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自苦笑,看来是自讨苦吃了。
胤禩和我不同,他永远都可以尽可能地将闲散与犀利ำ做到极致,而又不落自然。
我向安茜投向匆忙的一瞥,她也会意地微微点了点头。
“安茜!”
是胤禩吧?他很少会这般暴躁的。
最忙碌的几日过去了,自然迎来的就是除夕了。胤禩回来那ว天,我正好出门随金先生查帐和统计全年的结算去了。回来以后,才听下人禀报说他怕叨扰我已经回了自己的房休息。想必定是累得不堪了。
在这个北京城里,乃至这个ฐ满清时代,作为女子都只有这两ä条路。
“是!奴才这就去!”
安茜这会儿神色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格格?咱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
我寻思着,也不忙回答。
胤禩昨天已经放下话来要我全权处理这次的事情,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了,更何况今早他除了派人去直郡王府之外,再无任何吩咐,就足以表明了态度。但是,这件事牵连不小,我必须谨而又慎,以免落下一个处置不公的话柄。毕竟,这府里真正的主ว事人是他。只有他的意向才是能够让所有人俯信服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再仰时,那王总管陪着自己的独子小王已๐躬身步进厅门。王总管站在厅隅,跟我打了个千儿,又向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眼色。
“奴才……”
“罢了,罢了。这些规矩都免了吧。你年纪轻轻的,没的让这些给拘束了。”
堂中ณ人一听,又直立起自己้已半跪的身子,随后恭谨一拜。
“福晋的体恤是奴才天大的福气,但主仆有别,礼ึ不可废。”
闻言,我忍不住回头与安茜对望了一眼。想不到เ那个整天一副笑眯眯的王总管竟然教出来这么个少年老成的儿子,进退有度,不乱ກ方寸。虽只是初次见面,但我对他的好感油然而生。
“你念过书?”
“回福晋的话,托贝勒爷和福晋的福,奴才的爹爹才混了个ฐ差事,得以糊口。书倒也读过一些,粗识几个字罢了,左右不是一个睁眼瞎。”
我点点头,总算明白胤禩为什么要遣他去了。想想那ว王总管岁数也不小了,有这么一个稳重的儿子,来年倒也可以享享清福了。
“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奴才不敢。”
“呵……哟!难不成咱们看上一眼还怕占了你的便宜去?!倒是个懂ฦ事的!不过以后啊,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在这府里就是一家人了,趁着这两年和你爹多学学多看看,往后你爹可就指望着你了!”
我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不过就是让他接上老王的班儿。
王总管一听说我给了他这么เ个定心丸ฤ,当下就跪了下来,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早就眯成了线。
“哎哟!我的好福晋哦!您可折煞奴才了!奴才哪有这么大的福气啊!”
“我说有就有!王总管跟着咱们爷也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么เ点子的事儿我还做得了主的!只要你们尽心办事,贝勒爷还能亏待了自己人吗?!”
我这话一撂下,那王总管早已热泪盈眶。
“傻东子!还不快谢谢福晋的恩典!”
转眼望去,那ว王东怔愣在原地。
看来,孩子果然还是个ฐ孩子,就是再早熟ງ,也还是需要磨练些的。
还没等我出声,王东就连忙给我嗑了个头。
“快别嗑了,看着我心里就慌得很!东子是吧?快起来吧。”
得了我的话儿,他这才咧嘴一乐,爬了起来,一张圆圆的脸盘上眯缝的眼睛倒是和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得了,光顾着说笑了,刚ธ才我听门房的人说,东子刚ธ从外面回来要见我是吗?”
“回福晋的话,奴才是一大早得了贝勒爷的令去直郡王府稍了几句话,这不,才赶回来向福晋回话。”
“哦……”
我应了一声,久久没有出声。
按他这么说,就是不问,我也猜得出胤禩让他传话的大致意思,看来话已经传到了,就不知道那大阿哥是个什么反应了。
“那直郡王是怎么เ说的呢?”
“回福晋的话,王爷听了很是恼火,了好大的一通脾气,大骂那个张道人,还遣了几个下人欲将那道人绑了来亲自给福晋和贝勒爷请罪来着?”
“哦?那人呢?”
听到这儿,我心中ณ涌起一股焦灼的冲动。
“可是,等王爷带人赶过去的时候,人已๐经跑了……”
“什么?!跑了?!”
哼!直郡王!大阿哥!你的脾ຆ气的好!你果然也不是一个好相予的!百般拖延阻挠究竟都是做给谁看呢!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去!马上去步兵统领衙门给隆科多大人传句话,就说我今天要是见不到那个妖人,不出了我这口恶气,往后咱们谁也别想消停了!”
“呃……这……”
我气极之下大手一挥,那ว一老一小都是一怔,随即那ว王东扭身就小跑着出了门。
我心里暗喜,倒是个可以栽培的,竟比他老子还机灵了不少。
转念又想到เ了隆科多,这无疑ທ是一个让他向我们表明心迹,投诚示忠的好机会,就是他肯放过,他身后的那个正牌主子也不会肯。
宁神细想,我心里也没了主意。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历史上年羹尧是在康熙末年眼见老八夺嫡无望才转而投向了老四。可是这个隆科多却不同了,直到老四登基伊始,他这个伪八爷党才露出了狐狸尾巴,也就是说这之ใ前他都是老四派来潜在八爷党中的暗线。不过这也难怪,就凭他父亲佟国维与老八的一层关系,当年又与福全过从甚密,老八对他自然也就是深信不疑了。说来,我倒有些叹服起胤禩的这份机警。虽然有着这层层的联系,他还不望时时对隆科多防备。就我这次中蛊之事,他命隆科多封锁了这次“后院起火”的消息来说,就不可谓不是一种隐秘的试探。而这一切只不过是生在半天之ใ间,可见他心思的细密入微。
只可惜,胤禩一定没有料到他的敌人竟这般的犀利ำ敏锐,技高一筹。
隆科多也算是一个人物,就这样生生地掩了过去,不愧为ฦ雍正后来一位得力的助将。这一次交锋中,他顺利博取了胤禩来之不易的信任。
我弯曲指节,叩着花梨雕木桌柜。
一个张明德还没有解决又来了个ฐ隆科多,这一回我又要如何应对?怎样提醒胤禩呢?又或者用最直接了当的方法也未尝不可,我再也不想与胤禩之间有半分的猜忌和间隙。那样的感受我真的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