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说的是哪里话,自家的孩子跟舅娘要吃的有啥见笑的。”田兰把手里的肉高高拎起,冲狗蛋晃晃“狗蛋,待会舅娘给你做红烧肉吃。”
“到底是没做过买卖的孩子,你啊,不知道,在老街摆摊是有规矩的,前头那ว些好地儿都是有主的,人家常年在那摆,还要给摊位费呢,咱就算现在占了,人家来了也得把咱赶走。”婆婆给田兰普及常识。
“那倒是,谁家会有那闲钱天天给孩子买零嘴吃呢。”张寡妇表示明白,可她又想着做吃食卖是真来钱,而且是当天做当天卖当天就能数到เ钱“兰子,你手艺好,会的东西也不老少,你看还有啥东西是能做来卖钱的。”
田兰笑笑,说:“孩子喜欢嘛,难得买一次尝尝。来,阿姨ถ抱抱,咱挑一个大个的。”
田兰端了水、拿了毛巾给张桂香夫妇,“快晌午了,姐和姐夫就别走了,在这吃吧。”她开口留แ人。
“我刚去木匠家买了些现成的木料é,借他家的板车给拉了回来。咱家的板车都破烂的不成样子了,我寻思着趁我在家做辆新的大的,到时候你和兰子就能把咱家的醋拉倒老街卖去,你不是说,在家里卖只有村里的人来买,卖不了多少,价也不高嘛。”张家栋回道。
现在是铺被子的事吗!他的回答让田兰有些气急。他们几乎是只认识了几天的陌生人,让她和陌生人做夫妻间的事,田兰心里肯定是不舒服不愿意的,会觉得那人是下半身思考的禽兽;可自己的新婚丈夫不要自己,田兰又想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不满意这桩婚姻。女人就是这般的矛盾。
张家栋用手里的玉米面饼沾了点酱,尝了尝:“这酱里放了鸡蛋吧,我们连里有个炊事员是山东人,他就喜欢吃玉米面饼子沾鸡蛋酱,再加根洗干净的大葱,你这跟谁学的,可不比他做的差啊。”
田兰东磨磨西蹭蹭的挨了好久,直到脸上的红晕消失了才敢回屋,张家栋和婆婆对坐着吃着饭,看见田兰进来了也没说话,其实他是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เ好。田兰坐在张寡妇那边,默默地端起碗喝着粥,气氛有些诡异。
此刻张家的窑洞里,张寡妇、张桂香和田兰三个人正围着块红纱巾,纱巾的颜色很纯正,阳光下还隐隐泛着金色的光芒。
“哎,咱走。”张寡妇和田à兰汇入赶集大军,向老街进,一路上张寡妇不断ษ地和熟悉的人搭话,偶尔和田兰说上两句,都是指点她叫人问好之ใ类。田兰柔顺ิ的跟在婆婆身边,她姣好的容貌、害羞的模样、温顺的态度,引起了不少大嫂大婶的赞美。
润叶是老师,应该是有些书的,向她借些书来读应该是一个便于常来常往的好方แ法:“润叶姐,刚才姐说你是老师,我挺喜欢读书的你能不能ม借些书给我读,我一读完就还你。”
吃完早饭,张寡妇去上工了,田à兰继续在家里碾糜子。碾好糜子也快中午了,热了几个馍馍,匆匆吃了午饭,从厨房里拿个ฐ瓦罐装上点水,瓦罐上放个碗,碗里是馍馍和咸菜。田à兰提着个ฐ瓦罐准备给张寡妇送饭。路上碰到เ几个给大人送饭的娃娃,田兰就跟着他们一块走了。田兰觉得一路上总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可田兰是谁啊,21世纪国际五星级酒店的高级女白领,骨灰级白骨精,那ว可是见过大阵仗的,对中国农民这种朴实的八卦行为ฦ完全免疫。她一路上和娃娃们有说有笑,顺便套取村里的各种情报。
所谓的正题说白了就是关于彩礼多少的争锋,田à家人想升,张家人想降,媒人在中间和和稀泥,最终价格定在了800่块。张家急着娶ດ儿媳妇,田家急着卖了女儿娶儿媳妇,大家都很急。在厨房做着饭的田兰也很急,她恨不得张家人赶快给钱,她立马就跟她们走。因为就这两天另一家的媒人也会上门,她很害怕,她不想重蹈覆辙。
“今天看来,总体准备情况很不错,大家辛苦了,我希望在即将到来的旅游季,大家能够保持现在的状态。好······散会。”随着女主管的一声散会,已经在大厅里站成两排的队列,四散开来,准备新一天的”战斗“。
“别惊讶,我的意思都在合同上写着呢。”田à兰微微笑。
“哎,好嘞,我让润生给你擀块大的。”说着捣了一下润生,指指吴会计,又冲润生比了个大圆的手势,意思是给吴会计擀个大点的饼。
润生多取了点面,擀了个大的放进了油锅,吴会计见自己的饼果然很大,满面笑容的和张桂香继续拉话,“桂香,谢谢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这是哪里的话。”一边说着一边给别人数油条、收钱“吴会计以后多照顾点我们的生意就好。”
“那是当然,对了,你们这卖早点要用不少面吧,要是白面不够就到粮站来买。”吴会计是公社粮站的会计。
“那感情好,到时候可要请您帮忙啦!”张桂香把油饼和油条放到了盘子里,还特意多放了根油条,也没多收钱。
吴会计拿着盘子,笑眯眯的回家了。田兰看着刚才生的一幕,不得不感慨,姐姐可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材料,换做是她,可想不起来她们以后要去粮站买粮,要先和粮站的人打好招呼。真的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看来她要学的还多着呢。
张桂香接下来几天又做了不少次这样类似的事,田兰在旁边看着,也顺便把公社大小单位的人认了个全。
一天收摊后,照例把东西放到เ张桂香家,田兰对姐姐说:“姐,咱就早说好的,你先来帮忙,过些日子再谈合伙的事。你都帮了这么เ多天的忙了,咱也是时候该谈谈合伙的事了吧。”
“我都说过了,我去给你们帮忙就成,我这光出个ฐ劳力的,谈什么เ合伙。”张桂香坚持。
“姐姐说的对,你出劳力了,我不能ม干使唤人啊,那ว我不成地主老财了,我给姐姐开工钱,娘,把咱收钱的盒子拿来。”田兰说道做到,立马就要给姐姐姐夫拿工钱。
张桂香连连摆手,润生在旁边看着,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拦住了要拿钱的田兰,示意她自己有话说,然后在纸上写道:不要工钱,我们合伙。张桂香见丈夫居然同意合伙,也就不再挣扎。
润生接着又在纸上写道:1、油饼不卖了,试试做烧饼
2、卖些带汤水的
3、把摊子搬到我家旁边
田à兰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现,油饼远没有油条好卖,原因可能是油饼和油条味道差ๆ不多却卖得比较贵,大家不愿意花两ä样钱买一样东西。她还现,在不逢集的时候老街上也是有不少人来买东西或者卖东西的,还有些在公社ุ上班却住在其他村的人,他们有时候也会来买早点,还会问怎么没有汤水卖。没想到这些问题姐夫也现了,只是第三条把摊子搬到她家旁边让田à兰有些不明白。
“姐,姐夫说的这三点都很好,前两ä点我也想到了,第三点我就有点不懂ฦ。咱们一起合计合计吧。”三个人坐在张桂香他们的炕上,说说写写的商量起来。
“油饼不卖了我赞成,反正也不挣钱,可这烧饼我还真是不会。咱先把这停下来,等以后有什么เ合适的我们在做来卖。”田兰说出自己的想法,张桂香也觉得油饼不挣钱,于是三人决定油饼不卖了,具体卖什么เ以后再说,第一条通过。
“这卖些汤水嘛,我倒有想法,我们可以卖些馄炖、面条,只是咱只有一口锅,怕是做不成。”田兰提出了实际困难。
张润生在纸上写道:搬到เ旁边,搭棚子,垒灶,雨雪不怕。
“原来姐夫写的第三条是这个ฐ意思,”田兰恍然大悟,冲润生竖起大拇指“姐夫,你真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把摊子搬过来咱们得跟爹说一声吧?”张桂香有些顾虑。
润生拍拍胸脯,意思是,不怕有我呢,我去跟爹说。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这段日子大家混得也挺熟了,田兰在姐姐姐夫面前很放得开,她撒着娇说:“这又是搭棚子,又是垒灶的,估计还得买锅,要花不少钱。我可没多少,钱全在钱盒子里,花完拉倒,不够的姐姐姐夫添吧,可别说我占便宜啊!”
“你就作怪吧,”张桂香点了一下弟媳妇的额头,“当然是我们出,这是我们入得分子。哎呀,以后我家猫蛋狗蛋吃的就不是舅娘的是自己้家的了,这可亏了。”说罢三个人都笑了。
张寡妇见田兰拉着女儿女婿谈合伙的事,就走了出去,润生都已经答应了,这事一定会成的,她也不操心。她去了张有堂两口子住的窑,和润叶娘一起忙起了午饭。等她回来叫人吃饭,就看见三个孩子在笑,肯定是谈成了。
润生把事情和他爹汇报了,张有堂家旁้边有一块地,是他家宅基地的一部分,箍窑的时候没用上就空了下来,张有堂觉着空着也是空着就让他们随便使了。接下来的两天润生就没有再去帮着摆摊,带着几个帮手在家搭起了棚子、垒起了灶。田兰她们做生意时,也会不断的和人打招呼,告诉大家早点摊过几天就要搬到张有堂家旁边的空地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