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缄一愣,云里雾里中回想起第一次带着假扮成太监的慕容瑾去荷塘阁见靳羲的情形,登时恍然大悟,迅速回头瞄了慕容瑾一眼,回头爽朗的笑道:
慕容瑾想起数次与靳羲的练交手,心下对他有些感触的,印象不错,觉得此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忘本心,很难得,许多想法与观点都与她不谋而合,是一个ฐ值得自己继续“深挖”的人……
“那慕容瑾公主呢,”黎雪觉得既然合作的话题无法继续,就挑靳羲关心的事说说,“殿下要不要想个法子也把她弄出宫,住到这儿彼此有个照应。”
“所以你们要单枪匹马,杀出杞国,回大晋讨说法?”季玄不疾不徐的插进一句,话中透出几分不以为ฦ然。
几人都听出这话是说给门边的侍卫和宫女听的,黎雪附和且借机讽刺道:
慕容瑾明眸忽明忽暗,偶尔精光闪闪,看得红杏心里直发毛:
靳羲讶异的抬头,明眸闪动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เ:
“草民谢过太子,”靳羲颔首见礼,镇定自若道,“此事确系草民心甘情愿,并无半点勉强,荀侯爷想的周到,草民应该感谢才是。”
“三皇兄,今日父皇宴请贵客,您就别这么เ锱铢必较了吧,”长乐公苻丹ล插话道,“本来荀侯爷只是说几句表忠心的话,怎么到你这里成了居心叵测了。”
申时末,红杏和青屏等几个ฐ宫女走进宫门禀报,红杏道:
慕容瑾勉强点了点头,道:“起来吧,给我戴上。”
“我前面才告诉过你,‘敬公公’不是奴婢,”季玄差点撞墙以死明志——再不要和对面的人的废话一句,“否则ท殿下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上面。”
“敢问‘敬公公’那位朋友芳名为何,现今又在何处?”靳羲不假思索道,“我到เ时可托季先生代为问问姝å儿,一对便知。”
“回将军,奴婢红……春儿,”红杏有点紧张,险些出现差错,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是御膳房新า进的小宫女,今日敬公公说要采莲蓬ศ,奴婢便前来帮忙打下手。”
“闭嘴!”身着墨黑太监服饰的年轻人手一顿,转过脸开,亦是压低声音数落道,“红杏,你怎么还叫我公主?也不看看我穿的什么衣服?在什么地方?”
“陛下很快便会给妹妹安排宫女贴身伺候,人多嘴杂,”慕容晖尽量婉转的表达,“所以我赶在宫女到来之前再来把事情与你深入的谈一谈。”
郁妃这话其实就是附和的凑凑趣,却无意中ณ把荀皇后给得罪了,因为ฦ那些宫女是她派到邀月宫的,说宫女不成体统,岂不是在说她驭下无方,管教不严å?
邀月宫中的内室里,慕容瑾一面换下太监服饰,一面在脑海ร中飞速过滤:
苻缄还没说完,季玄就急巴๒巴打断道:“不,陛下,草民绝不是惶恐,也不是跟您客气,是真希望您下一道圣旨把草民撵出宫去。”
“靳将军好生无礼,”苻缄没动怒,一旁的“小太监”忍不住了,秀眉一拢,话里很是反感,“陛下在问你话,你却装ณ聋作哑,一个俘虏之将,在大杞国君面前你摆什么晋朝皇子的臭架子!”
荷塘阁中,靳羲笔直的凭窗而立,双手交叠在身后,深邃的眸子望着楼下那片荷塘,虽已๐入秋,荷花凋谢,却渐渐长出翠绿翠绿的莲蓬,可大可小,迎风招展,宛如亭亭玉立于水中央的美少女,正含笑向你招手,别有一番情趣。
说话间,荀皇后一双凤目把在场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过了一遍,冰冷彻骨,胆怯的宫奴们哪还扛得住,纷纷“扑通”,“扑通”下跪,磕头如鸡啄米:
慕容瑾朝红杏投去询问的一瞥,红杏便把她打听来的点点滴滴和盘托出,听得慕容瑾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眼里的怒焰能将人化为灰烬。
靳羲面无表情道:“黎雪没事,只是季玄生性散漫不羁,唯恐不适宫中礼数规矩,反倒给国君增添麻烦,我被俘前他就不与人同住,不过,一切还由á国君定夺。”
“来人,给本宫日夜盯住邀月宫。”荀皇后睁大一双凤眸,好似发现敌情般前所未有的寒光摄人。
“还不见过陛下!”荀策瞧见靳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登时怒道。
仿佛已将亡国之恨抛诸脑后,一心与花为伴。
兰氏听得心惊肉跳,好容易克制ๆ住,双目圆睁道:“不,公主,事情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许多事情你想不到——”
“苻策就是苻策,没什么人能ม替代,但如果别人军功于他之ใ上,他也该学会谦虚。”
宫女们边说边跪下,唯有慕容瑾笔直的站着,容颜清冷,双脚仿佛被钉ล在地上,膝盖弯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其实对于苻缄,慕容瑾并不是一无所知,也从父皇以及大臣口中知道一些,宽厚仁善、礼贤下士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逐鹿中原、争霸天下的狼子野心,一切有利于杞国的事即便前边荆棘遍地也会一往无前,这样一个对手,实在令她不敢小觑。
“公主……”红杏泪随话落,哽咽着,“奴婢只是觉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靳羲不作回应,望着亭台之下那碧绿的潺潺流水出神,偶尔深吸一口气。
“公主,隔日的荀皇后设宴,当真非去不可?”靳羲深思熟虑后还是问了。
“是!难道靳将军认为小女子方แ才是搪塞杞国君不成?”
靳羲不知如何向慕容瑾言明到时可能面临的险境,加上此时又在御花园,只得点到เ为ฦ止的道:“不是,”靳羲回头看着慕容瑾,目光温和,语调轻柔,“只是好奇瑾公主曾身在皇家,这样花样百出的宴会应当见过不少,为ฦ何还执意要参加?”
慕容瑾心头一震:花样百出?靳羲是想告诉她什么吗?
“也不是‘执意’,”慕容瑾迎着靳羲隐隐关切的目光,坦然道,“而是‘圣命难违’,身不由已๐,且我们现在吃住在杞国,“客随主便”不是?”
慕容瑾极力把自己้说的好似早把国仇家恨抛诸脑แ后,一副麻木不仁、苟且偷生的模样,却换来靳羲洞悉一切的注视,随即又是迷人的弯弯浅笑:
“瑾公主说的是,我再次受教……”
慕容瑾不理会靳羲话里的调侃之意,也不管他到底听懂ฦ了没有,只淡淡一句:
“该走了,靳将军要回荷塘阁吗?顺路一起?”
说着也没等靳羲答复,就自顾自的向前走去,靳羲与黎雪跟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