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事。啊不，有事……”高原突然变得磕巴起来。
听到父亲也这么说，杨雪沉吟了一会儿，小声嘀ถ咕着：“我也没有问。好像兄弟姐妹四个ฐ，他是老大，家在农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有。”
杨雪有些不高兴，脸上有些勉强地回答：“是我们科长的老乡，家里什么人都有。”
这是一个小病房，四张床位，住着三个人，那ว家就住在医院对门的工ื人村里，矽肺也轻些，药量自然就轻些，每天上午来吊吊水，中午能赶回家吃饭。林大爷是张庄矿的，和杨伯一样，也是三期矽肺了，不小心又感了冒，动弹不得，每天打完吊针都要到下午两ä点了。好在有四张床，本来是林大爷的儿子轮流看夜的，自从杨伯住了进来，林大娘就不让儿子们来了，说，这样杨雪方便些。杨雪好感激。赵伟来了以后，林大娘家的儿子又开始夜间看护父亲了，杨雪见父亲的病情稳定了，只好把夜间看护的任务交给了高原，人虽然轻松了，心里却压得慌，觉得欠了高原天高地厚的人情。
“你爸出去了。”陪护的林大娘指着门外说。
看着爱云离去，杨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又变空了，夜里又接着烧，一阵子冷一阵子热的，头象裂开了似的痛，痛的睁不开眼睛，却又一刻也睡不着，一夜间迷迷糊糊的。第二天只好让母亲给请了假。记得那几天也下了一场大雪，雪花儿大的出奇，楼下总是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和家长们的笑骂声，可杨雪听在耳朵里已是恍若隔世了。等杨雪能上班的时候，路的两ä旁还有厚厚的积雪，太阳也仿佛和暴风雪经历了一场殊死的搏斗，虽然终于云开日出，但毕竟大伤了元气，全没有了往日的骄横和热烈，脸色惨白地摇摇晃晃地挂在天上，地上的积雪也就那么固执地抗击着，过了十多天才化完。供应科没有人知道杨雪为什么生了那ว样一场大病，病后的杨雪依然那ว么恬静地笑着，和善地对待每一个邻๑居、同事和朋友，让人觉得愈加的乖๔巧温顺ิ。只有杨雪自己้知道，她的心麻木了，死了，死在那个冬季。
杨妈张张嘴，还没有说话，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只是对着爱云摇摇头，又指了指杨雪的房间，示意爱云去看看。爱云迟疑地站起来，看看杨妈，又看看杨雪关着的门。杨妈推着，示意爱云进屋。
“小雪，到医院去看看吧。”杨伯一边用手给女儿擦着满脸的汗水泪水，一边不放心地说。
“下井的怎么啦？爸爸不也下井吗？”杨雪嘟囔着。母亲抬手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背上：“你长本事了？敢犟嘴了是吧？你爸下井，你哥下井，都落了什么เ好下场了吗？”说着，母亲快步走出厨房，一屁股坐在沙上哭了起来，先是数落着杨雪不听话，哭着哭着哭起了儿子，哭得鼻涕๓一把泪两ä行的：“我怎么这么เ命苦啊，好好的一个ฐ儿子没有了，留แ这么一个死丫头不听话，杨雷啊，你把妈闪得好苦啊，我那ว短命的儿子啊，要是你在呀，死丫头找谁我也不管啊……”
“是啊。”杨雪回答着，想着怎么和母亲说赵伟的事情。杨妈转过身去，一边收拾灶台一边说着闲话：“那ว个孩子我见了，长得不错，高高大大的，看着怪虎气的，像个顶门立户的人。”
“谢谢陈伯！”
“知道知道。”高原把妻子搂在怀里，像哄女儿一样地哄着：“可是，打个电话吧，再怎么เ着也是自己的母亲，没有办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