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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分别

夏天要到了,我很喜欢这种季节相交的时候,有种特别ี的感觉。我的心就像被敲开的核桃一样舒畅,心底那些霉的气味可以在阳光下充分挥散去。

在回去之前,我决定看一看肉身那本灰色日记本里到底写了些什么。每天晚上肉身都会一直一直地趴在她的桌前写啊写,她会一个人听着奇怪旋律的西班牙音乐่写到半夜三更,呆地喝完一杯冰牛奶冰到胃疼,然后爬上床在辗转反侧中沉沉地睡去,每天如此。我真不明白她的徒劳的执着,也许看了我就会明白了。

肉身的日຅记

我喜欢眼泪安安静静地流过脸颊,那ว是心底的感觉在流淌。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现自己的头脑里总有些奇怪的想法,那都是我的同龄人不可能去思考的。当他们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我却在思索人生。我拿着一支笔,我写。我渴望着被世俗理解,希望有一天有人会用同样的姿态去阅读它们。可是身边的人眼光里还是充满了异样与漠然。

没有人可以理解我,他们甚至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而当别人开始成熟ງ了,我已经厌倦这样的思考,开始渴望变成孩子,而且这样的渴望与日俱增。我努力做个孩子,因为那ว可以自由地畅想,可以在生活中肆无忌惮地笑,可以流泪,没有原因。一个人安静下来,就觉得无尽的空虚涌上来。灵魂深处的黑洞让人迷茫。人总是矛盾的,越矛盾心里越痛苦。

我的心和我的人是两个ฐ极端。

一个太乐่观。

一个太悲观。

一个是天使。

一个是魔鬼。

我明白了,很多时候,一个人思想就只能属于一个ฐ人。如果有共鸣,那是幸运。我只是需要安慰的孩子。承受着岁月积累下来的痛与爱,一点点剥ຓ落的心灵残壳都是我成长的标志。不管是在黑夜还是在阳光下。

我又怎么เ能抵抗得住这不可捕捉得尘世呢?

……

今天同桌的枫问我:“我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枫在进行着一场虚无缥缈的网恋,她不知道在恋什么,却怎么也๣放不下。我告诉她现在她在我眼里是一只可怜的蜘蛛,愚蠢到เ粘在自己的网上动不了,可是不在网上她又会立即死去。最后我告诉她,她的未来是她自己的,她必须ี为自己现在的行为负责,所以一切代价她必须ี考虑清楚。

说完我就开始写日记。枫说我每天坚持练笔真是不容易,她哪里知道,我只是个想泄情绪得孩子。我拿起笔胡乱ກ涂鸦,渐渐的,好像有了那种所谓的文风——都是随着我的心情改变的。但是我抗拒写尖刻๑的东西,是我不敢反抗的性格决定。我宁愿流于肤浅。

我们的生命有时候真的只是在忙碌中重复,而且这种重复占据了我们大多数的时间,开始我们并不会觉,ไ突然有一天,当我们蓦然回过头来的时候,再张望,会不会因为ฦ这样的平淡的重复而感到些许遗憾?一直都在为明天而忙碌,忘了珍惜享受阳光的机会。才知道,其实忘记了感受生活,忘记了那被小小的满足包裹起来的幸福,作为一个ฐ人也是不充实的。我们的生活不应该只充斥着欲望与繁杂的脚步。

……

好友忆今天问我,你是不是喜欢隔壁班的健?

我说,不是吧。

她又问,那总有好感吧。

我说,可能……也许……喜欢和好感总有区别的。

她不解,也许?

我说,我只是迷茫……

她问,迷茫?

我回答,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在过去的失望里还是活在现实的残酷中。

她提醒我,为什么不是在未来的希望中?

我低下头,因为……没有希望……

每次我很冷静理智地帮分析别人的问题时往往忽略了自己的问题。

我的感情还很真切,因为我还年轻,鲜ຒ活。我还在阳光里,我的心却习惯了躲在阴霾的天空下,虽然如此,只要又一缕阳光我还是想抓住它,这就是矛盾。想把自己้掩埋起来,觉得这样才安全,才不会受伤害,可以躲开世间的喧嚣浮躁,但是我不能躲一辈子的,在黑暗中久了,还是等待光明的。也许,没有情人的孩子总是寂寞的,寂寞的孩子心里总是有着最单纯的爱。当孤独让我们渴望拥抱时,我们没看清楚对方的容颜,只知道有拥抱的实在就足够了,因为,一个ฐ人内心孤单得太久会生病的。

……

今天傍晚,在五月暖暖的风里,我看见一个穿着小黄裙子的小女孩在广场上,边跑边笑,那样纯真的笑容彷佛能融化全世界的冰冻,我是多么羡慕那样的笑容。已逝的童年是再也回不去了……今天觉得很不舒服,好像有人钻๵进我的心里……是错觉吗?还是这样的季节让人的心变得更敏感了?

这段时间我又做到了那ว个梦,以前也๣总是反反复复做着的:梦见自己到了一个ฐ被紫竹环绕的湖边,那是一个清幽的地方,泉水永远清澈,鲜花永远开放,天空永远湛蓝,在夜晚降临ภ的时候,竖琴出的乐音有脱离尘世的音调让人陶醉……可梦醒后,又是沉沉地压抑。我以为是我的前世了。回忆是一片松软,绿油油,散着阳光香气的草地,走得多了,就会留下一条深深的痕迹,一直通向那ว逝去已久ื的过去,通向往日的欢乐或悲伤。

……

晴

午后静坐在水边,看着盈盈的阳光轻轻洒在粼粼的水面上,点点灿烂的金光,胸口就会有一种满满的感觉,渐渐地涌上来……

小时候,最快乐่的事就是在午后的阳光里自言自语时听到门锁被钥匙拧响的声音,然后是熟悉的脚๐步声,熟悉的问候,熟悉的手提袋,熟悉的苹果……小孩子,总是易于满足的,一点小小的幸福都会感到很快乐。小的时候从没有想过人原来还应该活得充实。于是开始忙忙碌碌,忙忙碌碌地为了考试,工作,生活……为了在社会竞争中ณ不被淘汰,一直忙忙碌碌……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晒太阳,靠着大树听鸟儿的叫声,很久没有再享受那样的阳光了。那熟悉的苹果的香气,那ว被我拉变形的却也是心甘情愿被我拉着的衣角。亲情是一杯浓茶,隔了很久想到เ去尝,掀开盖子,闻到苦苦的味道,尝一口才知道依然纯厚。

……

这几天,我开始把自己包裹起来,严严å实实地一层一层,我喜欢温暖而厚实的感觉,彷佛很有依赖的样子。当冷风从我的袖口,领口吹进来,吹得我宽大的外套”哗哗”作响的时候,我感到的不是刺骨的冰冷,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助与内心的空虚有时候这种空虚比寒冷更令人恐惧。所以,我从天气转凉开始就不停地加衣服,好友笑着说:“衣服到了你身上就失去了装ณ饰的作用,成了纯粹的御寒工ื具。”我笑笑。我害怕冷掉以后身体颤抖的感觉,我哭的时候就会那ว样。

今天我因为穿了太多衣服去上学竟然中暑晕倒在教室里了。别人一定认为我疯了。

……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起了健,想起了我为他去考上戏的日子。放学的时候,我站在教室后面巨大的倒计时牌前,我觉得自己心慌意乱。我在白花花的考卷中挣扎着,这是一种锤炼的过程,是需要一定本领的,可我一直都学不会,也无法说服自己้。于是,当我怀着临阵脱逃的不良动机踏进上戏考场时,就注定了我的失败。我无法觊觎什么เ,还是要回到高三无຀情的现实中来。

知道自己落榜时我没有哭,我平静地对妈妈笑笑,“我们终于可以坐车回家了。”