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附近有一个河堤，苏烟提出去那里吹吹风，卓曜欣然应允。到了之后，苏烟连给卓曜一个表现绅士风度的机会都没有，便自己打开车门，面无表情的下了车。卓曜靠在车头，玩味的盯着怔怔的趴在护栏上发呆的少女，问：“怎么เ？又后悔了？还是演戏演累็了？”苏烟转过头，勉强笑了下，说：“什么啊？我可不懂你的意思。”“好了，小丫头。”卓曜叹息着走上前，“我可不是我那ว傻侄子，把你那副天真烂漫、楚楚可怜的模样收起来吧，那对我没用的。”“哦？是吗？”见卓曜把那ว层最后的皮也撕开了，苏烟干脆也不再和他兜圈子，只讥诮的一笑，说：“那刚才也不知是谁在车里，故意诱骗无知少女来着？”说着，她故意学着卓曜的腔调，轻哼道，“嗯？”卓曜脸色一变，随即便低低的笑了起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只是没想到เ，现在的小女孩段数都这么高了而已。”苏烟斜ฒ了卓曜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这是在讽刺我吗？”“绝对没有。”卓曜无辜的举ะ起双手，“我这是在褒ຐ扬。”这么เ一插科打诨，两人间的气氛又缓和了许多。卓曜拍拍苏烟的肩膀，问：“哎，我说姑娘，我那侄子条件也好，对你也好，你干嘛非要千方百计的甩掉他啊？”苏烟淡淡的看了卓曜一眼，男人的脸在洁白的月光下泛出了柔和的光彩，让她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她高扬起头，对着无边无际的夜空，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叹道，“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你的宝贝侄子实在让我很辛苦。”“我是在初中时遇到เ斐然的，他对我一直都很好。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可是很遗憾，我并不喜欢他。”“我觉的这本来可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一男一女当不了恋人，那作朋友也是好的。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真是太天真了。”她看向卓曜的眼光有些凌厉。“在学校，所有的男生都惧于你们卓家的势力而不敢跟我说话，同学们都将我视为卓斐然的私人物品，甚至连卓斐然自己也是这么เ认为的。”“他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我只要在外面跟哪个男人多说了几句话，那个ฐ男人就会不小心‘摔倒’或是‘生病’。”苏烟咬紧牙，脸因愤怒而涨红了起来。“是，比起你们卓家，我们这些蝼蚁小民根本不算什么เ。可我也是一个人！我不是卓斐然买下的东西！我也需要正常的社交，你明白吗？！”卓曜张张嘴，忽然觉的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很可怜。柔情的表象下，居然是禁锢。而且，一关就是五年……他闭了闭眼，轻声道，“我代斐à然跟你道歉。对不起。”“不必。”苏烟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是我该说不好意思才对，这原本跟你无关的。”卓曜定定的看着苏烟，现在他总算将事情都穿在一起了。她想甩开斐然，奈何学校又没有够份量的男ç生，所以就找上了他。让侄子跟叔叔干上，她再趁机溜之大吉！好奸猾的小女孩啊！不过不管怎样，都是自家有错在先。再加之，他早就猜到这丫头的心思了，却是自愿配合的，所以也谈不上被骗，更无从追究了。“那ว你有没有想过跟斐然谈谈？”卓曜想了想，建议道，“他这么喜欢你，一定不会不顾及你的感受的。”“谈？”苏烟苦笑着说：“我跟他谈的还少吗？可每次他都是前一天答应的好好的，第二日就依旧故我了。”她低下头，看到自己้衣袖上不小心的沾到了一点龙虾的酱汁，眼神又柔和了些许。“虽然他让我过的很累，但是平心而论，他待我真是极好的。我知道，他大学是要出国念的，所以我一直都在等，在忍。”“如果现在这样扣着我，真的能让他感到เ快乐的话，我愿意用我的青春，给他留一份美好的回忆。”“大学？”卓曜一怔，“那不就是俩月后的事儿了吗？”他真有些搞不懂她在想什么เ了。五年都熬过来了，为何最后几个月就等不了？“是的，就是两个ฐ月，但我不想再等了。”苏烟抬起头，直视着卓曜的眼睛，一脸认真的说：“以前我一直都没能ม下定决心跟斐à然闹翻，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没有遇到เ一个，让我有冲动去争取自由的男ç人，但现在我已๐经有了。”“那个ฐ人是谁？叫什么？”“我……我还不知道。”卓曜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小姑娘，你耍我呢是不是？”他摇摇头，无奈道，“我不是我那ว不讲理的侄子，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你就算说是对我那侄子忍无可忍了，我也不会怪你。”苏烟的脸红了，争辩道，“我是真不知道！不过……不过我很快就会知道他叫什么了。”她与网上师父相识两年，早就认定了他，如今保送名单既ຂ然出来了，她也可以动身去临市找他的。然后……跟他表白。卓曜耸耸肩，瞧她出神的样子，不再说话。两人静静地坐了会儿，卓曜抬手看看表，利索地跳下高台道，“走吧，时间不早ຉ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送你回家。”苏烟脸上透出点不好意思，“还是不用了吧。让你陪我演一场戏，再要你破费也太说不过去……”“怎么会？”卓曜风度极好地一摊手，笑道，“请你这么เ漂亮的小姐吃饭，是我的荣幸。走吧。”说着，他转过身，摇晃着手里的钥๓匙，朝汽车的方向走去。“等一下。”苏烟小跑着来到เ了卓曜的面前，举起双手阻住他的去路，“你要是非请我吃饭，那就由我来选地方，好不好？”卓曜疑惑地眨眨眼。二十分钟后，他跟随苏烟来到เ一个ฐ夜市，望着熙ກ熙攘攘的人群，各色拥挤的摊贩，无语了半天，终于没脾气地笑了出来。“这就是你选的地方？我还以为你要狠宰我一顿呢。”卓曜拍拍兜里的钱包，邪气地勾唇，“告诉你，哥哥可是很有钱的，过了这村就没这调了。”“我就是准备在这里狠宰你一下啊。”苏烟扬扬小下巴，样子看起来分外可爱，拽着卓曜就朝街子里最有名的羊肉串店铺跑去。卓曜已๐经很久ื没来这种地方吃饭了，他其实并不是生来的大少，也过过穷苦的日子，甚至比一般人更甚。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忌讳这种贫民的地方，不愿面对幼时的落魄。但是今天，他又坐在了这里，对面还有一个貌似颇有心计的小丫ฑ头，他竟丝毫不觉得反感抵触。热腾腾的炉子上烤着羊肉筋、鱿鱼串ธ、馒头片，普通的食物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卓曜笑着拿起廉价的啤酒，与高兴地执着雪碧的苏烟碰了下杯。一顿ู饭吃下来宾主尽欢，店家过来结账，一共是四十七块。放在平时，卓曜给停车场小弟的小费都不止这个数了，他故作叹气地去摸怀里的钱包，可这一摸，脸上便是一呆，紧接着，就变成了真正的叹气……“老板，我们还没吃好，再来两串茄子吧。”他如是说道。那老板有些狐疑，但看两人穿着都挺体面的，还是去了。苏烟觉出他神色不对，脑子里忽然闪过刚才不小心倒到卓曜身上的小男孩，心里暗叫坏菜，凑过去小声问道，“喂，你该不会遭了扒手吧？手机呢？钱包呢？都没了吗？”卓曜又喝了口啤酒，老神在在道，“托你吉言，全中ณ。”苏烟懊恼地拍拍头，都是她，没事带人家大少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干啥。卓曜看出苏烟的歉然，反倒笑着来安慰她，“没事，这算什么啊。等会儿我借个电话，叫人送点钱过来就是了，或者先把表压在这里。”说着，竟想去摘表的样子。苏烟赶紧拦住了，“不行不行，你身上东西一看就贵重，怎么能ม随便放这里。”她四下摸摸自己身上，除了一张干爹才送的卡，竟没一分现金。“你那里有零钱吗？”她对卓曜问道，“一两块也行。”别说，卓曜身上还真有一个镚子，跟损友投正反喝酒的时候剩ທ下的。他递过去，玩笑道，“你干什么？不会想用着一块钱打发老板吧？”“当然不会。”苏烟拿着钱站起身，“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喂！你去哪儿啊？”卓曜回头对往外跑的苏烟喊道。苏烟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去换四十七块钱，很快回来！”一块钱换四十七块？很快回来？卓曜神色一滞，难道这条街上还有老虎机之类的东西？苏烟说很快，果然是很快，眨眼功夫就拿着两大张白纸，还有一支铅笔回来了。她往店门口一坐，眼睛在周围转了几转，便开始笑眯眯地作画ฑ了。临摹对象基本都是街上的小孩，以及跟男朋友走在一起的小女生们。她的画还不是写实的，而是以人的相貌身材为原型，勾勒出的简笔q形象，不一会儿功夫，她的周围就围上了很多人。尤其是那些带着孩子的父母，一看自家宝贝那可爱的样子，都不禁向苏烟问起价钱来。苏烟也不往贵里说，五块钱一张小q画，还询问宝宝们的小名，附赠花式签名。半个多小时候，两大张白纸撕完了，苏烟净赚五十元。她得意地攥着钞ๆ票回到店里，将钱交给满脸赞叹的老板，回头对卓曜笑问：“怎么样？我说我可以换到四十七吧？”卓曜瞧她小得瑟样，都觉得分外可爱，忍不住低头笑了出来，“嗯，高，实在是高。”回去的路上有点塞车，卓曜在一个红绿灯口停下，向外望时正好看到เ一家婚纱影楼ä，瞧着新郎弯腰去亲新娘的别扭姿势，禁不住笑了开。“哎，苏烟，你看那俩亲在一起的样子是不是很怪异？像不像给寿星拜寿呢？”苏烟原本正随着卓曜的手指往外看，一听他的话，却浑身都僵住了，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你不要写那个男的弯腰去亲女的，这姿ู势真不美感啊，就像寿星拜寿一样。这是她师父，跟她说过的话。一瞬间，好多东西汹涌ไ地冲上脑海。她师父说自己้有一辆银色的保时捷，她师父说他的侄子跟她差ๆ不多大，也在念高中ณ，她师父说自己长得不错……对于这个长得不错，苏烟曾经理解为“漂亮”，但她早就知道不是了，半年多前就知道了。她的师父其实是个男人，而她，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卓、卓曜……”苏烟的眼眶不知何时湿润了，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她慢慢伸出手，想要去抓男ç人的胳膊，可没碰到呢，却又迟疑ທ下来。卓曜完全被她的样子弄糊涂ิ了，丈二摸不到头脑地问：“怎么เ了？”“你、你……你有没有女朋友？！”她几次开口想要告白，却都说不出口，最后竟傻得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卓曜显然呆住了，“哈？”然后笑了开，“小丫头，你不会演戏演入神了吧？我要说没有怎样？难道你还想当我女朋友？”他失笑，一推手挡就想开车，却被人猛地拉了过去！“我没有在演戏，也没有跟你开玩笑！”苏烟红着眼对他大喊，距离近到เ几乎能感受到เ彼此的呼吸，卓曜的神色凝滞了。片刻过后，他强硬地拉开她的手，掩饰自己的失态一般轻咳两ä声，“行了，你累了，别胡说八道了，我送你回家……”“你到底怎么才能ม相信我！”卓曜才想说自己怎么都不会相信，就被她抬手勾下了脖子。紧接着，一个温软的东西就贴上了他的唇。苏烟一鼓作气吻住了卓曜的唇，心跳的飞快，却只是单纯的触碰着，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低着头，，慢慢退了开，脸红的就跟煮熟ງ的虾米一般。“这是我的初ม吻，我是真的喜欢你，请你相信我……”她的声音虽小，却字字清晰，带着些破釜沉舟的坚定。卓曜抬起手，慢慢的抚上自己的唇，那上面仍残存着淡淡的奶香，是苏烟身上特有的味道。面前的女孩是那样的惶恐，时不时的偷偷抬眼瞟他一下，这样不安如小兔般的神情，与在餐馆门口笑着抚摸小孩子头的女孩形象渐渐重叠，然后，渐渐衍生出一个ฐ可怕的后果。他似乎ๆ……略微动心了？一个男人对一个ฐ女孩的动心。不，这绝对不行。几乎不过几秒钟็，卓曜的理智马上就战胜了情动。这个女孩是他侄子要的，他可以今天来陪演一出戏，却不可以真的跟她搅和在一起。但是以苏烟的性子，义正言辞的拒绝能ม让她退却吗？这根本不可能。卓曜垂下眸，唇角缓缓抬起，露出些漫不经心的笑，心中已๐有了主意。“接吻不是这样子的……”苏烟只听到一声低低的呢喃，紧接着，她的下巴便被人抬了起来。灵活的大舌，温柔的抚慰过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卓曜偶尔还会坏心的用牙轻轻咬住她的下唇，带来一股难耐的酥麻感。苏烟渐渐感到เ两ä腿发软，呼吸困难，整个人全靠卓曜揽在她腰间的手在支撑着。清凉的夜风穿过窗户的缝隙吹进来，车里的小摆设摇啊摇的，连带的苏烟的心也荡漾了起来。她好像是正置身与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面对海洋的包容与强势，她无力反抗，唯有随波逐流。绵长的一吻终于结束，卓曜仿若依依不舍的放开了那被他狠狠□□过的樱唇，与苏烟额头相抵，笑的愉悦。“现在我相信了。”他贴在苏烟耳边说道，宛如情人般的密语。“相信什么？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了？”苏烟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乍ๅ着胆子，看着卓曜的眼睛问道。“不是。”卓曜煞有介事的摇摇头，故意逗她道，“相信这是你的初吻了。”他伸出略有薄茧的拇指，暧昧的摩挲着苏烟的唇，坏笑道，“你的反应……很青涩。”“去！”苏烟没好气的推了卓曜一把，却没推开，扭动间感到下腹处顶住了一个热热的东西，身体立马便僵住了。她早ຉ已过了可以装ณ傻充愣的年纪，唯有不自然的别ี过了眼去，哼唧道，“我也相信了，你果然是一个ฐ老道的男人。”“哈哈哈……”卓曜放肆的大笑了起来，“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了。”他拥着苏烟朝汽车走去，上车后，亲自为苏烟系上了安全带，当然少不了要吃些豆腐。发动汽车前，卓曜再自然不过地问道，“今晚去我那儿吧？”“什么？”苏烟愣了下，只当他是不舍得自己，在做一个普通的邀请，于是有些羞涩地笑道，“不了，改天吧，今天太晚了。我还得到เ超市去买点储备粮呢，没办法，父母都出差了……”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卓曜随手从车子抽屉里抽出了一张购物卡，递给苏烟道，“喏，用这个去买吧，反正我也用不着。”苏烟接过那卡一看，是本市最大的一家连锁商城的通用卡，下标‘vip至尊’几个字，面值五千到เ一万不等。这种卡，干爹当初也给了她一张。无功不受禄。她笑笑，正想婉拒，却又听卓耀问道，“现在没问题了吧？可以到我家坐坐了吗？”这样的两句话，单独说哪句都没问题，可连到一起，就颇有深意了。苏烟的脸沉了沉，手蓦地攥紧了。原来，这张购物卡竟是用来“买”她的？就因为她是主动贴上来的，所以就一定是那种出来“卖”的？！而且，现在外面的女孩子，都这么“便宜”了吗？苏烟闭了闭眼，呼吸骤然粗重了起来。有一瞬间，她几乎想把那ว卡丢到卓曜脸上，然后下车走掉了。卓曜看苏烟脸都白了，不禁有些犹豫自己的“药”会不会下重了，正想再说些什么来挽回时，就见苏烟突然睁开眼，目光冰冷的看向了他。可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女孩眼底的寒冰便又都融化了。苏烟眉眼弯弯的，将卡递还给了卓曜，然后打开自己้的钱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vip至尊卡，娇笑着在卓曜眼前晃晃。“小叔，我这里也有张用不着的购物卡呢，不如送给你好了。那今晚，可否请你到我家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