一接了圣旨就变得神经兮兮的了。
少年眨眨眼,怔愣地看着他。
“神人!”
“神人回来了?!”弦善闻声惊喜不已,立即抓住铁栏向外看。
“弦善!”亓官犹歌见着了人立即快步往前。
弦善听了那声,喉咙中仿佛有什么เ隐隐作痛,不由得无力地跪了下去,“太好了……神人没事……”
亓官犹歌使了个眼色,牢头便将牢门打开。
“起来吧。”亓官犹歌进了牢房,一面拉起弦善,一面对着旁边道:“溪城也是,别跪了。”
弦善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贺溪城却仍是跪着,“属下罪该万死,还请神人治罪。”
亓官犹歌叹了一声,道:“你若想就这么一直跪下去,我不拦你。”
弦善转头望着亓官犹歌,满脸的讶异。
亓官犹歌眼里却仍是波澜不惊,“可你这般跪着,于我,于殿下又有何用?”
贺溪城浑身一颤,两手指尖压得泛白。
“我知道你不愿将功折罪。”亓官犹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神人……”弦善轻轻喊了一声。
“那就带着这份罪责为殿下披荆斩棘誓死效忠!”亓官犹歌正言厉色,掷地有声。
气息仿佛停滞了些许。
贺溪城低下头,直到地面,“属下誓死效忠殿下与神人!”
亓官犹歌微微勾起嘴角,“起来吧。”
贺溪城终于直起身子,眼里仿佛燃着熊熊烈火。
“对外终究还是要做做样子,等过几日我再让寒澈放你出来,”亓官犹歌说完,又转向弦善道:“弦善,我先带你出去,你看你在这儿憔悴成什么เ样了?”
“不……”
弦善刚说了一个ฐ字,贺溪城便打断道:“你先同神人出去吧,这儿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弦善咬了咬下唇,一动不动。
“我们先走吧,让溪城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亓官犹歌耳语道。
弦善这才迈开了步子,跟在亓官犹歌身后。牢头怔了一下,最终还是一言未发地看着四人出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