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机票早已订好，她跟游庆红同一班航班，她在房间里等待会合时，顺便在网上把二人的值机办好。她有游庆红的身份证号，知道他的位置好恶，也知道他向来谨慎，从不升舱。
送机仍是上市公司出车，叶铮铮和游庆红走得最早ຉ，在前台退房时没看到其他人。游庆红看到叶铮铮时，随口问了她一句昨晚玩得好么，叶铮铮尴尬笑着说坐了一下就走了，游庆红了然地点点头，便什么也没再问。
叶铮铮与程聿的第一次，发生在这一年的平安夜。那天程聿临时爽了约，她只好跟着本科几个信教的同学去参加教堂的庆祝活动，回到住处已๐是凌晨。程聿已洗漱完毕，在客厅抽着烟等她。他并没有责怪她的晚归，而是做小伏低地赔着不是。叶铮铮是个心大的人，这时反被程聿的态度弄得有些惭愧——说好的两个ฐ人并肩同行，可如今程聿栉风沐雨、负重前行，她却原地踏步、分毫无担，愧疚的是她。
那天程聿喝得比以往多了些，言语间也少了很多挑逗调笑，他执意开着灯，大开大合的揉搓吮噬间带着几分义无反顾的决绝，叶铮铮喊停的时候，他满脸哀求，像只怕被遗弃的小狗。看到他眼下的青黑、眼中ณ的血丝，再想到เ客厅那满满一烟灰缸的烟蒂，她的怜惜和愧疚之ใ情油然而生，终是软下了心来，接纳了他。多年后，叶铮铮每每想起那一夜，只觉得像一出可笑的丑剧，荒腔走板，自作多情。
新一轮交杯换盏后，已近9๗点，大家兴致仍浓，倪振山就提出让证代带大家换场地，并表示他岁数大了，跟年轻人在娱乐方แ式上有代沟，就不去添乱了。程聿也表示还有事要处理，留下两ä个助理，兀自离开了。
证代是个机灵世故的小伙子，他其实早就做好了安排——先去楼上的ktv唱歌，等大家酒劲散了点，再去楼ä下汗蒸、按摩。众人欣然应允。叶铮铮本来也想借故推辞，无奈游庆红生拉硬拽，再想到เ程聿一离场她就跟着消失，担心众人联想，只得同行。
叶铮铮要去看的这家公司叫“正业康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简称“正业康”，是元丰基金投资副总监游庆红的第一重仓股。游庆红管理的几只产品合计40多亿的规模，持有上市公司4๒6%的流通股，目前浮盈近20%。公司其他基金经理的产品合计持有正业康约3๑%，建仓时间也都差不多，各个账户的账面浮盈在10%上下。这次股东大会兼调研之行，游庆红要亲自出马，叶铮铮只是陪同。元丰基金持仓比例既没有越线，也不算举ะ牌，却已是重量级的存在，让上市公司对他们爱恨交织。
正业康200่9年登陆中小板，主承销商是鑫和证券，签字人正是叶铮铮实习时的团队领导，不过叶铮铮对这公司没什么เ印象——她离开鑫和后便与共事过的人断了联系，而程聿提起工作总是点到为止，她也不会主ว动去问。
叶铮铮松了口气，几步走回座位，重新坐下。这个周自恒，看似谦谦君子，在举手投足间，却给人很大的压迫感，自程聿之ใ后，她对看起来太优秀的男人，总是有些畏ั惧、疏离。
齐乐่康却不管这些，一坐下来就凑到叶铮铮跟前，挤眉弄眼戏谑道：“哎呦喂，没看出来啊，叶总撩汉功力可以啊！深藏不露啊！佩服佩服！别说，这周自恒，还真是个不错的，叶总有眼光！”
“哎，你别不耐烦啊。你看，我就说忠言逆耳吧。你就比我小三岁，怎么心理年龄像是小了好几岁，还像个ฐ小姑娘似的不禁说呢？”男ç人边说边站起来按住了叶铮铮的肩膀，把她按回座位，赔笑着脸道：“唉，其实咱俩挺像的，我这人也是太实在，说话直，年轻时走了不少弯路，现在自己้做了管理了，才明白过来。我也是从自己的人生阅历里得了教训，才想提醒一下你嘛。大家时间都很宝贵的，我如果不是对你印象好，看到你就觉得投缘，也不会跟你讲这么多，你说是不是？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的，单纯正直，没有坏心眼，我只是希望你更好一点嘛。哎，时间也不早ຉ了，我请你吃晚饭吧，就当赔罪。你在这工作，你熟，挑个地方吧。”
周围都是人，男ç人一动手，叶铮铮就不得不顺势坐下，但这男ç人的不知进退让她感到厌烦。她复又起身，冷颜道：“我没必要搪塞你，我确实有婚宴要去。有空再聊。”回头拉黑吧，实在没空。
倪昊昀忙解释道：“爸你是白手起家，他这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还以为ฦ谁不知道似的。怎么配跟你相提并论！”
倪振山睁开眼睛，不屑地看着儿子：“人家这是本事！你有本事也给我找个ฐ那么好的亲家去！”
倪昊昀不以为意地说：“找那么个老丈人有什么好的啊！一辈子被压制着。天天在家里跟个ฐ孙子似的。我犯不着这么委屈自己啊！”
倪振山长叹了口气：“你现在犯不着委屈自己้，因为你老子还在，你老子把委屈都替你受了。我要是没了呢？你怎么办？”
倪昊昀赶忙道：“爸你别说这么丧气的话！”
倪振山悲凉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么เ？我瞒天瞒地，强撑着这口气到เ现在，还不都是为了你！程聿那ว伙人是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体情况，估计一股也不再减了，就等着我死。你接班以后，为ฦ了多赚几个钱，成天拿这事来拿捏你，他们算计你，可是太容易。我刚才为ฦ什么那ว么地求他？因为我知道，越是这样说，他们对我越没信心，到时候肯定能ม卖都卖掉了。我再搞个大一点的增发，认真找个好项目装进来，把他们剩下的再摊薄点，你再不喜欢做经营管理，雇几个职业经理人干，好歹也能ม再撑上几年。你搞这么个私募，我活着的时候你玩玩还可以，真正靠炒股票谋生的，能有几个人？”
倪昊昀脸也沉了下来：“爸你别ี总对我这么没信心好么？而且程聿老丈人都人走茶凉了，哪还有那么大的能量。再说了，靠炒股谋生的多了去了，都不比实业赚得少，倒是搞金融的，没几个爱干实业的。”
倪振山瞪了儿子一眼，恨铁不成钢道：“咱这毕竟是家现成的上市公司，能下蛋的金鸡啊！再不济，卖个壳还能ม赚上10个ฐ亿8个亿呢。烂船还有三斤ภ钉，程聿老丈人是退下来了，但他提上来的人还在啊，咱们做什么事不得找人家啊。何况，咱们已๐经养了他们那么年了，难不成还换一个ฐ重新养？而且嘛，我看程聿这样子，也是想搞事情，不是个安份人呐。他老丈人这次把他召回来，看来也是必须得靠着他了，再过几年估计就管不住他了。这有了点家产的人啊，谁不想再多传点给子孙后代呢？他现在就有两个ฐ女儿了，以后呢？就算现在的老婆不生，就不会有别人生了？你是不养儿不知父母心呐！唉，也都怪我，以前太由着你的性子，以为还有大把的时间，让你慢慢懂事。现在，也只能ม这样，能帮你多少是多少了，等我闭了眼，你再怎么样，我都看不到了。”
说完，也不管儿子的反应，双手抱胸，闭上了眼。唉，儿女都是债啊，这一生，辛苦钻营，为了这个讨债鬼，死都死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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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周自恒坐在飞机上，给季一鸣发了个“聊得很愉快”。
季一鸣那边立刻๑就有了回复——“没什么意外吧？”
周自恒明白他的意思，回复道：“没有。要飞了。回去面谈”。说完，关闭了手机，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意外”么？倒还真是有一桩意外的收获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阿福：我入行时，领导招人是不看名字的。
颜明月：除了名字，你还有其他资本在业内混么？
阿福：当然啊！
颜明月：比如说？
阿福：我有特长啊。
颜明月：你一个无趣的光棍，能有什么特长？
阿福：特长就是特长嘛ใ。
☆、又一次搬石砸脚
第二天晨会上，叶铮铮汇报了一下正业康的情况，并按游庆红的思路给了投资建议，听得其他基金经理频๗频点头——正业康是游庆红最近的爱票，他们里面好几个人都买了一点，当然愿意听到正面的评价，至于思路逻辑嘛，反正大家目前都是赚的，自然觉得所有上涨的逻辑都有道理。
晨会通常8๖点3๑0开始，先由各个ฐ行业的研究员评论一下各自行业的新า闻和公告，投资经理再针对研究员的发言进行提问。提问通常只限投资经理感兴趣的问题，研究员如果点评的不是他们的持仓股、或者只评论不推票的话，他们是不会感兴趣的。
叶铮铮名下挂着五个小行业，她和她带的研究助理代婷分着看——她琐事极多，精力有限，而且研究员的培养也确实需要“帮扶带”，新า人需要机会。叶铮铮没什么เ可讲的，代婷倒是很积极，讲了很多，对投资基本没帮助，不过大家都是这个阶段过来的，叶铮铮很能理解，她只是帮着补充了几句、做了一下延伸。公司这一批四个助理研究员都是89年的，应届入司，急于表现也擅于表达，知一讲三，与叶铮铮那一代研究员的“知十讲三”很是不同。
最近的晨会都由游庆红主ว持，他如果不在，就随机委托别的基金经理主持。研究总监半年会后就离职了，他跟人合伙开了个私募，据说本想带几个男研究员走的，但没人愿意跟他去。在研究总监新人选的任命问题上，公司高层的想法有些分歧，有想在内部提的，也有想在外面招的，故而研究总监的位置就悬空至今
分卷1้3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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