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听他说的。林达试过‘冷却法’了吗？”
“我后来与这位病人没什么เ接触，听我导师说，她后来好像没有再病过，只是从此离开了舞台，不敢跳了，包括其他消耗体力的活动也都被严格禁止。也就是说，当严格禁止体力活动后，她的病情也就被控制了。”
“……”
“……”
“后来你还见她昏过吗？”
“黑得蓝ณ，摸上去有点毛茸茸的。”
“你实在想我就呼我，我会争取来的。”
“……”
“你的名字好，我喜欢。”
“可不可以请人来呢？”
“你都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又去请谁呢？”
“难道……只有看她死……”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刚才我来喊你时，我看她心律又慢了半拍。”
“没有，我一直看着的，还是在3๑4到35之ใ间。”
“但35的几率已经很小了，估计我们这会儿去就要滑到33和34๒的区域了。”
等我们回去看，果然如此：林达的心律已经永远告别了“35๓”这个渺小的数字。我们肩并肩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病房的两盏灯，一盏昏暗地亮着，一盏鬼眼似的闪烁着。窗帘已经拉上，那张缩在墙角的钢๐丝床不知谁已经收拾过，并且已经换了新的床单。
“晚上你怎么เ打算？”
“我就睡在这。”
“楼上还有张床，是我平时休息的。”
“不，我就睡这。”
“那我就在楼ä上，311房间，你可以随时喊我。”
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看着我。
“你和林达什么关系？”
“我爱她，你的女儿。”
我知道他迟早会问我这个ฐ问题，包括其他人，有机会都会这样或那样向我问的，所以我早已๐想好答案，但却不是这样的。这个ฐ答案完全是临时冒出来的。我对这个贸然的答案没有不满意，甚至有种犯了规又有幸逃罚的窃喜。
夜风一次一次吹开窗帘。
八
从家乡刚到成都时，我临时在报社办公室睡过半年钢丝床。钢๐丝床又软又硬，身子压上去，细软的钢๐丝会吃力地吱吱乱叫。这个声音我不会见怪的。这个声音在哪里都一样。这个声音在躺下和起来时都一样。
我一次又一次地躺下，又一次接一次地起来，为的不是困和不困，而是这种过程让我感到了时间的流逝。由于林达父亲不容置疑ທ的悲观，我的陪护事实上已๐经失去实际意义，说白了只是在等她停止心跳。尽管我对迎接种种不测早有防备，但事情一旦真的摆在我面前我还是接受不了。
深夜两点钟็，随着钢丝的又一阵吱吱乱叫，我不知是第多少次起床，然后又坐在了林达身边，这时候我第一次愕然地现心电图上出现了“32”的数字。起初我还以为这是幻觉，因为ฦ整个夜里我都在惦念着这个数字，怕它突然跃然在我眼前，当然更祈่求它不要出来。当确信这不是幻觉后，我的第一感觉是眼睛嚓地亮了一下后便一片黑暗，如同烧掉的钨丝。然后有一种盲目的屈辱，只觉得想骂人，想摔东西。再后来，我突然盯着仪器，希望那ว上面一波一波的脉冲立即消失。不是说我守望了十几个小时就厌倦了，而是我对自己้的希望厌倦了，绝望了。我知道，尽管“32”这个数字是经过长达六个小时的埋伏才杀出来的，但它的出现意味着林达告别生命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止。现在我全然明白林达父亲为什么那么悲观，严å格地说这是我第一次目睹林达向生命对岸走去留落的脚印，而这样的脚印林达已๐经留下了长长的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