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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路途也寂然

仓促地考完试暑假便宣布正式开始了。琉喜有些懊恼今年的考试不怎么如意,那也๣是由于没有很用心的缘故。夏天总是燠热,有时候静坐不懂身上都蒙了一层汗水,粘腻的,空气很饱和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เ湿润,郁积久了会下一场雨,柏油路被冲洗得有了深青的颜色,看上去便很干净,空气里的悬浮颗粒也๣明显被冲洗一空,鼻腔不再是干燥粗砺而冲出血腥味,终于可以润泽地流出清水鼻涕在早ຉ晨或夜晚天气骤凉的时候。琉喜穿了专门踩水的鞋,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提起行李箱往车站走。这次买到的票有些儿晚,到เ家很可能都到เ夜里八九点钟了。而上午她早早就收拾好了东西,雨夜让人觉得稍稍有些烦躁,因为屋子里的烦闷和雨点响个ฐ不住的沙沙声。所以她起得也早,那时透过窗去看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原来下雨的时候天空最脏ู。她微笑着这么想然后轻手轻脚地洗漱收拾,等同宿舍的都起床之后,她就已经随时可以出了。她没有逗留,和每个ฐ人都认真说了再见便走下了楼。现在她坐在候车室里,可能是由于天阴的缘故,这间很大的也很脏的屋子就显得异常的压抑。她从脏得玻璃都灰蒙蒙的窗户往外看,一些刻๑板的建筑让人觉得这个世界ศ怎么会如此单调。人也是如此,或埋头枯坐或低头冥想,每个人的目光都一样充满了不信任,然而有的是冷漠有的是质疑有的狡猾。在这种环境里琉喜觉得她的脸绷得像是拉直的橡皮绳,脑袋就是一条干涸ຈ的鱼,无法正常地思维。

火车开动的那一瞬间的惯性让琉喜觉得身子是跟着走了心却落在了后面。对面和旁边坐着的人都冷着脸,这么近距离的沉默和陌生让大家心照ั不宣地摆出了拒人于千里之ใ外的姿ู态。琉喜阖上眼,睡意便滚滚而来。大概ฐ是早上起早了,她想。睡眠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的思想才完全自由,因为闭着眼睛谁也不能去打扰你谁也读不出哪怕一丁点儿的情绪。或者还可以做梦,完全随机地或者是在冥冥中被谁安排了的做一些或许美丽或许焦躁的梦,就算梦到被人追杀醒来也会怅然若失。这个世界ศ现实的不会做梦。而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被窝总是温暖的,而且安全。可是在火车上,做梦反而成了累赘,愈让人觉得沉困疲累。琉喜醒过来的时候这样想。她侧过头,外面仍是阴郁的天气,荒地和低矮的房子匆匆而过,偶尔会有人,他们变得像一只小兔子或者小狗那么大,远远的看不清楚面目,让人觉得太渺小了。人类在如此广袤的世界中大概就像蚂蚁,有吃的便会一起蹭几口,没有就各分东西。有限的交际范围相对于大片大片的陌生来说显得十分微不足道而人本身,或许应该就是孤独的。有时候路经一片很大的湖泊,而且从高出看,水面和地面平齐,现在水草正长得茂盛,岸边的草也修长修长地妖娆,湖水平静得盛下了很大一片天空,明净的臧乌色,还有没有抹均匀的灰蓝。或许别ี处的风景真的很美,有一瞬间琉喜想为什么我不能出去看一看呢,去很多不同的地方看看别处的生活,可这些想法就像是流水线上一件非常有瑕疵的成品一般很快便被废弃丢掉了。火车停下来时剧烈的震荡让人的脑袋里除了着急下车这个念头以外别无其它,而这时已๐经是晚上了,车站总是灯火辉煌人满为患,而这里的空气永远都充满了急躁和不耐烦,还有各种潜藏着的灼热的欲望,像一锅煮坏了的粥,有着无时无刻不散出的焦糊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