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关河梦断 第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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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堂出来,天已近黄昏,冯华本想立即赶回龙口街,但受到了关街商会、团练负责人的极力挽留。由于盛情难却,他只好又赶到位于关街十字路口的春香楼酒家,向参加关街中秋夜宴的各界人士敬酒致意,酒过三巡后方以工作为由á提前告退。辞别主ว人,步出南门后,因惦记着龙口街的庆祝๩会,一行五人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圆月当头,夜空如洗,皎洁的月光为ฦ坡岭、大道、树木披上了一层银亮的白霜。山道上,马蹄声声踏碎秋夜的宁静,婆娑的树影、月光照射下黑白分明的巨石,都被飞速地甩在骑马人的身后。冯华是第一次在这明月当空的夜晚飞马驰骋,月明星稀,天高云淡,顿ู感环宇辽阔,心境清朗,似是体验到扬鞭驱马,关山飞渡的那ว种意境。

贺国光满意之ใ中带着些许遗憾:“要不是打仗,今年大豆和豆油的出口、转口肯定都错不了,还得想想办法,把乡亲们手里多余的粮食换成钱啊!”

停了一下,他又乐观地说道:“如果英、俄等国调停战事成功,大豆出海的事应该还有希๶望解决。”

这三天,贺国光与冯华等人几乎形影不离,除了处理一些例行公事之外,他们从早到晚总是凑在一起说个不停。从冯华的嘴里,贺国光知道了许多前๩所未闻的事情,从欧美各国的政治体制、风土民情,到เ工厂机器、科学发明;从列强的军事扩张,到清廷的软弱腐败,让贺国光开阔了眼界;而且随着与冯华交往的不断加深,贺国光也坚定了他的信念,到底该如何行事,在他的心中逐渐清晰起来。

第三天晚上,龙口街的士绅、百姓代表在镇上的聚英楼酒家为ฦ中华义勇军饯行。

由á于敌明我暗,义แ勇军和“小飞龙”的这次暗中较量,以卧底的二十名土匪全部被抓而结束。“小飞龙”不但输了,而且是输了个彻彻底底、糊里糊涂ิ。这次行动除了将土匪留在镇里的全部人员予以肃清,还同时获得了“小飞龙”定于初ม九日寅时撕围子进攻村镇的行动计划ฐ:届时,卧底土匪发动突然袭击控制ๆ住北门,然后举火为号,里应外合,一举ะ“砸”开龙口街,洗劫全镇。

根据得到的情报,冯华、邢ฦ亮与贺国光商量后,作出了有针对性的具体部署:一、从现在起龙口街只许进不许出。具体事宜由á黄德贵和龙口街团正汪世宁负责;二、张立三率领龙口街团勇第一队,在两个时辰内,在北门里距北门30丈处修筑一条一人高的街墙;三、郑偃武带领团勇第二队负责圩墙的了望和通信联络;四、冯华、李九๡杲带领二排负责守卫北门;五、邢ฦ亮带领ๆ一排和直属特务班秘密出镇,在镇北十里山口左侧的树林里埋伏,等战斗一打响,迅速控制山口,截断ษ“小飞龙”的退路;六、指定三排一班和团勇第三队为ฦ预备队,随时准备增援,贺国光和冯华坐镇指挥部统筹全局。

妇女们纷纷涌过来观看,也有胆子大的,借机摸捏着邢亮那结实匀称的肌肉,闹得邢亮满脸຀通红,异常的尴尬。

吴秀英仔细看了看:“能做,就是怕我们粗手笨脚的,做不出这样好的手工ื。”

虽然稍微感到有些诧异,但黄德贵还是立刻伸出了大拇指:“虽然来历不甚清楚,但为人义แ薄云天,豪爽仗义แ,都是好汉子!大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淡然一笑,李九๡杲将自己้多日苦思形成的想法娓๙娓道出:“说老实话,这些日子与冯大哥他们在一起让我想了很多,尤其是他们说的那些话,真的让我触动非常大。以前我听说书๰的讲有些人是什么星宿下凡,也就是听个热闹,最后一笑了之ใ罢了。可自从遇到冯大哥三人后,我总是不自觉地想兴许还真的有这种事情,他们怎么看都不是平常之ใ人。咱们兄弟这么多年用尽了办法,都没能把哥哥我的仇给抱了,可是他们一出马就轻松地捉住了姚老六。为兄想过了,冯大哥他们不但对你我兄弟有天高地厚之恩,而且他们胸襟博大、见识不凡,跟着他们走当不枉活这一生。我决定今后就将‘铲不平’交给他们,不知二弟你意下如何?”

山风渐起,夜更凉了。看了看斜靠在篝火边已经有些倦态的黄德贵,冯华再次劝说道:“黄兄弟,你的伤才刚刚好一些,还是应该多加休息。况且夜寒风重,也非常不利ำ于伤势的恢复,你还是早些回屋休息吧!”

听了冯华的话,黄德贵连忙表白道:“邢ฦ大哥妙手回春,我的伤已经好多了,没什么事的,我再陪冯大哥你们坐一会儿!”

想想那些足有两米长的大鹿,俩人都摇了摇头,然后一齐看着邢ฦ亮。不待俩人发问,邢亮继续说道:“这东西好像是老辈人说的犴达罕学名驼鹿。早年间,在深山密林中经常可以看到เ,可是这种动物在长白山区好像已经绝迹半个ฐ多世纪了呀!”

稍微顿ู了一下,ไ邢亮终于忍不住了,太多的不合理已๐经困扰了他好几天:“华哥,我怎么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呀!这进洞前和出洞后的反差ๆ是不是太大了?”

一把拦住就要往里面走的周天宇,邢ฦ亮说道:“小宇,先等一下,别太冒失了!”说完后点燃了几张纸扔了进去,火苗欢快地跳跃着,一会儿就烧成了灰烬。借着手电筒光线的照ั射,三个人又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๘,才在邢ฦ亮的带领下陆续走进了石门。

怀着激动、兴奋和紧张的心情,三个人极为小心的慢慢向前移动,周天宇在后面拿着手电进行照明,冯华和邢ฦ亮则端着枪护持在两ä边。在令人窒息的前๩行了大约四、五百米之后,这条“漫长”的通道终于走到了尽头。

“天灵灵”虽然刚刚吃过手榴弹的亏,但终究没有尝过义勇军的大苦头,再说他始终也๣没把落虎崖的这点儿人放在心上。土匪们乱轰了一通,见关墙上没有动静,胆子又大了起来。

射击停下后,“天灵灵”命令二掌柜的“地灵灵”:“架柴禾压开!多带些人把它砸开”

待二掌柜的开始行动,他又嘱咐道:“老二,软些,小心扣了血核桃!慢点,千万注意,别让人家打了脑แ壳”二掌柜的答应着,大刀一举ะ,匪徒们“嗷嗷”怪叫着,一窝蜂似地冲了上来。

刚回到เ关墙上的萧山,看着土匪前拥后挤不要命的这个ฐ阵势,心里暗暗好笑:开玩笑啊!这是打仗吗?纯粹是来送死的#蝴告诉战士们:“别ี着急,等敌人靠近了再打!”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声和十几颗手榴๠弹的砸下,土匪们又留下一堆尸首退了回去。

“地灵灵”捂着被弹片镲伤的胳膊,退到เ“天灵灵”身边哭诉着:“大哥,杂种会泛指与土匪发生冲突的对方的快枪、炸弹太厉害了,得想别ี的法子啊!”

“天灵灵”也看出自己้在明处,人家在暗处,这样打下去不是个ฐ办法。于是告诉二掌柜的:“老二,留下把风的放哨,让其余的弟兄休息,等轮子发再撕围子等天亮后再攻关寨!”

萧山的鬼点子就是多,看到土匪退了下去,他把一班长宋立田à叫到身边耳语了几句。宋立田à马上带着两个ฐ战士玩起了猫戏弄老鼠的游戏:时不时地往伏虎关外丢下几粒小石子,听到เ动静的把风土匪神经质地咋呼起来:“谁?快出来!”

听到喊声的“地灵灵”吊着个ฐ胳ฑ膊赶紧跑来查看,除了风声,周围一片寂静。不满意地对着小土匪呵斥了两句:“把眼睁大点儿,有毛病啊!”

几次下来,把“地灵灵”就折腾急了,抬手给了把风的土匪一个大耳光:“他妈的,瞎喊什么เ?老子刚迷瞪着,你就叫丧,小心拨了你的皮!”

看到放哨的小土匪再也๣没有了动静,宋立田带着一班战士悄悄溜出了伏虎关寨门,利用黎明前那黝黑的夜色做掩护,在关前๩的草丛、石窝里布下了一包包炸药。

冯华接到萧山的电å报后,一面回电让他固守待援,随时通报消เ息;一面立即找来邢ฦ亮、李九杲。经过短暂商议,他们认为凭借着伏虎关的险要,再加上留守小队的武器火力,“天灵灵”短时间内决难攻下落虎崖。最后,冯华决定由邢ฦ亮和林喜带领ๆ一连和骑兵排连夜出发,驰援落虎崖。其中,林喜带骑兵排先行赶到落虎崖山口,控制住出山通道,邢ฦ亮带领一连随后接应,争取全歼“天灵灵”匪帮。

太阳刚ธ刚爬到一竿子高,土匪的进攻就开始了。吸取了夜里盲目进攻导致失败的教训,土匪学得聪明起来。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几具爬犁,爬犁上装满了干柴,上面搭上泼了水的湿棉被作屏障,匪徒们躲在爬犁的后面,向前推进。开始时,萧山和战士们摸不清土匪在搞什么把戏。试着放了几枪,哪些湿棉被还真管用,根本打不透,土匪也不理睬。不过萧山很快就明白了:土匪想用火攻,伏虎关的寨门是由并排的粗圆木组成的,坚实、沉重,可是再坚固的木头也经不住火烧呀!

夜里在关口埋下的炸药这回派上了用场,当土匪进入埋炸药的区域后,宋立田à指挥战士引爆了炸药。一时间浓烟滚滚,火光闪闪,爆炸声不绝于耳,破碎的爬犁和爬犁上的原木,混合着土匪残缺的肢体,被爆炸的冲击波抛向半空。炸碎的木屑,四处飞溅,更增加了爆炸的威慑力。进攻的土匪死得死,伤得伤,侥幸逃回去的也是衣冠不整,头破血流,满脸的烟尘和血迹。

这些tnt炸药的威力土匪哪里见识过,许多土匪都被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吓傻了。在发起第二次进攻时,匪徒们战战兢兢的,对爬犁加湿棉被已经没有了安全感。虽然这种规模的爆炸再也没有出现,但那些吓破了胆的土匪一听到手榴弹的爆炸声,扔下爬犁扭头就跑。

整个ฐ一上午,土匪攻了几次,都被萧山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揍了回去,伏虎关成了土匪的鬼门关。看着土匪这么窝囊,不禁打,战士们纷纷要求出击。萧山的头脑แ没有发热,很冷静地分析道:“土匪虽然净是冷兵器,但是咱们的人究竟还是太少啊!我也๣恨不得带领大家冲出去,把土匪消灭,可我们的任务就是守住伏虎关,确保落虎崖基地的安全。稳妥起见,还是应该等待大部队到来,内外夹攻,全歼‘天灵灵’。”

到เ了下午,土匪突然没了动静。萧山怕土匪又要搞什么鬼名堂,告诫战士们不能ม大意,注意观察,却始终没见土匪有什么เ动作。

此时的“天灵灵”进退维谷,也正在为下一步的行动伤脑แ筋。撤退吧?心有不甘,死了这么多人却什么都没得到。打下去吧?又没有胜算,对方依靠有利ำ地形和优势的火力,自己的几杆土炮、快枪,加上大刀长矛,实在不是人家的对手。这个ฐ时候,“天灵灵”才明白为什么别的绺子都不敢直接打义勇军的主意。本来此时的“天灵灵”如果当机立断,还可以全身而退。可是损兵折将,偷鸡不成蚀把米,又实在让他咽不下这口气。就在他犹豫不决的半天里,他丧ç失了绝佳的逃生机会。

半夜时分,林喜带着骑兵排赶到了落虎崖进山口,在收拾了十几个在山口巡风的土匪后,把出山的通道牢牢地控制在了义勇军手里。通过审讯俘虏,林喜得知“天灵灵”这次几乎是倾巢而出,带来了三百多人,但除了从日本人那ว得到四十条快枪外,只有二十几杆土炮和几十枝鸟铳,其余的全是大刀长矛。他命令战士们迅速占据有利地形,构筑掩体,并砍倒一些树木,堵住“天灵灵”逃窜的出山通路。林喜这次还带了一些兵工ื厂新生产的地雷,他让战士们把地雷统统都埋在进山那ว段近二百米的小路。他风趣地说:“咱们就用这些铁西瓜欢送“天灵灵”回老家!”引得战士们爆发出一阵轻快的笑声。

“天灵灵”与“地灵灵”商议了半天,决定在入夜后,再试探一次,如果不成就立即撤退。这种试探,本身就缺乏信心,所以当双方刚ธ刚接触,土匪哗啦一下子就退了下来。利ำ用夜幕的掩护,“天灵灵”指挥土匪无声无息地从伏虎关撤了下来。这段时间里已๐经习惯了土匪不敢贸然进攻的萧山,一时也没有察觉到เ“天灵灵”的撤退。

天刚刚ธ亮,撤退的土匪已经接近了山口。“天灵灵”并不惧怕落虎崖的人追上来,他想:你缩在关里不出来,我奈何不了你们,你要是敢出来,那三十几个人,我一下子就给你包了饺子!正因为ฦ如此,除了殿后的土匪有些警惕性之ใ外,大队土匪走得稀稀拉拉,毫不在意。

前面的土匪踏响了地雷,让“天灵灵”大惊失色:是什么人封我的明场明目张胆地拦劫我?

他让土匪停了下来,心中紧张的思索着:把守山口的十几个弟兄失踪了,说明对方แ是冲着他“天灵灵”来的。难道是冯华的义勇军?

他摇了摇头:绝不可能ม!这次奔袭落虎崖他做得十分秘密,冯华不可能提前知道。他把营寨就扎在了下山的通道上,这两天别说是人,就是野耗子也没有一个跑下山的。再说,就是有人偷着跑出去求援,从落虎崖到เ龙口街一来一回起码也得四、五天,援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赶到啊!

否定了这些可能ม,“天灵灵”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他妈的,哪里来的山码子山匪?好大的胆子啊!耗子舔猫,纯粹找死来了#蝴让二掌柜的带人把被地雷炸死得两个土匪入庙掩埋尸体,然后一挥手:“弟兄们,上线出发!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有撵条子挡路的都给我放杀了!”

土匪们一窝蜂似地拥上去,踩响了更多的地雷。就在土匪被炸得人仰马翻之时,又遭到两旁้山林里一阵密集火力的迎头痛击,二掌柜的“地灵灵”当时就报销了,“天灵灵”这才知道有了大麻烦。土匪虽然是人多势众,但毕竟武器太差,林喜他们又占据着有利的地形,凭借着临时构筑的简易工ื事,一次又一次地粉碎了“天灵灵”的突围计划ฐ。

与“天灵灵”火烧屁股的猴急相反,林喜一点也๣不着急。他就等着邢ฦ亮大队人马的到来,给“天灵灵”来个一勺烩。

当邢亮带着一连的战士出现在山口时,早已兵无斗ç志的土匪们一触即溃,纷纷举手投降。匪首“天灵灵”也在逃跑时触雷身亡,该股土匪终告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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