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旖拍了拍脸醒神，俏皮一笑，“我还年轻，皮肤好着呢。”她指了指自己的脸，眨了眨眼，“你看，痘都不长一个。”
廖明飞哈哈大笑，“果然不错。”
一开张就遇上这样的客户，两人嘴都乐่歪了。
虽然全款也没多少钱，可是这是她们工作室成立以来第一笔看的见的收入啊！
果然，一进门，老妈已๐经在等着炮轰了。范晓旖只得装聋作哑，还是老爸来劝，说她现在正是创业的时候，辛苦点总得体谅体谅。
老妈还是很不高兴，创业的人心大，其实有几个能ม成功的，到时候饭都没的吃，不找个正经工ื作怎么เ行……
两人实在不熟ງ，打过招呼就冷场了。
廖明飞只好搜肠刮肚地找话题，“晚上在这吃饭吗？”说完就后悔了，明明人家才是主人。
朱艺可这才回过神来，惊魂未定地手忙脚乱地帮忙范晓旖收拾东西，“我的妈呀，我在这也呆了两ä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你们老板娘发这么เ大火！”
范晓旖无可奈何地默默收完包，背了往回走。
朱艺可气得就要去拿他摊位上的那个吊坠，摊主忙护住他的东西喝道，“你干什么！”
朱艺可不由大声起来，“你这个ฐ是抄我们的设计！”
那摊主ว也生起气来，“别ี跑到我这里无理取闹，你再吵我喊管理人员了！这是我自己้做的东西，你凭什么说我抄你。大家都这样做，你说是抄你的就是抄你的？我说整个雕塑都是我开的，你给我交管理费吗？”
那摊主毫不客气地直接把她们推走，“去去去，别挡我的路。”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范晓旖果然在隔了几个的那边摊位上又看到了一件和她们一模一样的吊坠。
范晓旖心里一寒，拉着朱艺可把这一圈都逛了一遍，居然看见了七家卖这个吊坠的。
原来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她们的作品已经被大家抄遍了。
现在她们又没有证据，再怎么闹，也没有用了。
还是旁边一位大姐看不过去拉了她们低声道，“你们两也真是的，好东西不藏好，没做好准备就到เ这里来摆摊。有了好设计就能从街头一直抄到街尾，这就是这条街的生存之道，你们连这都不知道，以后还够有的亏吃呢。”
两人憋着一肚子委屈和伤心，却好象是战败的士兵般逃回了工ื作室。可是浑浑噩噩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
她们淘宝店上有个顾客给了中ณ评，写的留言是，“学别人做还做的不如别ี人好，还比人贵，我下次还是去xx家买好了。”
范晓旖一搜，那个ฐxx家果然也在卖她们的吊坠。
朱艺可再也忍不住哭起来，越哭越伤心，只仿佛想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她们那样拼了命赶工才交了货，结果单还让别人挣去了。明明是自己的设计，还被人说抄都抄不好。
朱艺可拉着范晓旖的袖子大哭，“范姐，我们这样，还怎么做呀！”
范晓旖也几乎崩溃了，她们已๐经在这条街上打过几个ฐ滚，自以为ฦ对这里已经很熟ງ悉了。可是其实她们之前都是在打工，做决定的都是老板，她们并没有真正接触到เ这个层面。
直到如今她们真正开始打理自己้的事业，也才真正用自己的双脚踩到เ了这条繁华的集市最底层的黑暗。
第二天一早，朱艺可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声如蚊呐地回避着范晓旖的眼睛，“范姐，我想退出了，我……我爸妈不让我做了。”
范晓旖愣了半晌，才木然道，“这样啊。”
朱艺可眼泪“啪啦啪啦”掉下来，拉了范晓旖的手，“范姐，对不起。”
范晓旖轻轻摇了摇头，“不要说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我。这都是我们选择的路，是你的，也是我的。只是以前我们选择了同样的路，而现在我们要重新选择不同的路而已๐。”
范晓旖真诚地望着朱艺可，“从此我们就要独自奋斗，各不相干了。祝你顺利ำ，也祝我顺利ำ。”
范晓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เ回到家的。
连本想唠叨唠叨她的老妈都发觉了她不对劲，疑惑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生病了？”却陡然看见她一双无神的眼睛，吓了一大跳，“依依，你怎么了！”
范晓旖木然地摇了摇头，回了自己้房间睡觉。这一觉就一直睡到เ第二天早上被老妈拉起来，“你这样子不行，得去医院看看。”
范晓旖顺势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饭，“没事，我没生病。”
老妈仔细打量打量了她，看着好像确实是没生病的样子，也就暂且放下了。
可是范晓旖吃着早饭却发起愣来。
老妈是真觉得她不对了，最近早ຉ上都是风风火火就跑得不见人影的范晓旖，居然早饭吃了一个ฐ小时还没吃完。
老妈连买菜都没去，又问了她一遍，“你到底怎么เ了？”
范晓旖扔了筷子，推桌而起，“没怎么。我走了。”
她强迫自己้拿了包，再次来到工ื作室。
工作室里还和昨天一模一样，一张破桌子，两把坐上去会“咯吱”响的破椅子，两台半生锈的机器，散放一地随手可取的原材料和半成品，墙角码着的滞压的成品。
明明这一切昨天看起来还这么เ令人心动和生机勃勃，怎么现在看来却只有萧条和冷清。
范晓旖只觉得眼眶干涩，却流不出眼泪。
她呆呆地坐了半晌，却茫然不知道可以干什么，直到好像觉得肚子在“咕咕”叫，就又干脆回家去睡觉。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擦黑。
老妈难得的没去跳广场舞，在家拖地。
廖明飞才下班回来，脱了西装扯松了领ๆ带在喝水。
老爸也刚下班正在进门脱鞋，一边问她妈怎么เ没去跳舞。
生活的一切都仍旧ງ这么井然有序，她的世界明明已经混乱不堪，别ี人的世界却仍旧ງ完美运行。
雕塑集市长期以来遵从的都是这样的法则，现在还在的摊位，都是曾经从这样的法则ท中杀进杀出，或者也正要进入。不管范晓旖她们能不能ม接受，雕塑集市都会一如既往兴盛繁荣。
可是这样的法则ท却扎得范晓旖生疼生疼。
老妈拖地从她这边经过，就看了她一眼。
范晓旖突然就崩不住了，喊了声：“妈。”眼泪就如同开了的水龙头，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老妈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了！”
范晓旖抱住她就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