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们置气,自然是不值得,况且流言始终是流言,就让这些无聊的女人更无聊一些,也无妨。
“陛下…你说笑了,美人太辛苦,奴婢还是适合做不太辛苦的掌衣。”姜娆低垂了头,尽量保持娇羞状,往回抽着身子。
那ว个夺权风雨的夜晚,姜ä娆不想再去回忆,行走在刀尖上,随时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滋味,甚至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入宫前,父亲带他觐见御驾,有幸能一睹龙颜,龙椅上那人俾睨天下的绝代风姿,此后便时常出现在梦里面。
皇上颁下谕令,特封吏部尚书蒋衡文之女蒋瑛入尚服局,司掌尚服一职。
皇上已经再没有动静,气若游丝。
等靖贵妃缓过神来,宫道上,早已没了人影。
“本王好心来探,你这小东西脾气倒是倔得很。”
李非闻言一顿,连忙挺直腰板应下,这是陛下多日来,头一回召见皇子,必定有要事吩咐。
谁知那薛司衣却道,“不必等吴公公回来,我要找的人,是司衣司姜掌衣。”
李非乃大周第一位权臣宦官,他本是卫齐家仆,后随他征战沙场,十年间出生入死,救过太祖三次性命,最后一次,失去了一条左腿。
姜娆柳腰轻摆,走过去,眉眼一弯,一方唇角微微上挑,笑着低声道,“还请吴公公行个方便,殿下自会有赏。”
怪不得周围的一切,都如此反常,怪不得郑秋会说出那样沮丧的话,也怪不得姜娆本人要投井自尽…
他一愣,随即阴沉了脸斥道,“都甚么เ时候了,还一个一个的如此不省心,赶紧ู救上来,就是死也得死在皇上身边儿!”
姜娆一听,连忙起身行礼,“奴婢见过公主ว殿下。”
按照年龄推断,此女应是二长公主ว卫英敏,慕太妃的小女儿,凌平王的亲妹妹。
英敏摆摆手,“就咱们两个,不必这样麻烦,你可不准告诉别人我偷偷出来。”
她在屋子里四下转悠,好像十分新奇一般,姜娆ๆ摸不清楚卫英敏的脾性,索性就不开口,只是垂站着。
不料卫英敏活泼好动,转了几转,已经不满足于这小小的耳房,她推开门,往外探了探身子,“你不许跟来!”
不用她说,姜娆也不想跟去。
方出了门,她才看到地上落下的素纱,正是方才英敏头上滑下来的东西。
姜娆想叫她却来不及了,因为殿外已经有人推门进来。
一身五品宫女服的琴清急忙赶过来,她是慕太妃宫中的掌事宫女,正是寻卫英敏而来。
不等姜娆开口,她捡起地上的素纱,上来就问,“公主去了何处?”
姜娆想了想,只好摇摇头。
琴清面色焦急,一把就拉了姜娆过来,“那还愣着作甚么!赶紧ู分头去找啊,太妃娘娘已经怒了。”
凭白被牵扯进来,姜娆心道慕太妃管不住这顽皮的小女儿,自己真是冤死了,但行动上仍是拖着脚步往外走。
琴清转头一指,“你去那边找,找到เ了就带公主ว去广阳殿!”
广阳殿,正是行祭礼的宫舍。
要说当真是巧合,姜娆不过是略走了几步,做做样子,谁料当真就在广阳殿外头回廊下找到了英敏。
“公主请入殿,太妃正在寻您。”姜ä娆毕恭毕敬,谁知卫英敏眉眼一寒,调头走去,“一准是你这奴才告的,我偏不回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姜娆见她如此,也没有多劝的必要,将素纱递过去,就要回走。
岂不料,卫英敏身子一扭,往旁边的抱柱上歪去,登时就喊,“母妃!”
姜娆回头,慕太妃等人已经从殿中高处缓缓走下。
这卫英敏当真是个ฐ调皮的主ว,竟是先开口告状。
慕太妃身量娇小,看起来要比靖太后年轻许多,而且,亦是美貌许多。
姜娆忽然就想起卫齐曾经是要传位于凌平王,也许,和这慕太妃的宠爱分不开干系。
“哪宫的女官,好大的胆子,敢教唆公主逃礼。”她声音不大,但威仪很足。
卫英敏跑过去,黏在她怀中,反手一指,“就是她,不让英敏回殿,还教女儿装病。”
姜ä娆忍无可忍,才福身道,“奴婢是摔了腿在耳房歇着,并没做过教唆公主的事情。”
卫英敏回头,狡黠地挑了挑眉,“女儿的头纱还在她手里呢。”
果然,慕太妃面色一沉,“拖下去,重责。”
“母妃且慢,”卫璃几步赶来,“此等小事,交给儿臣便好,您还是带英敏回殿才是。”
慕太妃原本还只是微怒,这下却变成了盛怒,“她可是姜氏?”
姜娆暗自不妙,卫璃径直将她拉到身后,“太后还在等您,莫误了大事。”
“哀家不能留她。”慕太妃坚持不退让。
卫英敏在一旁冷眼而待,看着她是如何落入自己้设的局中。
其实她早就听闻了哥哥和姓姜的女官之间的事情,方แ才入场时,才认清了她的面貌。
卫英敏虽然骄纵,但绝非蠢笨之人,这一场好戏,是她临时起意精心策划ฐ的,装ณ病、遗下东西、引琴清过来。
所有的,都在她掌控之中。
为的,就是替哥哥除掉这个ฐ狐媚子。
但在争执之时,唯有姜娆始终低垂着头,没有半分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