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亮,我盘问了小骆两个时辰,他就像只锯了嘴的葫芦,一旦ຆ涉及到他的身份就一言不发。我郁闷并欣慰着,他不肯开口,至少说明他不愿意骗我,我又何必硬逼他说出假话来。事实上问了四个小时,我已经累得嘴都不愿意张了。
“哈……咳咳,果然很好笑……”小骆呛咳着坐起来,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亮晶晶的眸子从碗边上看着我,带着些笑意。
“那,我望风,你飞吧!”小骆眨着眼睛说:“反正府里也没人会找我,明天我再找机会混进去。”
勾勾小指头,铜板一股脑飞回腰间的钱袋里。上辈子我妈临死前告诉我,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重要的人和东西必须时刻๑拴在身上,不然就会像我老爸一样被人偷走了,再也找不回来。
“小骆,你不用管我了,你跟他去吧。”我用力甩了甩被他抓着的手腕。
喵的,我把手里的鱼头砸向老万,腾出手来抽出一把短刀劈向小骆的手,在他们两个愣神的瞬间夺路而逃。
西门将军絮絮叨叨地向身边的太子殿下请罪,痛陈自己管教下人无方,让太子殿下受了惊吓。接着就听他一声惊呼“殿下万万不可”,也不知那受了惊的太子干了什么倒霉事,竟把堂堂大将军吓得走了音。我恶意揣测着那太子是抽了羊角疯还是得了失心疯,一边咒骂刚才把我踹下假山的人,眼睛渐渐能看见东西了,却发现面前有一只手。
这只手白晳修长,指甲饱满有光泽,呈现出健康美丽的肉粉色,一看就不是劳动人民的手。恨不得把我当场劈死的西门将军肯定不会把手伸到我面前,顺着这只手往上看,一张微笑的脸,和煦如春风,目光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我想起一句话来:他只一笑,便能融化江南。
情不自禁地把手递向他的掌心,手才伸出去,就听西门将军一声怒喝:“还不快向太子殿下赔罪!”
指尖抖了抖,掌心里被花瓣染得五颜六色,我假装耳背,硬着头皮不缩手。太子那只修长的手往前一伸,牢牢握住我脏兮兮的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西门将军险些掉了下巴,忙吩咐人去打水给太子洗手。太子并不理他,笑嘻嘻地看了看沾了满头满身花瓣的我,施施然从我身边走过。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太子和西门将军走得看不见了,才听见旁้边有人轻声叫我。
小骆靠着路边的一棵大树,树枝间银色的花朵在阳光下闪着光,映得他脸上全是斑驳的影子。
“你真不怕死啊,”他的表情阴晴不定:“你的膝盖在流血。”
果然,他不说我还没觉得疼,一看见裤子上那片血迹,忽然觉得全身疼得要散架,歪在小骆身上回头看看假山的方向,充满怨念的目光穿透石缝朝我射来。下等妖的目光没有一点杀伤力,我才不怕她们,一群卑鄙的女人。
结果我是被小骆背回去的,我趴在小骆的背上又脆ะ弱自怜起来。小骆一路上都在抱怨我的钱袋硌疼了他的腰。
为了向太子殿下赔罪,晚饭后我被召去给太子做足疗。拎着工具箱跑到太子门外,守门的小太监却告诉我太子要闭门冥想,任何人不得打扰。喵喵的,这不是耍我吗,他在别ี人家里冥想什么。我对他的好感和一丝憧憬被冲得烟消云散,手掌和膝盖还疼着,今天是我的生日呢……我苦着脸转身要走,身后的门却忽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