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晴梅宫百米外驻足,眸色有些复杂,到底还是灌了口酒,踉踉跄跄的进了宫门。
“一族只负责打探情报,历来情报最多最复杂的地方在哪里,想必大人比我清楚。”柒寒截口打断,似是不想过多提起一族。
竹湮:“……”
这个九皇子是不是就喜欢这么吓人?
这条件着实离谱了些,但皇帝必须得好好考量。
一切尽在不言。
鉴于自己对这类事物的承受能ม力,竹湮是不敢再像没事人似的走进去。只好淡定站在门口,缓缓开口:“九殿下是要迎客,还是逐客?”
宫里的太监,宁愿对他一个人质恭维都不想管自家皇子。
不过他看见九皇子时,确实是闻见一股腐臭味,就跟死了几十年的耗子发酵似的恶臭难闻,但也只是一瞬,随后便被蛇胆液味掩了——横竖不是什么好味,那九皇子也是个怪人,不管是因为缺爱还是什么,阴阳怪气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紫ใ衣少年摆弄着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连瞟都没瞟他一眼。
赵琼的心酸被一打岔,陡然憋回去有点难受,他又不好借着个由头发作,只好也用腻嗓子斥道:“狗东西,没点眼力见,冲撞了侍郎大人有你好果子吃!”
但竹老将军一生清廉,早年丧妻,家奴也没几个,三个儿子早在战场上咽气,儿媳妇们不堪折辱,忠烈殉节,唯一一个后代还是只知道闯祸撒娇็斗蛐蛐儿的十岁孙子竹湮,偌大一个将军府,全府上下一间牢房还显得空泛。
也好,就让他看看,这个所谓的父亲,究竟能冷血到什么程度。
九皇子心里那一点点如水温情,本就不该存在。
他终究是不适合无情帝王家。
当天,在吃了弥安败仗的同时,九皇子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被劫持,皇帝怒气冲天的发落了随行的所有侍卫,急火攻心,活活给气病了。
本就难测的局势,变得更加危险。谁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生气,明明九皇子不受待见那么เ些年,皇帝不管他死活也够久ื了,现在不过是被劫持而已,再怎么เ样也没有生命危险。再说了,就算有生命危险,放在以前,皇帝也不一定会担心,怕是巴不得劫匪赶紧撕票。
今日反常至此,难不成父爱突发?
别说他们不信,皇帝ຓ自个儿信吗?
除了丞相看了看皇帝自找没趣被骂出来后,后妃们连殷勤都不敢献,宫门一步没迈。不仅是有小公主的,有小皇子的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风头。
竹湮回到楼台时,已经是入夜。
楼ä台势力遍布天下,但中ณ心却是何静的一座不起眼的药房,药房的秘道连接着分散在各地的分支,其工程之浩大,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挖出来的。竹湮养病时不止一次想去一探究竟,却都被何静连哄带吓的愣是没靠近一步。
一进门,就见何静托着个怨妇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只有桌上蜡烛被门带起的风吹的摇曳不止,说明这安静的景象不是一幅画。
竹湮尴尬的打了个招呼:“何神医,大半夜的,还没睡觉呢……”
何静充满怨气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自顾自上楼ä去了。
竹湮摸不着头脑,转头问顾逍道:“他又怎么了?”
顾逍幸灾乐祸:“他怎么了,你不清楚吗?”
先是把小吴硬塞给了九皇子,让何静没了消息来源,今日又不遵医嘱的跑出来乱逛,小公子当真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竹湮摸了摸鼻子,闷声闷气道:“顾大侠,以你之见,这楼,我是上呢,还是……”
还是抓紧ู机会赶紧跑路呢……
顾逍先上了楼,轻笑一声,道:“上不上随便你,反正九皇子殿下在那ว里等着呢。”
竹湮:“……”
无奈之下,摇了摇头,也随后上了台阶。
药铺虽是中心,但平日冷清的连个鬼都没有,楼ä台之人各有各的生意,除了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几乎不会来此相聚。人多眼杂,避讳一些的好。
可以确定的是,对楼台中人来说,竹湮时不时的回来在何静那里讨个没趣这件事,显然不是多么เ重要……
见到เ柒寒,他先是一揖,请罪道:“事态危急,情急之下出此下策,还望殿下恕罪。”
柒寒抬手:“峳草不必如此,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你的先见之明。”
顾逍不解,趁此机会煽风点火:“他都派人劫持你,还扔在那么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多谢?殿下,我看这事就不能ม这么算了,这种不听话的下属啊……”
他还要说,却被竹湮和何静两个ฐ眼刀堵了嘴。抱着剑,怏怏靠墙思过去了。
何静气道:“不听话的下属,除了你,这整个楼ä台还能再找出一个来吗?”
顾逍:“……”
竹湮:“……”他怎么总觉得何神医这句话颇有指鹿为马的意味?
他坐到柒寒旁边,轻声道:“接下来还要委屈殿下在山上和盗匪生活一段时间。”
“这倒是无碍,”柒寒摆摆手,“不过峳草是怎么料到柒棕会找我做质子去弥安的?”
竹湮透过他的眼睛,只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