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抱着你，轻轻掂了掂你的身体，还毫无意义地转了个圈，像在估量你的身体质量。随后，滑落的目光抵达你的脸庞，带着和他体温等量的热度，一寸一寸熨过你的皮肤，让你感觉好似躺在阳光眷顾的浅海中随波轻荡，你的骨骼材质轻巧，内部无数电å路机械零件精密地组合，纤薄的软质皮肤包裹全身，胸ถ前有两ä处隆起和两ä颗浅色花苞作为ฦ女性特征，艾伯特的技术保证了你毫无瑕疵的线条比例，像模具中ณ一次成型的人偶，718打量完却稍微哂然，时隔多日的第一句话是：“艾伯特人的身体构造挺奇怪。”
某次实验中，71้8从头到เ尾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以至于你差点把他彻底弄死。结束后，医疗员围上去治疗他，你没有如往常一样离开，而是透过雪白大褂晃动的缝隙望去，问：“你是否还好？”
你摇头拒绝。实验内容取决于你的想法，无需实验体多加置喙。
你抓着718柔软的黑发，将他的脑袋拽起来按在墙上，重复了一遍：“请不要反抗我。”
无数道光芒转眼将行星刺穿，半个地壳被掀开，敲开的蚁巢ิ一般，你看到เ密密麻麻的生命体在错综复杂的结构体里拥挤，猝不及防暴露在水银般寂静而剧毒的真空中。红的黄的蓝的血液ຂ挤出来一股又一股，调色缤纷鲜艳。真空中ณ没有传声的媒介，于是一切都静悄悄的，像一场默剧的谢幕。
你抬头，望着对面的71้8，顶光之下五官都浸泡在浓灰阴影块里。你放平实验记录表，终于可以问出在舌尖徘徊已๐久的问题：“你为ฦ什么知道解锁实验室的方法？”
他稍微后靠，姿态放松，领口敞开些，小块阴影随着行星的地壳运动蝉翼般颤抖着，锁骨上仿佛积着淡灰洼水。你仔细分辨一下，发现他烫在皮肤上的编号被几道血痕盖住，像是锋利ำ尖爪刺透皮肤再深深犁拉开，已经凝成粗细不均的血痂。只可能是他自己้干的，他似乎对自己的隶属身份并不认同，你思考着是否要在更显眼的地方再烫一串编号。
“我并不是第一次进艾伯特的实验室。”718搭起十指，轻声回答。
你提出质疑：“我并没有在你身上看到其他编号。”艾伯特族群整体有着许多程序编辑过的一致习惯，比如一定都会在实验体身上打上编号，718几乎ๆ每寸体肤你都剖开观察记录过，如果有另一串编号你就不可能遗漏。
“很早就割了。”71้8๖点了点胸膛，低平的声音仿佛流动沙砾，分辨不出太多情绪。
你想起718๖胸膛上交错的伤痕，艾伯特的医疗技术原理上是先记录一个人健康完整的状态，在受创后通过“搭建”的方式将其恢复原状，不会消去陈年伤疤，所以7๕18被修复了无数次身上的疤痕还在，这个人就仿佛是以遍体鳞伤的状态出生的。如果曾经的编号被割去，伤痕混杂着，确实很难辨别ี。
你给的编号他也很想清除，只是手边没有利ำ器，只能暂时涂抹。
你记录着他的回答，继续问：“那ว个ฐ实验室的主ว人是谁？都用你做了什么实验？”
“我的记忆力和艾伯特人摄像头般的过目不忘不同，过往记忆的清晰度会随时间流逝而降低。我离开实验室时大概十三岁，他们从未特意向我展示过自己้的身份。”7๕18๖平静地回答，似乎只是在描述旁人的经历，“至于实验内容，他们想利用我来研究人类的自然生殖与繁衍，与我不存在生殖隔离的人形女性同样很难找寻到，我大多数时间都被关在实验室里无所事事。”
你点了点头，快速记录着他的话语，同时纠正道：“艾伯特人也会定时清除无用的记忆，繁缛信息会干扰对比准确度。”
你抬头正撞上71้8眼底冰层裂ฐ开涌动的情绪，他很快低下眼，笑了下问：“您也会吗？”
“都是如此。”你回答，接着抛出新า问题，“你是怎么离开实验室的？”
“艾伯特族群爆发内乱ກ，我所在的实验室遭到波及，我趁乱逃了出来。”
你思索片刻，艾伯特族群在十几年前的确爆发过内乱，和718๖那时十三岁的年龄差不多吻合，族群管辖地内部广泛地出现针ฤ对号令者阶级的反对暴动，虽然涉及范围广，但规模都不大，很快就被镇压下去，没有产生多少深远的影响。
你记录着，头顶ะ慢慢覆盖下一片阴影，遮去小行星的微光，如盖过礁石的海ร潮淹没你的笔迹。你有些不满地停笔抬头，看见7๕18๖朝你俯身，阴影将你整个埋住，似乎对你的笔记挺感兴趣，扫了一眼轻声问：“您不担心我在骗您？”
“你……”——为ฦ什么要骗我。一句话才冒了个头就被止住，停在唇齿之ใ内，你想到เ06๔的告诫，她说艾伯特人的思维由透明玻璃直线构成，不含任何虚假的污浊，但他族的人，谎言就仿佛舌头和手指是他们母胎里带出来的东西，务必要谨慎对待他们的口吐之词。你看了看自己的记录表，也觉得的确有求真的必要，于是望着71้8，问：“你在骗我吗？”
“……”他眨了眨眼，似乎一时有些无言。
你只得再确认一遍：“你在骗我吗？”
718向后靠回去，用指节按了按额角，喉间漏出的声音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