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๙裘艾默,现身吧,给我们一个讯号。"随著身形的晃动,丽达夫人的银镯子不断撞击著木桌。"你的妻子茉蒂,正在呼唤你,给她一个讯号吧!"
艾丽看了婶婶一眼,茉蒂正紧握著手,面容哀凄。过去十五年来,每个万圣节夜晚,茉蒂都试著和她死去的丈夫接触。然而每一次的结果都一样…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除了阴森森,摇晃的烛光、诡异的碰击声,没有任何关于叔叔的讯息。
艾丽看了看餐桌一旁的赫伯叔叔,他是茉蒂亡夫的兄弟,此刻๑睡得正酣甜,还不断发出阵阵鼾声,头上那顶大黑帽已经滑到前额,但是他的双手还拉著丽达夫人和艾丽。
今年,茉蒂远从印第安那ว州请来这个灵媒…丽达夫人。她不但向茉蒂要了一笔可观的酬金,而且老早就到达,吧望在仪式之前,能够被好好款待一番。丽ษ达夫人要求赫伯扮成疯帽人的模样,茉蒂则打扮成桃心皇后,至于艾丽,穿得像只白兔,厚重的兔子装非常闷热,鼻头上的粉彩逐渐褪色,假胡须下垂,她这模样会丢尽所有白兔的脸。
丽达夫人身子晃动得更加剧烈了。"๙艾默啊,请给我们一点讯号!"
当丽达夫人点燃气味浓郁的薰香,艾丽难受地皱起了鼻子。艾默一直没有出现,生前他从来不听茉蒂的话,更何况是现在呢?
大厅里那口老钟开始报时,子夜降临了,灵媒说此时是通往来世的门开放的时刻。当第二声锺声响起时,艾丽打了一个呵欠。
&ุquot;裘า艾默,给我们讯号吧!"当第六声钟声响时,丽达夫人大声呼喊著。
艾丽的脚庠得难受,心不在焉地用脚去摩擦桌脚止庠,同时对茉蒂报以一个安心的笑容,捏捏她婶婶颤抖的手。
"艾默,你可以听见我们吗?"丽达夫人大声喊著,&ุquot;给我们…"
这时,从大厅传来砰然巨เ响,艾丽吓得跳了起来,心脏差点停止,马上跑到大厅,她紧抓住一张牢靠的椅子,躲在椅背后。
他穿着一件银色外套,上头闪著火花,蓝色的火光在他身上到เ处乱窜,银色外套亮得映出火炉里的火焰。他衣帽纠在一块,将他的半边脸遮成一片阴影,只留แ一络稀疏的头发落在右眼上。那人完全不勤,艾丽心想他是个死人吗?唯一能ม够确定的是,他不是艾默叔叔!
当钟声响起第十二下,她听见婶婶急促的呼吸声,而畏缩的丽达夫人,正不断ษ地深呼吸。艾丽的眼光转到大厅的门上,门依然关得紧ู紧的,窗户也是紧闭上锁。那么เ,这位不速之客是怎么进到大厅的?那一声巨响又是打哪来的?他决不是从空气中冒出来的,她纳闷地注视著天花板,表面没有一丝裂缝。
她好奇地站到那ว人旁边,蓝色的火光已经熄灭,青胡渣衬出他苍白的皮肤。看见他一起一伏的胸膛,艾丽不禁松了一口气。不论他是谁,至少他会呼吸!当那ว人呻吟了一声,丽达夫人尖叫出来,叫得比谁都大声。
重金礼聘的灵媒,拎起裙角,没命似的狂奔出去。她的惊呼声吵醒了邻居,&ุquot;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艾丽不禁皱起眉头,将大门关上。她突然有个念头,想要跟著丽达夫人之后逃离这个荒谬的地方,但是她不能,她必须留下来保护茉蒂和赫伯。
茉蒂绕到เ那个不省人事的男人旁,俯下身来审视他,同时用鞋端踢了踢他的手臂,一接触到那结实的肌肉,茉蒂绽开了笑容。"地狱裹的人都这么好看?"๙
&ุquot;茉蒂婶婶!&ุquot;艾丽转过身,惊呼一声。"๙离他远一点!"๙她把茉蒂拉开。
&ุquot;他真是个英俊的魔鬼,不是吗?"茉蒂咯咯笑着。
"倒像个掉下来的天使?"艾丽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喃喃地说。
茉蒂摸着那一身紧蹦的银色外套,眼裹闪著小女孩的神情。"他或许不是艾默,管他呢,我要留แ下他当替代品。"
"茉蒂婶婶!"一见那男人正呻吟著要睁开眼睛,艾丽连忙推开婶婶。当她打量他一番后,不禁觉得呼吸困难。他的双脚穿着银靴子,发亮的靴子像第二层皮肤,紧紧粘贴他的小腿,她的视线接著滑到เ他的大腿,以及腿间鼓起的部分。当她向上瞄到那厚实的胸膛、宽阔的肩膀,还有粗壮的双臂时,一阵燥热立即染红了她的脸颊。不论他是掉下来的天使,还是外星人,他长得真是好看。他的手开始动,他醒过来了!
艾丽和茉蒂本能地往后退,茉蒂按著胸口,而艾丽则ท抓住壁炉的拨火棒。
克雷顿博士呻吟著,慢慢睁开眼睛来,眼前一片模糊,他抬手到脸上摸索眼镜,它们并不在那里,他揉揉眼睛,想要看清楚在房间另一头的发光体,好一会,他才认出那是一盏缀满水晶饰物的煤油灯。他再揉揉眼睛,怎么เ可能?
他吃惊地转过头,接触到一个ฐ老妇人好奇的眼光,老妇人身穿镶满心型饰物的衣服。当她对他笑时…他紧张得直眨着眼,他怀疑那笑容看来像是一种企图心…带点邪念的、欲望的企图心。他连忙把目光移开,心情沉重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在他身边是一张长沙发,后面是补著绒布帘的窗户,室内的光线,是来自煤ศ油灯和壁炉的火光,这屋子到处是小饰品以及叮叮当当的小玩意,墙壁上挂了几十幅画、数十盆灌木和羊齿类的植物,将整个客厅弄得很拥挤,现在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不会缺氧而死。
他坐直身体,甩甩头,实验没有成功嘛ใ!他还是坐在这块大约是十八世纪维多利ำ亚式大厅里的花地毯上。
时空转接器又搞坏了。
他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松了一口气,至少它还是完整无缺的,他转头向火炉一瞥,他呆住了…一只毛绒绒的大脚!他顺ิ著脚往上看,经过它的身体,然后停在它的脸上。他心想,他是不是在爱丽丝的梦境里啊!然而,那是一张很白,有红鼻头的兔子脸,正用一双大眼睛瞪着他。那只兔子看起来吓得半死,手里正握著一只拨火棒。她是打算敲死我吗?他迅速往后退,长椅的扶手已经顶到他的背部。他该怎么办才好呢?他不仅时空,而且还掉落到另一个次元。
那ว只兔子将拨火棒往上扬,用一种战栗的女性化声调问:"你是什么人?"
克雷顿吃惊问道:"你会说英文?"
&ุquot;我当然会!"艾丽挥著拨火棒,"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是谁?你又是怎么เ进到这里?"
他揉揉后脑勺,那里肿了一个大包,著陆没有他想像中的顺利。"我可不可以先站起来呢?"๙他攀著扶手站起来,坐在沙发上。
"别想玩什么เ花样,先生,&ุquot;๙艾丽说,她再次挥著拨火棒。
"把它拿开,艾丽!"年长的女人大喊。她找来一个ฐ印有尼加拉瓜瀑布的枕头,将它拍软然后递给她的访客。"把它垫在你的头下,好好休息一会。&ุquot;
&ุquot;喔!谢谢。"๙克雷顿接过枕头,对著上面的图案皱眉,尼加拉瓜瀑布怎底会出现在另一个次元呢?
那ว只名叫艾丽的兔子又走过来几步,放下拨火棒,&ุquot;省省吧!茉蒂,他是个危险人物呢!&ุquot;
"胡说,亲爱的,你在忌妒,因为他是我的。&ุquot;
克雷顿看着这两个人,她们显然为ฦ了俘虏起争执。他注意到เ兔子的脸上掠过一阵红操…兔子也会脸红?
"他不是你的,茉蒂,"๙她走近一步,用拨火棒戳戳他的腿,"他不像鬼。"
"但是,是丽ษ达夫人帮我把他找来的,"茱蒂叉著腰瞪著那只兔子,然后转过身露出热烈的笑容,"你是从上面来的精灵吗?"
"什么上面?"
她的笑容降温了,"少装蒜了,我指的是天堂,有珍珠门、黄金铺成的街道,"她挥舞著手臂,"就是人死后的世界ศ。&ุquot;
克雷顿惊吓地张大嘴,往后退了一步。他对眼前所发生的事逐渐明朗起来。"你们以为我是鬼?&ุquot;他走到壁炉前。审视壁上的两幅画,一幅是一对中年夫妻,坐在一栋楼房前,男的穿著绿色休闲服,女的则穿著短过膝盖的花裙;另一幅是一对年老的夫妻,坐在旧ງ式走廊的摇椅上。两幅的人物均未穿著维多利亚时代的衣服,他往玄关的灯饰走去,心里更纳闷了、
"๙假如你不是鬼,那ว又是什么人?"艾丽扬起拨火棒,追著他走到玄关。
克雷顿瞪著天花板的灯,居然是电灯!他对整个玄关巡视一圈,楼梯上的木轴和扶手,装饰著菊色和黑色的纲皱纸,一个ฐ真人大小的骷髅,用透明细线吊在通风口前,镜子上还画了一张鬼脸,小桌上放著空心南瓜灯,以及一盆糖果。真相终于大白了,他笑着说:"原来是万圣节!"
"๙当然是万圣节!"艾丽瞪著他的银色外套,"๙你为ฦ什么穿成这副德性?"
克雷顿指著那位年长女人,"你是桃心皇后,"接著转向艾丽,"而你是那只白兔!"
"你又是谁呢?"艾丽讽刺๐地说。
克雷顿没有回答,快步走向餐厅,然后仔细看着餐桌旁睡得正甜的老男人,鼾声贯穿整个ฐ餐厅,克雷顿注意到那顶ะ大黑帽和短至腰部的外套,"๙让我猜猜看,他是疯帽人!"
"错了!他是我叔叔,"艾丽用拨火棒戳戳他的胸膛,"๙年轻人,你到เ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