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那日,弄坏了贤妃的花被抓去问罪时见过的。
若水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沈若水,竟长得和柳瑶有七八分的相似!
闻言,心底是袅袅升起的微酸。
最好你去了那里,便永远不要回来。
只是,身负父母的仇恨,深深地连累了他。
笑容隐去,若水只是淡淡地:"罢了,今日之事嬷嬷莫放在心上,就饶了她一次吧。只是日后得教着点规矩,今日亏的是顶撞了我这还没名没分的秀女,若是冲撞了哪位正主,怕是连嬷嬷一并连累็了。"
却无法见上一眼。
一边的侍女也哆哆嗦嗦地,手中捧着那支碧玉蝴蝶簪。
笙儿打开,却是一支通体透明的蝴蝶簪,栩栩如生的比翼双飞蝶,微微颤动的翅膀与触须,闪耀着耀眼的光。簪身处,亦是精细地雕了攀缘而上的细碎花儿。
却只能强忍。
"柳贵妃可真够大胆的,满朝文武看着呢,她居然……"ิ苏素撅嘴不屑地。
连锦年行了礼,随落华出了夜清宫。
"行礼——"侯德宝的声音响彻大殿,回声未落,外头已๐有太监接连喊起——
一边的大宫女祈่琪吓得拿帕子掩在她的嘴前:"娘娘,这大逆不道的话可不好乱说。皇后毕竟是皇后,万一传到皇后耳朵里……"
梦里,若水哭得极悲。
华清调皮地拉扯着父亲的胡子,直嚷嚷着:"父皇,你这胡子真丑,快些让连海ร拿了剃刀刮了去,否则,扎到父皇某些爱妃娇嫩的脸蛋,怕会惹得美人怒哦!"
于是便更加拼命地刻苦。
却看见一双闪亮的眼眸。
"为了这个,你才不恨我的吗?"连锦年凄然,"假若事情并不如外界传说的那样呢?假若……"
去哪……
哼,说到底还不是政治联姻。
若水不禁对这位姐姐刮ุ目相看。相处一年多,也没看出她不仅聪慧,心机更甚。
"ิ姐姐真是好福气呢,有太后姑妈的疼爱。"若水甜甜出声道,满脸羡慕,"连姐姐有倾城美貌,又有太后的扶持,怕将来必定是要艳冠后宫的。到เ时候,若水还要请姐姐多多关照了。"
正矛盾着,那个ฐ黑色的身影已在身边坐下,一双专注的眼望着水中ณ她那莲藕般的双脚。
若水心中紧张。在宫中多年,虽没有被卷入宫妃们的斗争中去,却也知道,像这种能ม把喜怒哀乐隐藏得不露痕迹的,通常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啊——
宫中有传言,东院风水好,出过好几任皇后,怕这连姑娘也是盯上了皇后的位子,为讨吉利ำ才想住在东院。
若水松了口气,心中ณ不由佩服如蝶。
微凉的风里仿佛带了浓浓的火药味,华清挑眉,连锦年,那就让本宫会一会你。
一句话说得如蝶也乐得掩起了嘴。
从接到消息开始,她就开始了准备。
"主子,梳一个月牙髻怎样?奴婢看月牙髻最适合您的脸形,既高雅出挑,又不会喧宾夺主,抢了柳贵妃的风头。"一边说着,一边在若水的头上比画着。
心中一动,不由微笑地点头。
这绿萝,看来是个聪明细心的人物。
不一会儿,一个小巧的月牙髻便已经梳好。若水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甚是满意。
从梳妆盒子里挑出一支碧玉的簪子,上面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便插在了头上。旋即回头问道:"你看,配这簪子怎样?"
绿萝喜上眉梢:"再雅致没有的了。主ว子真是好眼光。"ิ
便起了身,带了绿萝与全福,留แ红蕊在阁里看家。
才出咸安宫的门,便迎面遇上了董佩芳与夏芙。
只见那董佩芳,穿了一件大红的棉袄子,外头披了件黑色的水貂皮披风,头上梳的是双鸟惊起髻,插了满满的金钗玉饰。那夏芙也是一件大红的袄子,披了件白狐皮披风。同样是插金戴银。
"哟。"董佩芳摇曳着婀娜的身姿走来。"这不是若水妹妹吗?怎么你也受到เ柳贵妃的邀请了吗?"说着又转身对夏芙道,"我还以为,使计谋拉下自己的亲姐姐,她也该有些手段才是。没想到到头来,还只封个宝林——连呈上玉牒的机会都没有,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圣上,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话毕,连同夏芙一齐吃吃地笑起来。
若水的面色白了白,随即又展颜道:"姐姐们一早就好兴致,拿若水开玩笑。"ิ
"呵!"ิ似乎是对没有达到เ自己预期的效果而恼怒,董佩芳冷笑一声,忽地又道,"妹妹身上穿的这是什么?"
若水没料é到她会有此一问,愣住。
绿萝便答道:"ิ这是德妃娘娘赏给我们主子的,银鼠皮的披风!"倒是满脸的骄傲。
那董充华却面露嘲笑之ใ色:"听闻这宫里除了前年,并没再进银鼠披风这样的低贱东西了——原以为看不见了,没想在妹妹身上又看见了!姐姐这才要谢过妹妹才好。"
一句话说得她身边的夏芙连同七八名宫女太监齐齐地笑起来。
说着又上前几步:"你看看。"ิ她抚着身上乌黑油亮的水貂皮:"这才是今年新进的披风,听说只进了数十件,光是柳贵妃便得去了十几件,也难怪妹妹你没有的了。"脸上是满溢的得意之色。
把个绿萝气得是满脸涨红,却又不能说什么。
"好了,我们走吧。柳贵妃相邀,可别迟了才好。"ิ见目的已๐达到,董佩芳便得意地带着一众人等往前头去了。
"主ว子,她们怎么เ可以这样对您!"ิ绿萝恨恨地,"早上红蕊去领月资的时候就……"自觉失言,忽地住了嘴,不住地拿眼打量若水。
若水站在原地,脸上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人善被人欺,位低人善更是会被人欺。
在宫中活了十四年,早也都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