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现实遥远，想象真实天空又呈现出久违的晴朗，那种蓝是只有天空才拥有的独特的颜色，看上去异常清澈宁静。昨天是九月十三日。中午13๑点3o分,ไ清脆的短信提示ิ音把我从渡边淳一名叫《幻觉》的小说中ณ拉了出来。是她：不好意思，几个ฐ短信都没有回复。心情很差ๆ。你对我特别的关心让我有些怕，有些不自然，原谅我的直率。老同学见面感到很高兴，让我们象朋友一样相处吧。反复翻看着她的这几句话，仔细想过之ใ后我知道她误会我了。更准确地说,ไ是我的随意与刻意令她误会了。当初我在她家三楼时,ไ不该随意地说男人远不如女人对我更重要，并且在后来的交往中过于殷勤而显得十分可疑。因此我想，事后，她极有可能把我归入在性取向上有异常爱好的人。我真是自讨苦吃，其实我又怎么会是那ว种特立独行的人呢？解开了这一谜题我立即给她去了表明自己清白的短信：那当然，事实上我并不是奇怪的人，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过分的关注会令人不自在，之ใ前是我不好。可别ี忘了，你说的我们还要好好相处呀！短信出之ใ后，并没有象平常一样马上传来“送成功”的提示ิ，于是我怀疑ທ是否因操做有误，而令信息不能及时出，搞不好再让她认为是我默认了什么เ可就糟糕了。于是我又急切地重新送了一遍。这一次很快接到เ“送成功”的提示，并且是两条。她也马上回复：别说那么生分的话，我们是朋友呀。我笑着回复她：看来你下午的工作很清闲，十一长假有计划ฐ去哪里吗？才按了短信送的执行键，我就后悔了。我怎么又这样穷追不舍死缠烂打呢？怎么เ对她永远不知道见好就收呢？可就是再后悔也收不回来了，我生起自己้的气来。果然如我所预见，片刻之后她回复说：哪都不想去，人太多了。并且我姥爷病了，我也正烧呢，家里被折腾得乱ກ极了。我回复：那ว你就好好吃药吧。但愿你家里早ຉ些恢复秩序，平时看似普通的状态一旦失去也够受的。这番๘短信的交流用了近四十分钟็，某些无法直接对话的内容也交由文字代替了，真要感谢短信这一功能的缔造者。我的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丧失的希望之火又被重新点燃，只需她的几句话就能令我如此开心，而这种快乐看起来竟显得如此卑微与不真实。我并没有再追问她心情差的原因，想来仍是那件事的后遗症吧。也没有安慰她，一般意义แ上的安慰根本无济于事，并且还有探究他人隐私的嫌疑。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因一时的操之过急而有损刚刚ธ修复的关系，那是我无伦如何也不愿再看到并且无法接受的。其实我也很明白，任何真实都远不及虚伪来得生动和令人易于接受。因为真实往往不加修饰，当它出现在你眼前时，会显得有些突兀，因此反而令人生疑。但虚伪则不同，它在百般包装ณ下灿然出现，远比真实要显得令人感动，并且是那样恰如其分。也许，今后人们为ฦ了表达真情而只能改走虚伪这一阳关大道了。我正是因自己้毫无掩饰的真实而吃了不少苦头。对于她家里的事，说实话，我并未太在意。就是对她本人正在烧这一情况也没什么特别感觉。究其原因，一方面我觉得烧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另一方面我觉得那ว些事跟我没什么关系，并且从心里认为没什么เ关注的必要。仿佛被我牵挂的她，不过是她的一种纯粹的状态，除此之外，我一概漠不关心。只对我自己心中ณ没有任何附加物的她表现出异乎ๆ寻常的热情，好像有血有肉的那ว个她，反而不是她。甚至觉得她在我内心只是一个概ฐ念，一个与现实毫无关联的影子。于是我进一步知道了：我和肉眼可以看见的她，其实远没有和想象中的她更有关联。这实在有些奇怪，不过也由此印证了我和她之间那种虚妄的关系。合上手机，忽然一下子想起了F&ุ#8226;I•Rຂ&#ี82๐26๔;的一支歌好象十分贴合我现在的心境，于是打开cd播放器毫不费力地找到เ了那ว名为《我们的爱》的歌。淡淡的忧郁随着飞儿深情的嗓音充满了房间的每个ฐ角落。“……&ุ#8๖21้8;我们的爱，我明白，已变成你的负担，只是我永远都放不开最后的温暖，你给的温暖，……。”我一边听一边感到เ浑身冰冷。我对她的关注难道真的已๐经成为她的负担了吗？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呀！主ว要是她没给我任何机会，假如她允许的话，我又会对她做些什么呢？而在内心我期待着她给予什么เ呢？又因什么เ而有所期待呢？我不知道。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反反复复地思索ิ着那ว些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答案的问题。最后我索性趴在书桌上，将头抵在叠放于桌面的手臂上，就象小学时常做的那样，闭起眼睛想着心事。没过几天，我就将手机的彩铃由梁静茹的《勇气》换成了《我们的爱》。主ว要是我对那ว段歌词的认同度，以及听说《勇气》是一鼓励包括同性恋在内的不伦之恋的歌而促使我做出这样的调换。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我甚至怀疑ທ昨晚的梦是在我的授意下完成的。在梦里，我一个人漫步在环山公路上，到处都是翠绿的树木，环境十分静谧怡人，周围只有微风滑过树梢的沙沙声，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声音，仿佛就连小鸟也停止了歌唱。我全身心地享受着在此之前从未呼吸到的清新空气，既ຂ不因独自一人在这无声的世界而感到เ恐惧，也未因或许担心被掩藏在哪里的眼睛窥视着而感到惴惴不安。在转弯处迎面走来一个人，是我某阶断的一个ฐ同学，叫什么来着？记得当时在梦里，我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那ว个女生的名字，可醒来后却死活再也想不起来了。我们边走边聊，大概是在一个ฐ劲地谈论过去吧。突然间，那个ฐ同学毫无征兆地一下子站住了，流着泪说：“今晚我能去你那ว睡吗？我有好多话要说。”话还没说完就再也抑制不住地扑在我身上大声哭起来，并且用力抱紧了我。我一时不知所措茫然四顾，周围没有一个人，仿佛这世界ศ也仅剩我们二人。在梦里，只有我听到了那悲伤得无法抑制ๆ的哭声，这使我感到十分孤独，忽然感觉到，那无助而迫切需要帮助的仿佛不是我的同学而是我自己้。在昏昏沉沉醒来之后，又实在记不起当时我是否曾低声劝慰，或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拥抱着陌生的身体。我隐约觉得这个梦和下午我与她之间那ว些短信有关。好象正是在短信里有未说完的话才延续般的使我做了这个梦。可又不知道是她想跟我说什么เ，还是我要向她说些什么？也许都有吧。上午我给车子打气时，因为心不在焉而使车胎爆了。那ว是很突然的一声巨响，随即我听见旁边有人惊叫起来。我却对此无动于衷，好像什么也没生，或者此事根本与我毫不相干。当然，我既不觉得自己้有出常人的镇定，也不认为自己迟钝，只是当时我还在回味那个ฐ梦，企图破解其中ณ隐藏的真正含义。事后我还曾怀疑ທ是不是自己้的车胎真的爆了？十一假期，我和先生回到了他的老家。那是被都市人认为山景秀丽犹如天然氧吧的地方——蓟县。因为总是处在长时间的分离以及短暂的相处中，我们之间有着明显的陌生感。大部ຖ分时间都表现得非常客气，这倒有效地解决了总在一起时不停争吵的难题。但即使偶尔亲热，也会觉得是刻意为之，而有些不自然。但我们的情形又不象《富赛特世家》中ณ，苏密斯与伊莲那样仅保持夫妻概念的纯粹关系。经过四个ฐ多小时长途汽车的颠簸，我们如民工一般拎着大包小包来到他的家里。午饭之后我们一起登上了事先已被描述了多次的本地名胜——一座供奉神像的建在山上的古塔。站在神的领地，站在修葺一新的庙宇前，站在长满不知名灌木的山的边缘。我仰望天空，悠然的安详的天空是那样一种寻常的东西，可注视着它，心里就会有异常平静与安宁的感觉。在一般意义下，它永远都在那，即使无人注意，也会呈现出一种很难用语言描述的纯粹的令人神往的蓝色。漂浮的白云给人自由的感觉，至少是某种视觉上的自由á。山顶ะ的面积并不大，只有一千多平米的样子吧，我说不好。在平坦的地方建有几座殿堂，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大门紧锁着，叫人难免有扫兴之ใ感。并且山顶ะ四周被两米多高的砖墙紧紧ู围着，视线转到哪里都好像被人为地束缚起来，得不到对于空间要求的满足，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下山的路上，我们经过了村民祖先的坟墓和长及膝盖的荆棘，泥泞湿软的土路和不时横拦在面前的枝条捉弄着我的高跟鞋。像这样在烈日下艰难前行使一切美感荡然无存。因此可以想象，世外桃源不过是疲惫的旅行者一厢情愿的幻觉。这一次事实与想象又是那样惊人的相去甚远，我誓以后凡事拒绝事前描述。中ณ饭时，在我先生和他人之间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不愉快。事后我先生在没有其他人的房间问我对此事的看法。我知道他想得到我的支持，可我不愿那么เ做，我们在此之ใ前有着一种不合作不妥协的默然对峙的状态。于是我说：“我不知道。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他仍不甘心地追问他到底有没有错。“我不是你或其他什么人，所以我回答不好。”我看着地面，然后回望他的眼睛：“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与我无关，但即使这件事就生在我自己身上，我也同样没有看法，因为ฦ我根本不想有什么看法。真的，我不是你，就算我本身变成了你，变成了生物学的你，我也毫无看法，不过很明显我不可能变成你，所以就更不可能从你的角度表什么议论，或者说我根本不愿意就此说上点什么เ。总之这件事跟我毫无关系。”我置身事外的态度和这一番胡说八道简直是我们两ä人关系的绝妙注解，那就是，我们如同几何概ฐ念中的图像，既不相交也不相切，只是彼此独立的单一个体。就像有一次，因为他无法自己做，所以请我给他滴眼药水，可当我将手放在他的眼睑，却遇到เ了出乎意料的顽ื强抵抗。当时他的眼睛闭得是那样紧，仿佛我将在下一刻๑谋害他宝贵的左眼一样，于是什么都无法进行。他在潜意识里提防着抗拒着我，当然说实话我也有同样的心理。我们彼此就像面对不知底细的陌生人一样，更糟的是我们既不知道要如何回避又不知道应该怎样做。结束了短暂的回乡之ใ旅，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却意外地遭遇了公路级大塞车。左行和右行所有机动车无一例外都停在原地，十到十五分钟็才向前缓慢移动半个车位。隔着车窗，外面尘土飞扬，一切都是乱哄哄的。百无聊赖中，我打开手机翻看短信，和她有关的东西我不愿删掉。看着以前她给我的，以及我给她的那些只言片语，我忽而微笑忽而叹息。随后，我谨慎地合上手机，这些短信里虽非写有什么羞于见人的秘密，可我仍不愿被谁知晓，只想一个ฐ人固守着这些字句，独自快乐่或悲伤。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在无人知晓的内心等着她的到来。渐渐的，车厢里充满了浓重的汽油味，让人感到เ吸入了不洁的空气而顿觉呼吸不畅ม。我们会被迫在这里停留多久呢？一个小时还是更长？此时，我的头也不可避免地疼起来。先是右侧的眉骨，然后是右眼，之后遍布整个右半边头部。这种疼是我熟ງ悉的钝ๅ钝的不离不弃的疼，一下一下提醒着你，它的存在，并且让人在那ว种提醒下，只要一想到它就会感觉疼痛加剧，甚至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只能皱着眉僵硬地坐在那里。极度无聊与无法忍受中，不知从哪传来深情的歌声，穿透了此起彼伏的机车轰鸣声仍显得异常动听。歌里反复吟唱着：“求求你给我个机会，不要对爱说无所谓。”我倚在车厢玻璃上，烦躁与郁闷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而后一下子陷入了宁静的沉思，头疼也仿佛因此减轻了。是否我也能有一个机会呢？一个什么机会呢？和她相处的机会，还是表白的机会？向她说——对不起我爱你？这显然不太现实。纵使我乐่于做匍匐在美的脚下的乞丐，可也得被当事的另一方แ认可才行呀！表白之后打我一顿倒不怕，估计她也做不出来。可要命的是，她肯定会把我当成瘟疫一样敬而远之，永远回避。坐在车里，我希望永远听下去，仿佛心里的话被自己之外的某人说了出来，比自己说出来感觉更痛快。“求求你给我个机会，不要对爱说无所谓。”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随着音乐่一起哼唱着，头疼也在不知不觉中消เ失了。这漫长的塞车时段，也因为有了这支歌而变得可以容忍并且充满深情。但慢慢地，我的心里又涌起了抑制不住的冲动，真想有个地方可以让我大喊：对——不——起——我——爱——你！唉，如何才能做到呢？一想到这里头疼就迫不及待地猛击了我一下。看着身边正和某人聊得十分投入的先生，真想打他一顿ู，以熄灭心中跳跃欲出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