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你觉得大马怎么样?”
我说:“好。”
我胡乱摇头胡乱点头。
“你们做了什么?”安怡不无妒忌。
你问安怡:“你还去陪你华哥?”
安怡说:“你们久ื别重逢,我退出。”
其实那座山后面不是安怡的家,安怡的家在那座山后面的许多山后面。
安怡说:“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家?”
“我比徐总更有钱吗?”我厌恶道。
“徐总这几天手头紧ู。”谢敏说:“他刚送女儿去了贵族学校,花了二十万呢。”
晚上我睡意朦胧地醒来想去小解,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用手一摸,吓了一跳,原来是安怡的胳ฑ膊。她什么เ时候钻我被窝里了?我推醒她:
“喂,你疯了?”
“我们打的就是市委秘书长的拜把兄弟。”那个瘦猴一般模样的恶声恶气。
“小蒺藜。”我毫不胆怯:”惹你的人是我,要杀要剐冲我来,请你们放安怡走!”
我说:“我必须这样,不然他们会跟着我吃苦受罪一辈子。”
你问:“她有了新的归宿吗?”
我说:“还有我儿子。”
你问:“将来,你一定要回去?”
我点点头。
你失神地说:“你一定会回去的。衣锦还乡。”
我望着你。
你凄宛地笑笑:“衣锦还乡。”
你给我买了只笛子。当颐和园的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说:“咱们回去吧。”小船在水上漂。你划着小船说:“我不想回去。”
我给你吹笛子——《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你坐在我身旁,任小船自由漂荡。
我告诉你,我在读小学三年级时,加入了学校的宣传队,和一位女同学朗诵诗歌,领唱大合唱。我加入了学校的音乐่队,是全校最棒的小笛手,得过好几次奖。我妻子特别爱听我吹笛子,我吹笛子的时候,我妻子就静静偎在我身旁。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我吹笛子给我妻子和儿子听。那天我吹了好几个ฐ曲子,我们在泪水中分别ี。
你唏嘘。你说:“你是应该回去。”
我问:“我回去了,你怎么办?”
你说:“我想跟你回去。”
我捧着笛子,笛子很重。颐和园的湖光山色,很重。暮色融融。
安怡又来过一次电å话,你叫我把手机关了。这对安怡很不好,但我听你的。一连几天,再没听到安怡的声音。安怡很可怜。我和你去定陵玩的时候,我看上了一只玉镯子,我想买下给安怡——应该给她买点礼ึ物。你说:“我来买,我帮你给她。”
世界说大真大说小真小。世界ศ大的时候,做了一辈子街坊近邻由á生到死打不了一次照面。世界小的时候,相隔十万八千里连影子都摸不着一个,却能不期而遇白头偕老。
青翠绵延雄伟壮观的八达岭长城游人如织,我和你夹杂其间随人潮涌动,我们边走边吃着冰淇淋,牵着手向上攀登——你牵我。一个女子跳到เ我面前,惊喜地叫了一声:
“华。”
我心境洞开,挣脱你的手,就和她拥在一处。我说:“婧、婧、婧。”
婧拥着我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拥着婧说:“我来北京办事。你呢?”
婧说:“我旅๓游。都两ä年了,你跑哪儿去了。”
我说:“我去了很远的地方แ。”
婧说:“我想死你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å话。”
我说:“我想忘掉所有的一切。”
婧问:“连我也要忘掉吗?”
我说:“我已๐经不是往日的我了。”
婧牵着我的手拉开距离照了照ั,说“你挺精神的嘛,风度不减当年。”
我说:“不堪回。”我说出这句话时,心头猛地一惊,松开婧回头直看你。
你阴云密布,拿冰湛淋的手瑟瑟抖。我这才现我的冰淇淋早扔地上去了。
你沉着脸问:“说完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