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是一个ฐ极其普通的人，性格内敛，扎在一堆人中很不起眼。我一直这样认为，她要是个ฐ水果，在水果摊上肯定要被摆放在后面不显眼的地方。但是，这也不说明没人追求她。
“你们两个怎么就没见长呢？矮子。嘿嘿。”说完，马小五又笑起来。马小五一边笑，一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在他瘦脸上，我们看到马小五的笑容里是透露出对朋友久违了的真诚。
马小五的妈妈在菜市摆摊，卖干杂和调料。不管刮风下雨，那些做生意的都会在它固定的地点拉开架势，搭起棚子，在日晒雨淋中插一面自己家的旗帜。如果有一天一个位置空了，那有可能是主人病了，或者是这家主人有大喜或者大悲之事。如果最终没来，自然就会有新的生意填补那个空格。
其实，我的父亲应该对我的情况很了解，我肯定考不上，他应该从来没抱过希望。所以，他不至于太恼火。我这样宽慰自己，一天心神不宁地呆在店铺和家里，心情复杂比过等待高考分数的公布。我可以当兵，就这么告诉我的父亲，让他知道我不是一个完全意义แ的无用的人。当然，我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
天已经大亮，小城的上空碧蓝如洗，晴朗的天空只有几缕如纱的云层。
我和李成军严守秘密，好几天过去了也没引起大人的疑心。我和李成军也没有盘算何去何从，只是默默做好了长期掩护他的打算。只是害怕照这样关下去，马小五也会迟早ຉ被我们给关出毛病来。结果没出一个星期，马小五忍受不了这种生活，他走了。他在我的墙上用毛笔歪东倒西地写上“我走了，后会有qi（期）”几个大字，其中ณ的“期”字不会写，马小五写了个拼音。这不算不辞而别。
由于马小五经常旷课，结果到初三要毕业的前两个月，学校把他开除了。他被开除，却觉得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他还邀我们进行了一番庆祝。
一个多月后马小五奇迹般地出现在小城里。瘦骨嶙峋，身上披着黄老化的农用塑料膜，裤子快破到เ屁股上了，衣衫褴褛的乞丐模样十分可怜，让人看了心酸。
李成军在乡中学读了三年，初中毕业后顺利地考回了小城的高中ณ。他回到小城后，由于他帮朋友打了几架，几次打架都赢了，而且都是动刀子动棒的，李成军却毫未损，他在“江湖”上很快有了名气。虽然有时候李成军会不分青红皂白帮人打架，不过，他性格没太大变化，讲义气，直率，好打抱不平，仍然具有天然的领袖魅力。
这小孩怎么不撒尿？为了提醒这小孩不要在路边站着睡觉，我跑过去，停在小孩的面前，伸手捏住了他的小鸡鸡，像抓住一条熟ງ睡的小泥鳅。小孩立刻受到了惊吓，他睁大夹着眼屎的眼睛惊恐的望着我，好像遇见了童话中ณ的大灰狼。小孩张开嘴想哭，却被吓得哭不出声来。他的头扭过去，脸朝着他家木门里面，方才失声大哭。木房里面立刻响动起来，吓得我急忙放手。小孩的尿一下喷了出来，一条直线，有力地射在我的手上。顾不得许多，我拔腿就跑。脑后响起几声妇女的叫骂，“是哪个背时的——，砍脑壳的啊——！”骂声很快沉寂了下来，那ว小孩还在哇哇大哭。
一头猪大摇大摆地路过，哼哼唧唧，不慌不忙，后面有一个追赶的婆婆。
我端着碗，低下头，下巴几乎ๆ碰到胸口，一副准备接受批斗的样子，——有时候这种认真悔过的态度能让我化险为夷，渡过难关。
“纠正一下，人家说的是，聪明的脑袋不长毛，而不是脑袋大。”
“脑袋大，装东西就装得多，自然就聪明。”姐姐开玩笑地说。
“聪明不聪明并不重要。”我郑重其事地说，“姐。我问你一个ฐ问题。你要很认真地回答我。”
“什么问题？”姐姐停下来，表情严肃地看着我，好像我要公布一个ฐ前所未有的秘密。
“你一定要认真回答哦。”
“一定。”
“我到底帅不帅？”
姐姐忍不住“噗哧”地笑出声来，要是她在喝水，非给我下场雨不可。
“你看看，我很认真地问你。你却嘲笑我的问题。”
“没有嘲笑你。你干嘛问这个ฐ？”姐姐问。
“你说。我到底帅不帅？”我端坐在竹凳上，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重复刚才的问题。
“其实，……，你还是有点帅的。”姐姐稳定了情绪，偏着头，仔细观察了一下我的脸。
“只有一点点吗？”
“那你希望有多少？”
“不是希望。实事求是地说，不用浮夸。”
“已经说你有一点点帅，你又不满意。”姐姐抓起一大把头，喀嚓一声，一团乌黑的头掉在地上。姐姐问：“是不是喜欢谁了？”
“目前没有。不过之ใ前倒是喜欢过几个，人家却不理我。”
“你早恋。”姐姐抿嘴笑道。
“我就是想早恋，没成功，人家不喜欢我。充其量，我算个单相思。”
“你还什么都懂ฦ。”
“看来，还不是因为长相的原因。”我叹了一口气。
“等你考上大学了，大学里面多的是。”姐姐安慰我说。
“是吗？可是我考不上。”
“明天都要开学了，你还说这种丧气话。你还没努力，怎么就知道考不上。真是没出息。”
“我本来就没出息。想当兵也当不了。”
“还在想那件事？不过，我相信你，你是聪明的，只要好好学，就会有进步。”
我配合姐姐的剪刀，脑袋向不同角度倾斜ฒ，脖子像轴承一样灵活自如地转动。头渣不一会儿掉得脸上、身上都是。姐姐也不帮我扫开，我立刻๑像个没有进化完全的毛人。
头上像打开久闭的窗户，新鲜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头皮闷了很久，除去头后，感觉清爽起来。
姐姐在我的头上认真细心地修剪，由于缺乏必备的工ื具，她并不能将理论贯彻到我的头上，我的脑壳只是块试验田。姐姐无论如何也剪不平整，我的头像用镰刀收割的麦田，剩下的头桩长短不一。理论贯彻失败，姐姐只在我头上做了一个毛刺的轮廓，最后只有选择放弃。
她承认没办法弄好，抱歉地停下来。姐姐看着我，突然像看见一个及其滑稽的东西，却又觉得应该顾及到我的感受，不便笑出来。
“没关系。头嘛，也不是特别重要。剪坏了，还可以长的。”我故作大度地说。
姐姐终于忍不住大声地笑了出来，“不好意思，把你的头剪ຘ得太难看了，你今天就不要出门了。到晚上，去‘小小廊’重新剪ຘ一次。”姐姐笑得蹲在了地上。
姐姐的笑声让我觉得不妙，我急忙站起来把身上的头拍掉，跑进屋里去照镜子。镜子里是一张陌生而又吃惊的面孔：头上就像是被牛啃过，坑坑洼洼的。由于没有刮脸的刀具，耳朵附近和颈่后没办法刮干净，青絮絮的，像一块烫过了，没处理干净的猪皮。我很气恼，但是看着这个ฐ镜子的人又觉得好笑，于是表情复杂的朝我姐哭丧着喊：“你还我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