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儿眼看着芒种被当兵的"客客气气"请走,开始并不担心,直到เ天黑仍不见回来,
心里敲起了皮鼓。她有心去找,可不晓得他去了哪里,再说黑灯瞎火地也不敢出门,只好在
芒种拉着辆装了芦席的小车,在广场东南角停下。
芒种看看黑压压席地而坐的兵,小声问身后的毛大顺:"毛大哥,这得多少人呀?"ิ
她几辈子都花不完。
福根抢了银行还是抄了大户人家?
众位乡亲都说俺傻个叽叽没出息
听罢此言心里气
白玉莲没理他,拉着车走了几步停下,回头说:"俺在家等你。"说完,头也不回地奔
了北大街。
天黑下来,白玉莲的心"通通"跳个不停。
她应下"ิ小七寸"的话,完全是凭着心里股子急劲儿,慌着帮芒种找回行头家当,
等想到真让"小七寸"糟蹋回,不觉害怕起来。
夜越来越深,还不见"小七寸"ิ的动静,白玉莲心里慌张,她怕"小七寸"ิ说瞎话又
白占便宜,可是,等院里真的有了动静,看到"小七寸"真的抱着行头家当进屋,她的心反
倒安稳下来。
为了芒种,为了行头家当,白玉莲利ำ落地脱光衣裳,直挺挺躺在了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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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得没有丝活淘气注:方言,没有余地的意思,芒种拖着劳乏的身子回到เ薄荷
巷,想死的心都有。
他和白玉莲在戏台上犯愁的辰景,白玉莲让他去找花瓣儿,她找车把四只木箱拉回,
毕竟那也是秧歌班的家当,然后再去找李锅沿。
自从芒种跑出省立九中的大门,整整个下午两ä腿再也没沾地,疯了样样地四处喊叫。
从薄荷巷๕到铁狮子胡同,又从铁ກ狮子胡同跑回薄荷巷,南北折腾了两个来回,直到两腿
实在跑不动,才在绝望中腾云驾雾地来到เ宝塔胡同。
白玉莲家的院门紧锁。
她去哪儿咧?按自己来回折腾的功夫,早该回来咧,就算和李锅沿交涉,行与不行也
早有了结果。
芒种不晓得白玉莲找了车之ใ后会将木箱拉到哪里,可就算拉到薄荷巷๕或者铁狮子胡同,
他也应该在路上碰到。莫非没找到เ车,木箱还在戏台上?可是她的人哩?
芒种觉得犯难的事体全让他赶上了,心里酸酸的,不由恨起自己้来。
他恨当初ม念之差和"大白鹅"稀里糊涂日了回,更恨第二次又去她租住的家。当
然,最让他咬牙切齿的还是"ิ小七寸",如果不是让这狗日的攥了把柄,咋会中邪样样地撺掇
着唱戏?不唱戏,哪儿还有这么多难死人的事体?
其实,芒种还有更担心的事体,今儿的戏没唱好。虽然不晓得前排哪个看戏的头头脑
脑被炸死,反正祸灾是因唱戏而起,唱戏的说啥也脱不了干系。
这些人会不会不依不饶?
那些炸药到เ底是谁扔的哩?难道是李锅沿干的?
没有花瓣儿的下落,师傅面前咋交待哩?
芒种越想心里越乱,推门进到เ院里,两ä腿抖得险些站立不住。
东屋亮着灯。
芒种去铁狮子胡同的辰景,已๐经晓得师傅回到家里,所以,撩了门帘进屋,看都没看
花五魁,双膝软跪在地上。
花五魁正心烦意乱,猛见他进屋跪下,吓了跳。
"这是干啥?瓣儿哩?"
"ิ"
"瓣儿在哪儿哩?"ิ
""
"芒种,别让师傅着急,快说瓣儿在哪儿哩?白天到底出了啥事体?"
""
"咋咧?到เ底咋咧?"
""
花五魁见芒种死活不开口,心里"格登"定住,在炕上坐着的身子"蹭"地跳下,惊
骇得不知所措,嘴唇哆嗦着说:"瓣儿瓣儿她死咧?"
芒种不想开口,也不敢说出人物两失的事体。他横下条心,让师傅用菜刀干净利
索地劈了拉倒。可是如果再不开口,师傅肯定以为花瓣儿丧了命。
芒种摇了摇头。
花五魁哆嗦着又问:"那她人哩?玉莲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