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到届了。本来宫黎明最有希望接任校长职务的，按道理分管教学的副校长排名在前，可宫黎明的社交圈子令人生畏，各个ฐ系统都有他的同学他的朋友，河海区教育局新任分管政工人事工作的副局长就是他要好的同学之。分管教学的副校长林栋很明智，千万不要和人家争，我争不过的，他这样想，得如继往地和宫校长搞好关系，将来会沾他的光的。
区教育的公布令让人感到非常意外，尤其是这位新公布的校长也就是任前分管教学的副校长林栋。怎么回事？看不出宫校长有丝毫的不满意啊？林栋倒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宫校长，我本来以为校长这个位子是你的。”林栋主ว动找到เ宫黎明，他想推心置腹地和宫黎明谈谈，为了工ื作，更为了两ä人的关系。
“老兄，我给你说实话吧，其实教育局开始是准备让我挑这副担子的，被我拒绝了。”宫黎明十分的真诚，“很不好意思，我不能做你的助手了，我主动要求调离达镇，调令很快就下来。”
“这——”林栋愣了，“达镇是全区数数二的乡镇，你怎么——”他真的舍不得这位同事三年的搭档离开，有宫黎明在，达镇中学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额外收入，这对这所办公经费不足的乡镇中学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
“老兄，这半年我认真反思自己，来到达镇后我到底做好了哪些事，的确，我为学校拉来了三十多万元的援助，咱们学校彻底改变了原来的破旧ງ的状况而没向政府要分钱。”宫黎明在反思，“可你老兄知道这些钱是在什么样的前提什么样的环境下得来的。”
“三年来，我几乎泡在酒店里，身体做了极为ฦ严重的透支。”宫黎明感慨万千。“另外你老兄也该看得出，这半年来我们得到的捐款越来越少了，我们去酒店的次数也明确减少了。前几天好再来饭店的老板问我是不是小刘走了我就带人换定点了，其实是吗？”
“老兄，我不瞒你，‘好再来饭店’的李萍和我关系确实不正常。她长得酷似我的位同学，说白了吧就是我的初恋情人。”宫黎明陷入痛苦中“她的名字叫夏洁。你定读过我同学又是同事周国良的中篇小说泪水涟涟情涟涟吧，那就是以我们的事为生活原型的。”
新任校长林栋终于明白了。以前，他内心里对宫黎明和李萍的事十分不满，以为宫黎明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现在才知道这背后竟然有这么令人心碎的故事。
林栋平时很少看小说，他认为那叫不务正业。对爱情题材的小说更是有偏见。前几年他也听说过河海市12中ณ有位叫周国良的老师写了些篇题目为泪水涟涟情涟涟的中篇小说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还引起了近乎全国的青年男女对爱与被爱什么是真爱的大讨论，可当时的他是排斥的，根本就是看也没看。
199๗7年10月，周国良来探望宫黎明，顺便宴请镇领导。酒席间，镇领ๆ导大谈特谈泪水涟涟情涟涟。镇党委书记半是奉承半是发自内心地说：“读完后我都哭了。周主ว席您写的是不是真人真事!”当时周国良说：“我写的是小说，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当时的副校长，现在的新任校长林栋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周围良和宫黎明对视了，又同时凝望李萍。
回到学校后他问几位青年教师能不能ม给他找泪水涟涟情涟涟来，青年教师和他开玩笑，“领导怎么突然对爱情小说感起兴趣来了？”
“这篇小说的作者周国良是咱们宫校长的同学加同事，两ä人是铁ກ哥们儿，我们今天中午就在起吃的饭。”能和周国良在起吃饭，林栋觉得很荣耀，“我还和周作家约好，请他给我们全校师生做场专题报告。”
林栋记得十分清楚，那ว篇小说结构独特，开始时读者会对女人公“洁儿”给予报怨，但文章最后谜底揭开，他相信读者流泪率定达百分之百。因为ฦ就连他极少因文学作品而感动的“冷血动物”也被感动，泪水从眼角留下，小说中ณ的“洁儿和明儿”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实在令人感动，当年读李存葆的高山下的花环，他为英雄和英雄的母亲英雄的妻子感动地流泪，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为段爱情故事而潸然泪下。
“现在的形势很明显。”宫黎明振振有词，“上级严煞吃喝风。达镇的形势不容乐่观。因此，像我们以前那种争取捐助的方式已经不行了。我在达镇也就没有了用武之ใ地。于是我向局里提出申请，调离达镇，用另外种方式为全区教育事业奉献我那份微薄的力量。”
“那局里准备把你调到哪里呢？”
“我服从组织安排。”宫黎明其实心里知道他很可能调区教育局担任勤工俭学办公室主任。
就在海河市河海ร区教育局准备给宫黎明下调令的前三天，宫黎明的家里出事了。
1997年5月，国有农场改革，宫黎明的妻子宋秀花所在的农场也在改革范围内，国有农场已๐经到了非改革不可的地步了。这些年来，国有农场真的就变成了国有经济的颗毒瘤，严重影响了国家经济发展，同时也直接影响着农场职工的切身利益。
这次宋秀花所在农场改革的方法就是将农田低于市场价租给职工，将畜牧业低价卖给职工，宋秀花和她的姐姐宋秀英妹妹宋秀丽都是农场奶牛场职工，每人有购买二十头奶牛的权利，当时奶牛市场价格每头六千元，他们购买的价格是每头三千。
宫黎明的两ä个连襟也是奶牛场职工，他们都是专职奶牛兽医，技术水平相当高。同时他们有极高的市场预测力。有的职工只看眼前利益，紧接着就把奶牛转手卖掉，而两ä个连襟和宫黎明商量，通过宫黎明的关系，由宫黎明贷款两个连襟担保，他们贷款六十万元，先是按三千元头买下百头场内指标，又六千元头买了其他职工的五十头，成立了个家庭奶牛养殖联合体。
时来运转，1999年元月，河海市政府决定在全市范围内大力发展奶牛养殖业，奶牛市场价日趋见涨，到19๗99年8月，已经涨到平均每头万三千多元了。而且仍然有猛涨的趋势。也就是说，宋秀花他们姊妹搞的家庭奶牛养殖联合体这时至少已经有二百万的资产了。
就有那么些人，不去想着如何发展自我，而是看到别人发了财就眼红，就想方设法算计坑害他人。此时宋秀花她们的家庭奶牛养殖联合体还在原来的奶牛场内，这里有十几家养殖户，自然是宋秀花她们的效益最好，她们自己有专业人员，再加上养殖细心，自然有很好的效益。于是有人眼红了，场灾难降临了。
1999年8๖月12日大早，宋秀花姐妹在宫黎明的两ä个连襟带领下来到牛棚，准备开始天的工ื作，他们按奶牛的产奶量和品种合成四个ฐ棚：高产牛区中产牛区预成牛区和犊牛区。当他们来到เ高产牛区时五个人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整整十头高产优质奶牛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有的还稍有体温，有的已๐浑身冰凉。
“是中毒!”宋秀英的丈夫四十五岁，从十八岁起开始干奶牛兽医，二十七年的临床经验使他在整个河海市成为ฦ奶牛兽医权威，他立刻๑判断出事故的原因。马上掏出手机向市畜牧局长求救，不到两ä个小时，市里的兽医抢救队赶到，采取切可能的措施，防止病情扩展。但在抢救过程中又有十头同样是高产优质的奶牛倒地而亡。
“这是场人为的磷中毒!”市蓄牧局兽医抢救队和宋秀英的丈夫商议定性。
宫黎明向河海市公安局河海区公安局同时报了案，区公安局刑侦大队长是宫黎明中学同学，自然对此案十分重视，立刻亲自带领ๆ十几人组成侦破小姐入驻现场。
“这些年你直忙工作，家里的事也指望不上你。”宋秀花埋怨着宫黎明，“这次咱遭这么大的灾，都是优质高产奶牛啊，每头最少也值万五，就是说咱三家损失了三十万啊!”宋秀花哭了，“家里人商量了，咱不能再在这里养了，出去自己建场，封闭式饲养。”
“对，亡羊补牢未为ฦ晚矣。”宫黎明说，“需要我干啥呢？”
“这建场，人手就不够了，我们都得看管奶牛，抽不出身来，你向教育局请假吧，奶牛饲养的事你不懂ฦ，建场的责任你得担起来!ำ”
“行，我向局里请上几个月的假!”宫黎明不假思索地说。下子损失几十万，即使再敬业，此时也不可能不为ฦ自己的家庭着想了。
宫黎明去教育局找到分管工人事工作的那位副局长同学，诉说了自己家的灾难和自己้的想法，副局长同学很同情他。
“这样吧，我给你办个留薪留职下海的说法。”副局长同学给足了宫黎明面子。
“合适吗？”宫黎明有所顾虑。
“就凭你这几年不向政府要分钱把个达镇中学彻底变样子，谁要提反对意见我去和他辩论!”副局长同学坚决地说。
四1
四
宫黎明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也会堕落。
个多月来，宫黎明忙得不可开交。这次忙碌纯属为了自己忙碌。
自从办了“留薪留职下海ร”，宫黎明全力以赴几乎把全部的心思放在筹建自己家的奶牛场上。利ำ用全市大力发展奶牛养殖业的大好形势，抓住当地招商引资的有利时机，宫黎明在距离妻子宋秀花所在的农场不到二十公里的乡镇，按招商引资政策，征了四十亩地的使用权，承租三十年，前十年免费使用，后二十年每亩承租价为六十元，真的太便宜了。但宫黎明和当地乡镇有他们的理由：奶牛场入驻这里，会带动当地的奶牛养殖业飞速发展。因为宫黎明他们的奶牛场规模大，所需饲草量也就特别大，当地原来只能废弃的玉米秸今后将会被奶牛场收购，无疑为当地农民带来不少效益。市区双级政府按照数量奖励给当地政府和自然村数量不薄的奖金，这对当地政府和自然村无疑是件大好事。难怪并没有村民提出其他异议。
宫黎明靠市区两ä级优惠政策争取来了百万的项目贷款，由政府担保在农村信用社贷款，在信用社如数交利息，每年财政局给予报销利ำ息的百分之八十。
万事俱备，建场工ื作也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宫黎明他们采取的是招标方แ式，因为是私家场，马虎不得。自然他们也给了建筑施工单位相当的利润空间。
宫黎明他们要建奶牛场的所在乡镇的建筑公司承揽了这个在当地看来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工程。
按照常规，订立完合同后，建筑公司经理和施工队队长要宴请宫黎明三连襟，另外两连襟要照顾还在原处的奶牛抽不出身，于是只有宫黎明个人跟着建筑公司经理和施工队长上了车。
“宫校长咱们去哪里？”建筑公司经理献媚般，“我们不能去达镇，虽说那ว里很好，可谁都知道你老弟在那里当过副校长。这样吧，我拉你去个更好的地方，绝对让你大开眼界。”
“客随主便，你们两ä位老兄说上哪里咱就去哪里。”宫黎明彻底放下了那副校长的架子。
“知道老河道吗？”建筑公司经理狡黠地笑笑，“没去过吧？那ว里的鱼特别鲜ຒ，还有美人鱼。”
对老河道宫黎明早ຉ有耳闻，但从没有去过。据说那里以鲜鱼汤最为ฦ有名，更有甚者，这里的服务小姐还给客人表演捰体舞r房挂酒杯等情表演节目。据说那里的消เ费水平不高。实行百元包桌制，就是说每人百元，给你摆上鲜ຒ美的鱼类为主的菜肴，每人给你配个服务小姐，提供“全方位服务”，服务小姐不许再另收小费。老河道度比原来的达镇更有了名气，甚至省外都有人专程开车到这里来消เ费。
“宫校长，还是叫你宫老弟吧。到了那里可得听我的，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别说。”建筑公司经理又次狡黠地笑笑。
过河海黄河大桥，再走接近四十公里才来到เ老河道。公路两边已๐被各式各样的饭店酒楼占满，都是新建的房屋:平顶房二层楼ä三层楼，错落有致。宫黎明他们到เ老河道时已是黄昏，饭店酒楼门前房上的霓虹都已打开，真真正正的灯红酒绿。
施工ื队长驾驶着车直接开起家取名“比家好酒楼”的院子，名字好狂啊，宫黎明笑了笑。车进院，立刻有十几个服务小姐围上来，主动拉开门，伸手就抱过车里的人先吻上两口。这种见面礼ึ宫黎明还是第次见，吓得他往里手躲闪着。
“杨老板，您来了。”看来建筑公司经理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小姐主动和他打招呼，此时宫黎明明白为ฦ什么在路上建筑公司经理提醒他了。建筑公司经理本来姓朱，怎么成了“杨老板”了？宫黎明笑出了声，对，不管姓猪还是姓羊，反正都是畜类。
“杨老板就你们三位啊？”服务小姐有些失望，“你咋不多带十个八个的来？”
三人进了雅间，紧跟着走进十几个服务小姐来。
“黎老板，你先挑，挑中哪个是哪个。”建筑公司朱经理朝宫黎明挤挤眼。宫黎明是何等的聪明，他明白了，刚ธ才小姐们喊他杨老板，现在他又喊自己้黎老板，说明出入这里的客人是不吐露真实姓名的。难怪到这里来完全可以放肆。
这些服务小姐个个都年轻美貌，蜂胸ถ蛇腰，面似桃花。这种场景令宫黎明想起影视作品表现过去妓院的镜头。
“就那位穿红色旗袍的吧。”宫黎明指了指位穿红旗袍梳学生发型的小姐。按宫黎明的审美，这位小姐是十几个小姐中最漂亮的，双目似水，灵巧的鼻子上翘的唇，和香港电影明星关之琳有此相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