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珣心神一震，她眼珠微转,面上却呆呆的：“姑姑说什么？”
“什么？”秦珩愕然。
陆师傅么？秦珩心头一震，瞳孔微缩。她六岁进上书房，同皇兄们一起，午前读书，午后习武。可惜后来陆师傅被赐死，他们再没了教习师傅。
彼时秦珩正坐在床沿边准备穿靴子，她动作微顿,ไ轻声道：“我知道的,以后不会再喝酒了。”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或者是孟师傅的酒非同寻常。她向掬月解释：“因为是师父的生辰，所以才……”
同预想中的一模一样，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悄悄去看秦珣的神色，不想却堪堪撞进他的视线里。她唇畔的笑意瞬间凝固，换上呆滞的神情，小心翼翼收回了目光。
她话未说完，丁小姐便猛地抬起了头,ไ怔怔然问道：“太子么？”
珍妃亡故后，云清那短命未婚夫没了性命,仍待字闺中,就以女官的身份入宫。兜兜转转,ไ终究还是来到เ了他身边。
他也发现了她，身形一动，向她大步行来。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瞪了丈夫一眼，沉声道：“那我陪太子妃一起观战好了。”之前言之ใ凿凿说必让她大放异彩，果然又是骗她的！
“学生来迟了，夫子恕罪。”少年人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秦珩手一抖，紧握着的墨条倏忽掉在桌上，白净的纸张上染了些许飞溅的墨点。
回宫以后，秦珣告诫弟弟：“若是有人问起，咱们去了哪里……”
这些年她常去找秦珣，景昌宫上下对她毫不陌生。看见她，匆忙迎她入内。
她被迫抬头，直面他英俊威严的面容，眉如利剑，目若寒星，冠玉般的面孔沉淀着无限的冰冷。
秦珣轻轻颔首：“嗯。”他今日来的早了，竟赶在了季夫子前头，真是失策。他从书袋里取出书来，一本，两本，两ä本书重叠放好，然后是纸、笔等物。
高公公来去匆匆，秦珣心中生疑ທ，他问秦珩：“高公公以前也常来么เ？”
秦珩瞧了皇兄一眼，见他面容严å肃，喜怒不辨，她收回了目光，只瞅着正前方，小声道：“是没出息。能跟着三哥出来，我心里欢喜，就有些忘形了。”
她心里一咯噔，皇兄？莫非，那就是太子？太子秦璋的名头，她自然听过，只是无缘得见。原来，那就是太子的声音啊……她轻轻合上眼，有些许恍惚。
掬月讲到此事,眼睛亮闪闪的：“殿下,听说三殿下把皇后娘娘赐的教导人事的宫女给退了回去……”
因为掬月的话，秦珩忍不住回想，小时候是什么样。她记事早ຉ，知道自己跟旁人不一样以后，就有意隐藏自己้，怕被人发现。她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她的秘密肯定能更久ื一些。但是十岁那ว年的噩梦改变了她的策略。她依然老实沉闷，不出挑。除了她同三皇兄秦珣越走越近。
丽妃久病，但章华宫内殿并无药味，反倒弥漫着瓜果的清香，凉丝丝，甜津津。秦珩深吸一口气，心说这比外面还要凉快一些。
兄弟两人边讲边走，不知不觉已๐离开繁闹的街市。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尾随着他们，悄悄逼近。
掬月轻声应下，吩咐人去准备。
“皇兄……”
至于大皇兄所指的那匹白马，瞧着确实神骏。只是马头上写的“乙”字，教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在凤仪宫，从头到尾都没有他们两人置喙的余地。说老四克母，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思及此，秦珣第一次对四皇弟生出一丝微妙的同情。偌大的皇宫，只有他二人境遇相似。
皇帝ຓ开口道：“两位爱妃可考虑好了？”
方แ德妃从皇帝ຓ没登基时就跟着他，比皇帝ຓ还大了两ä岁，早年曾生下一个皇子，可惜还未序齿就夭折了。宫中新人不断，方แ德妃渐渐失宠，但皇帝每月仍会有一两日会去她宫里坐坐。
秦珩含糊“嗯”了一声，嘿然一笑。她近来自觉声音甜润悦耳，唯恐惹人生疑，说话时有意压低声音，想听起来低沉些，方才可能ม没把握好，弄巧成拙了。
她的行为落在秦珣眼中，则是另一番光景了。秦珣很快得出结论：老四心情不好。
想到เ这里，秦珣眸中ณ越发幽暗难明。母妃刚过世时的那段日子，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秦珩带上内监山姜ä同三皇兄秦珣一道前往。她明白在这种场合，她只需要和往常一样安静老实就行了。——皇兄们话语中的机锋，她这个ฐ老实人又怎能听懂ฦ？至于赛马，她要做的不是拔得头筹，而是力求垫底，同时保证自己้的安全。
说到兴头上时，睿王忽然提起了四殿下秦珩。
上书房里安安静静，秦珩只听见自己้写字声和季夫子翻动纸张的声音。
她压制住身体的颤栗，心中懊恼，昨晚不该受蛊惑，喝那两杯果子酒。原来她竟然连两杯都喝不得。——不对，她该练练酒量了。她如今是男ç子身份，以后少不了要喝酒。这次没被发现是万幸，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这般幸运。
秦珩似是被他的凶相给吓到了，她颤声道：“乙是我。”她将签文上的“乙”字亮了一亮，小声重复了一遍：“我是乙。”
阿武腹痛？那么东西是进到阿武腹中了？秦珩倒不觉意外，她心里舒一口气，有些庆幸，又有些懊恼。暗想，果真是自己鲁莽了。
秦珣忙施礼谢恩。他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能不能让四皇弟同儿臣一起……”
环视一周，将各人的欢喜收在眼底，秦珣双目微敛，对四皇弟顿生怜惜之意。没娘的孩子，连悲伤都像是偷来的。
三个月后，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