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为任何个人破例，哪怕他是天才。”
“我不会为任何个人破例，哪怕他是天才。”
如同空中ณ划过尖锐的弹道，个ฐ突兀的声音在我的大脑中响起。
我警觉这并非来自我的意识，这是哪里来的？但我没时间管它了，我正在飞速浏览着那个杀手的记忆信息，就像暗室中的幻灯片，以每秒几亿帧的播放速度不停地闪而过。在他隐藏得最深的那个部分，有些记忆信息如珍珠般泛着微光，我想找的信息会在那里吗，我把意识的触角探了进去
道眩目的白光骤然膨胀开来，爆炸后的冲击波席卷了我的大脑แ，无数记忆碎片落在我的神经上，像在我的大脑中下起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这些是什么东西？
凌乱支离破碎，但是却闪闪发光我的大脑像在播放部乱七八糟的电影，镜头不停地摇晃着我被邻居家的野小子打得满身是伤缩在角落，他在替我擦药包扎伤口我受罚在卧室关禁闭，他偷偷打开门缝塞进几块巧克力我遭到同学的奚落和辱骂后抱着他号啕大哭我被人怂恿着从高高的栏杆上跳下来，他知道后摔了我个耳光我第次葧起时慌乱ກ无措，在他的帮助下知道以后该怎样解决性冲动他在最后次告别时拥抱着我说，阿昊，你要好好活着，你是我在这世界上的唯希望记忆画ฑ面无休止地闪回，主角都是我和他
我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å重性。在这场数秒钟็的精神波动碰撞中，我的本体意识被宿主ว意识重叠了
我就是裴明昊！
可是这怎么เ可能！宿主的意识早ຉ已死亡，思维早已消失，这个身体的大脑แ里每个ฐ细胞的物质构成我都清二楚，这些该死的记忆和感觉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不是人类，却在这秒钟被迫体验着人类所有的感情。
是的，那些像海潮般冲刷着我的神经的，是人类的感情！喜悦悲伤失落寂寞依赖渴望无数微妙而复杂的感情像分子式样铺展开来，它们的成分根本不需要分析和制造，因为它们本身就是种绝对存在，伴随着每次的呼吸和心跳，如何使用它们，根本不需要思考它们互相交织互相融合，却又像金字塔般层层堆叠，而处在最顶端位置的，就是我曾经在何远飞的话语中感受到的复杂至极的感情，它能量的强大，远远超过了任何种神经电流，就是因为它，我才在这个杀手的大脑中栽了个大跟头。这种感情，人类称之ใ为“爱”
我把本体的意识从对方的大脑中迅速撤离出来，所有的记忆碎片像幻觉样消失了。我还是我，宿主的身体依旧ງ任由我随意操纵。刚才那场梦境般的感觉，仿佛是“裴明昊”残留在大脑最深处的某种感情的最后次爆发。
或许那就是人类称之为“灵魂”的东西。
在对我实施了唯也是最后次的报复之后，“裴明昊”终于彻底宣告死亡。
我以为摄入了乙๗醚而意识错乱的那次已๐经是最糟糕的经历了，没想到这次与人类意识的重叠，才是我遭受到เ的最具毁灭性的打击。
“阿昊？！”那个杀手的意识清醒了，他无法置信地盯着我，似乎在寻找我与他记忆中那个幼小身影的重叠部ຖ分。然后他的眼神猝然发亮，不知哪来的力量挣脱了手腕上的桎梏，狠狠抱住了我。
“阿昊真的是你！”
我不是裴明昊，但我知道他是谁，甚至经历了他与裴明昊之ใ间的所有记忆与感情。
他是裴明昊那个浪ฐ迹国外多年音信全无的哥哥，是他在这世上唯的亲人，裴越。
“哥”
我听见自己替裴明昊发出的呼唤。
我绝望地闭上双眼，发誓在这次的事件结束之后，立刻抛弃这个ฐ该死的宿主ว的身体，并且连续进行两到เ三次自体分裂ฐ，把现在这个ฐ受到严重污染的“我”彻底销毁。
此后哪怕寄生在条蚯蚓身上，我也绝不再找人类当宿主！
第十章
我换上干爽的衣服，随便擦了擦头发。裴越正靠在床头安静地抽烟。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五官轮廓深刻硬朗，神情冷峻，但是看着裴明昊的时候，眼神却很温柔。如果裴明昊还活着，以他那种软弱单纯的个性，恐怕很难接受他哥哥成了名职业杀手的事实。裴越直都没有与家里联系，大概也是因为ฦ担心弟弟受到เ牵连。
对于我来说，他是杀手还是牧师都无关紧要。在“捕猎者”里遇到裴越确实令我始料未及，不过应该不会对我的计划产生不利ำ影响。
我在床沿坐下来，盘算着该如何问他。
“我的老板，巴塞尔?考根。”他在指尖碾碎了烟蒂，忽然开口，“美国运输业大鳄，表面从事跨国海ร运，实际上是个军火走私贩，近几年来对各国的军事与航天航空方面的高科技产品尤为感兴趣。两个多月前，他从中国大陆的个固体物理研究所里弄到了这个ฐ东西。”他瞥了眼我手臂上泛着冰蓝色冷光的银白圆管。
“他知道这是什么吗？”我乘机截断他的话，追问道。
“不知道。验货时我也在场，听那些研究员说，以地球上任何已๐知元素า做比对后，无法鉴定出这东西的成分，只能凭外观猜测是种高密度复合金属。考根先生很感兴趣，说是要带回美国做进步研究。”
“那它的另半部ຖ分呢？里面的芯的部ຖ分？”我谨慎地选择着措辞。
他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你知道？”
“只是直觉而已。”
“另半是个金属圆柱，已๐经被带回去了。原本完全相套合，还以为是连成体的，想不到会在运送过程中突然脱落。”
他没有再往下说，但我知道接下来应该是经历了系列的意外与巧合，才流落到何远飞的货里。毕竟是吃碗饭的同行，很多运输渠道和中间人是相通的，串货的可能ม性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几率很低。
我已经决定了下步的行动。
“你跳槽吧。”
他有点惊讶地看我，虽然没有说话，但我能听见那ว个无声的问号。
“这东西我不打算交给任何人。”我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冰冷，“任务没有完成的话，恐怕你就算回去也不好过吧，所以还是炒老板的鱿鱼好了。厌倦刀锋生涯的话就隐姓埋名，如果不想转行就去找何远飞，就说是我介绍的。”
如果是以前的我，只会跟他说四个ฐ字：“别妨碍我。”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人类的同情心开始泛滥起来了？记得我曾经很讨厌这个种族的。当然，现在也远远谈不上喜欢，只是厌恶感或许没有那么强了。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问：“你呢？”
“我要去巴๒塞尔?考根那ว里拿另外半。”顺便帮他洗洗脑。如果他识相的话，只要把这件事情忘得干二净就行，否则我会让他的后半生在精神病院里度过。
裴越用种深思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是个他熟悉的陌生人，“阿昊，你变了很多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
本来就是两“人”。我微笑道：“人总是会变的。记得你以前的愿望是当个刑警，不是吗。”
他也微笑了，只是笑容中泛着些苦味。“我帮你。”他坚定地说。
或许有个熟ງ悉内部ຖ情况的人帮忙，里应外合也不错，只要稍微修改下行动计划。
“你确定？”
“确定。”
入夜的海ร风吹拂在我脸上，铁ກ灰色的海浪汹涌ไ着拍打海岸长堤，在阴霾的天空下发出阵阵哗响。条十米宽的人工堤延伸向波涛๙中苍茫的小岛，岛上矗立着座宏伟的拜占庭风格的城堡。
“只有条通道。”我微微皱了眉，“如果涨潮的话，这条堤会被海水淹没吧。为什么不修高点？”
裴越在身上装置好强光弹催泪瓦斯ั与小型炸弹遥控器，仔细检查着每把枪的弹匣，头也不抬地说：“涨潮时刚ธ好漫到เ表面，还是可以通行的。我的老板管这叫海中漫步，认为这样比较有情调。”
情调？那是什么玩意儿？我看了看那条在海浪中显得岌岌可危的狭窄通道，无法理解地摇了摇头。人类的想法有时真是匪夷所思。
裴越递过来把黑色手枪，“德国瓦尔特99๗，会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